調查小組進駐啓動後,迅速展開工作,很快查明問題。啓動縣海域原本只產海螺不產毛蚶,去年市港務局實施疏浚工程,在長江入海口外海黃海海域發現了這個毛蚶聚集帶。一時消息不脛而走,於是集體個人,大船小帆爭相前往採挖毛蚶,同時由於距離上海臨近,水路運輸很是便捷,有的是挖上船直接運到上海,有的實現規模化作業,採挖運銷分工協作流水作業,一時採挖毛蚶成爲當地漁民的致富捷徑。這啓東產毛蚶不僅個大殼圓還有個特點外觀特別乾淨,水靈,不像山東濰坊人工養殖的毛蚶外面沾有大量泥沙,上海人說品相不好。由於啓東產毛蚶質優價廉,一上市就將原先的山東濰坊人工養殖的毛蚶擠出了市場。
調查小組在當地相關部門的配合下,查清啓東毛蚶帶在長江入海口外黃海海域一個寬約二十至五十米,長約二十餘公里,平均厚度在一之三米之間的天然毛蚶帶,初略估計儲量在五千噸以上。目前當地政府已着手組織宣傳,這些所謂天然毛蚶可能帶有甲肝病毒,勸導不要採挖,但效果甚微,巨大的經濟利益驅使,採挖大軍依舊有增無減,由於江面寬闊,毛蚶蘊藏帶綿延二十多公里,持續採挖現象很難在短期內有所改變。
基本情況弄清後,啓東調查小組又做了進一步分工,因爲在江蘇的漁業企業沒有大型漁輪,要想人爲的植入如此規模的毛蚶帶絕非易事。而順着黃海往北,我國的山東省境內漁業企業衆多,具備如此能力的漁業企業也有數家,其中就有二家本次的目標企業。於是除留守部分人員完善情況外,有方必清處長帶精幹人員趕赴山東作進一步的調查取證,雷公武奉命回上海彙報啓東調查報告。
在上海國安局位於城市東北郊一個園區基地內的四樓會議室,李見中聽完雷公武的彙報,接過書面材料。掃視了一圈在做的每一個人,“情況大家都知道到了,聽聽你們的看法。”會議室除了北京特情局的專案小組人員,還有上海市安全局局長鬍國斌、副局長孫勇。
“啓東毛蚶帶如果是人爲設置而成,”特情局情研室硃紅主任最近一直在上海蔘與毛蚶甲肝事件調查,對啓東毛蚶很有感觸,“無怪乎二種方式,整體植入與病毒植入,考慮多方情況,整體植入模式相對更加可能。”
李見中明白,如果單純病毒植入,這麼大的毛蚶帶存在還是個問題,因爲啓動海域原本不產毛蚶。這時,硃紅主任繼續她的看法,“從時間節點上看,這個整體植入應該在去年八九月前甚至更早就已完成,從雷處帶回的有關毛蚶帶的儲量上看,五千噸的儲存量,一艘或二艘大型泵吸式漁輪就可裝運,一次反向作業就可完成,具體看是單純攜帶毛蚶還是伴隨有其他掩護水產品。”
“我們也是考慮到這點,具備這個能力的目標,在山東省有兩家,方處這兩天可能會有進一步消息。”雷公武說道。
“這個未必,具體取證預計難度很大,” 情研室硃紅主任搖頭道,“涉外漁業企業這類捕漁船大都是租賃而來,不僅船是租賃的,就是漁船上的作業水手往往也是來自異國甚至多國的人員,短期合作僱傭是個常態,如今別說找到涉事漁船和人員,就是當初的有關記錄資料估計可能性都很小,所以要想取證難度很大。”
看來,需要調換方向,至少要多點推進,想到這兒,李見中問道,“啓東毛蚶帶已採挖量知道嗎?”
“我們諮詢了當地漁業管理部門,估計總的已採挖量在二千噸左右。”
“上海這邊的對應數據是多少?”李見中轉向情研室主任硃紅。
“運到上海的啓東毛蚶總量數據很多,渠道不同差異很大,” 情研室主任硃紅翻看手邊的筆記本,“可信度較高的一種高量預測,上海市區有大約45%的人吃過啓東毛蚶,據此估算市場最高銷售量在九百噸,加上最近市場沒收的六七十噸,以及封堵在運往上海路上的三四百噸,合計最高量在一千三百噸左右。”
“好,通知啓東留守人員,請當地有關部門儘快標出啓東毛蚶帶的分佈軌跡座標,便於確定原始航跡。”
“是!”雷公武小聲應道。
“下面我們重點考慮一下其餘已採挖量以及後續可能採挖量的去處,這對我們更加具有現實意義。”
“是的,既然啓東阻攔不了毛蚶的繼續採挖,那麼至少說明採挖行爲一定還能帶來經濟利益,而目前上海市對毛蚶已採取全面封堵和市場禁售政策,也就是說,他一定有其他需求市場。這個時節還有哪些地域有大量食用毛蚶的飲食習慣?”
“李局,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福建省山東省浙江省沿海一帶都有食用毛蚶的習俗,這個時節,尤以福建福州更爲突出,當地居民家家戶戶春節都喜歡端上一盆毛蚶待客。”
“好,立即將上述情況上報上海市委以及福建山東浙江省的安全機構,提醒各級政府嚴防啓東毛蚶流入,特別是福州,嚴加防範。”
“明白。”上海市安全局胡局長朗聲應道。
“上海本身有像長征三號運載火箭、滬嘉高速等多處重點防護項目,運輸樞紐鐵路、機場更是防範重點,請上海市的同志務必加強與公安武警項目主體等部門的密切配合,確保防護項目安全。”
“是!”這回上海市安全局正副局長異口同聲。的確,都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
第二天福建福州的回覆就到了。接通報後,福州市委異常重視,組織相關部門組織專項工作小組,市場、工商、商務、漁業、技術質檢等部門通力合作,現已查明,該市多家大型商業機構確與啓東方面簽有毛蚶購銷合同,而且量大且供貨期臨近,也就是說這些啓東毛蚶應該都在運往福州的路上了。
目前,福州市委針對這一情況已作出統一部署,所有啓東毛蚶原價照單全收,不許上市,就地銷燬,同時各級部門加強市場監管和碼頭港口巡查,嚴防小股啓東毛蚶私自流入。
“看來,今年福州人民的口服要打個折扣嘍。”硃紅主任將福州的回函遞給局長李見中感慨道。
“是啊,這總比我們目前上海人民受到的苦難要好得多啊。”李見中站起身看着遠處的上海市區方向,這是他生長的地方,這裡有他最親的骨肉,而且也正在被這甲肝病毒折磨着。
“現在是考驗我們上海市政府領導力與人民羣衆向心力的時候了。做好了,無疑將爲我國城市防疫戰積累寶貴經驗,現代城市,特別像上海這種超特大城市,防範應對特大疫情這也是必須建立的能力啊。”
合肥.省立第一人民醫院
就這樣,日子過得很快,田燕已經換過一次藥了,人也搬出了ICU病房,換到了同層的一間雙人病房,依然是田燕一個病人,看來是醫院有意照顧的。傷口恢復的很快,李見亮每日都來醫院,有時也呆到很晚,但都回招待所睡覺,不再整夜陪護在病房。吳家姐弟與曹硊也最多相隔一天就來醫院看看,有時一起有時各自前來,有時一位前腳剛走後面一位就到。
李見亮原以爲吳媛媛和田燕應該聊不到一塊,二人的成長經歷似乎沒什麼交集,想不出有啥共同話題。但令他意外的是,時常見她二人低頭竊竊私語聊得很是投入,有時曹硊李燕的加入場面就更加嗨了,看來女人的共同話題遠高於異性的想象,李見亮見她們一起聊得開心在一邊心裡也樂的高興,雖然每到這時,感覺她們也都不怎麼在搭理他了。
這天下午五點不到,李見亮想給田燕換換口味,昨天在醫院東面一個小區入口處尋見一家手工餃子店,今天特意早點帶了保溫合去,吳媛媛說晚上有課在病房呆了一下午的她也就一同出了病房。
出了醫院大門,李見亮準備點頭道別,吳媛媛糾結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道,“後天我們學校有一場演講沙龍,你有時間過來嗎?”
“哦,主題是什麼?”
“是上次你去的同主題第二場,也是我主持的。”
“好,你記一下我的拷機號碼,如果有時間我去找你們。”李見亮看到吳媛媛掏出筆,在自己左手背記下了號碼,吳歡也有在手背上記東西的習慣,看來是他們吳家的共同習慣。
半靠在病牀上的田燕瞅了一眼正手忙腳亂的李見亮。爲了讓餃子涼下來,李見亮原想用湯匙舀出幾個餃子放在小碗裡,不曾想中途餃子滑出,在病牀邊牀頭櫃上彈了一下,滾入對面的牀肚下,李見亮此刻正彎腰在牀下尋找。
想到那日硃紅主任說的話,田燕不覺臉有點發燙,紅暈上浮。剛直起身的李見亮見狀,上前用手試着田燕的額頭,“咋了,發燒嗎?”一本正經地說道,“是有點燙手啊。不過,”說到這兒,李見亮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