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建忠捋清腦海中的思緒後,飛機一落地,立即直奔項副部長辦公室,但他剛走出電梯,項副部長的秘書已在電梯口等他,“李局,這邊走,小會議室。項副部長在等你。”
不在項副部長的辦公室,而在小會議室,李見中第一反應,即將聽取他的彙報的可能不僅是項副部長一人,所以當他走進項副部長的秘書推開門的會議室時,對裡面的人就並沒有感覺意外了。
三個小時後,當李見中回到位於北京國安部某基地現在是國家安全部特情處置中心局的辦公場所後,也是直接進入會議室,他的核心團隊都在那裡等他。
會議上二條最新信息格外令他關注,一是行動一處方必清處長報告說,沒有嫌疑人羽田的入境記錄,這說明第一,可能因爲他的易容術很到位,以其他僞造身份入境,暫時還沒被我們發現。第二,則可能他壓根就沒有入境記錄,比如非法越境,這也完全有可能,這些都爲我們下一步搜捕帶來不少困難。二是情偵處硃紅提出的觀點,這場有計劃地破壞行動與當前東歐的顏色動盪具有類似背景,也是刻意在我國製造不安定因素,爲可能的其他目的做前期鋪墊,朱主任看來這兩天也沒有休息好,爲她的這一觀點附上了十多頁紙的專題論述。李見中很欣賞她這一點,站位高,看得遠,提觀點,有論據,而且與項副部長剛剛通報的信息相互印證,是時候開始第二階段行動了。
第二天李見亮和吳歡父母上車沒多久,就在不遠處的硬臥車廂裡看見同車的雷公武田燕二人,他們若無其事的用眼神與他對視一下,不曾過來招呼。火車到站西安,西安市公安局派車派人在車站接了吳歡父母李見亮三人,李見亮曾特意四下察看,也不再見他二人的身影。看着天上飄落的雪花,雪不大,身穿田燕昨天送來的毛衣和羽絨外套的李見亮,還是感覺到地處西北的西安城冬天透骨的寒意。
李見亮跟隨吳歡父母走進位於工廠家屬區的一棟宿舍樓,很典型的五十年代蘇式清水青磚牆三層的宿舍樓。每棟房子有三個單元,每個單元每層有二個衛生間二個廚房。這種房型設計之初可能是一層考慮居住兩戶人家,但在各地由於人口多,住房普遍緊張,實際每層樓居住多爲四到六戶人家,個別住房緊張的地方可能更多,所以衛生間廚房均是本層住戶公用的。
中間單元的頂層三樓,一條內走道分佈着五戶人家,吳家位於走道的一端,廚房衛生間的對面。一走進家門,李見亮第一感覺就是簡潔乾淨,雖然已有幾日家裡沒人住,但依然能看出主人日常的衛生習慣極好。家裡的陳設傢俱異常簡單,由此面積不大的房間並不顯的侷促,房間牆上掛着一臺手風琴、一把小提琴凸顯出主人的與衆不同。李見亮由此明白吳歡身上那抹不掉的藝術氣息是緣何而來的了。
吳家一共一大一小二間,一南一北位於走道的一端。朝北小的那間是爸媽的臥室,朝南的較大一間被一分爲二,裡面是吳歡與姐姐的房間,外面是一家人吃飯的地方,進門順牆的一邊有個木製樓梯,進門後李見亮拎着那大號帆布包跟在吳歡爸爸身後上了樓梯。由於是頂層,人字形的屋頂被改造成一間閣樓,橫跨南北二間房,雖然有高度限制能站人的地方不是很大,但由於利用的很好,低矮的邊角都被做成了儲物空間與書櫃,整體相對樓下還是顯得很寬敞,同樓下的地面一樣,木板條地面也是漆成紅色的。這裡既是全家的儲藏空間,也是吳歡哥哥的睡覺學習的空間,哥哥吳剛也成了他家人均佔地面積最大的人。
此刻,吳歡爸爸在妻子的指引下從牆邊儲物櫃裡取出一套被褥,遞給站在樓梯口的吳歡媽媽,吳歡媽媽愛憐的眼神再次掃過李見亮,倒退着下了樓梯。
由於三個孩子都在外讀書,平常他們的牀鋪都是空着的。李見亮幫吳歡爸爸安頓好行李從閣樓上下來時,吳歡媽媽已將女兒房間那張高低牀的下鋪安置好,李見亮知道,那原本是吳歡在家睡的牀鋪,看來阿姨是讓他睡這裡了。
由於是單位職工宿舍,左鄰右舍、前後樓棟大家都很是熟悉,吳歡父母到家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當天就有很多人來家裡安慰,這些人大都是吳歡父母的同事朋友,考慮到他們夫婦剛回家,部分人還是提着饅頭包子和菜盆來的,可以看出吳歡父母人緣挺好。這裡面有一些人的孩子是在跟吳歡父母學手風琴或小提琴的,雖來人一再婉拒,但因藝術考試臨近,吳歡父母還是堅持告訴來人明天星期天就恢復上課。
當然,所有這些人來的時候都伴隨着眼淚與嘆息聲,每批來人一面安慰吳歡父母一面回說着吳歡小時候在家的各種事情。一直在裡面吳歡房間的李見亮,用心聽着他們穿插說到的此類話語,整個晚上腦子裡都在將這些零散的、不同時間、不同人敘說的斷斷續續的各類故事努力串聯起來,與自己心中的吳歡應和上。
夜晚躺在牀上的李見亮,將頭埋進被褥,張開胸腔做着深呼吸,鼻腔裡的嗅覺神經全力開工,以期鋪捉到可能的吳歡體味,尋覓那哪怕是一絲絲的溫暖。如此中樞神經徹底亢奮,雖剛經過長途坐車的疲勞,外屋的三五牌鬧鐘早已敲過十二點,李見亮還是無法入睡。腦子裡不是自己杜撰的吳歡小時候的畫面,就是和自己相處的影像。
記得那是到神戶大學一個月後,當地的華人社團組織神戶各所高校中國留學生聯歡。雖然這一個多月吳歡利用各種機會,藉着履行承諾給李見亮當口語翻譯的由頭,一有機會都貼在李見亮左右。但畢竟二人不在一個院系,二個專業的課表時間時常衝突,二人也是見少別多。這次聯歡作爲交換生的李見亮吳歡也在受邀之列,真是天賜良機,聽到聯歡會信息的吳歡好不得意。這天紮緊馬尾打扮妥當早早地來到李見亮宿舍樓下,看見李見亮下樓即可蹦到身邊,拉住了李見亮的手,也不看他,並肩而行。雖然二人早已互生情愫,這手拉手還是第一次,兩人都有些緊張,似手心裡捧着心跳,好在一路上人不多,基本也都不相識。
半道李見亮可能爲化解自己的緊張,扭頭看着身邊一隻手牽着的吳歡,“今天你不是有節目嗎?提琴呢?”先前一見到吳歡空手等在樓下,李見亮就有些疑惑。
“你是喜歡聽我拉琴,還是認爲我只會拉琴?”吳歡嘟起嘴,有意撩着身邊的帥哥。
李見亮也就才聽過一次吳歡的演奏,在校方組織的交換生歡迎會上,聞言倒是挺實在,“當然是喜歡聽你拉提琴!我知道你是多才多藝,還會拉手風琴的,不過。。。。。。”心裡想着,難不成聯歡會提供樂器?
“我會的多着呢,”聽見李見亮如此說,吳歡樂了,“回頭給你看,現在嘛,不告訴你!”
這類聯歡會當地華人社團每過一段時間,利用各種節日紀念日經常組織,目的就是讓履日的大家互相熟悉,增進感情,也一解思鄉之情。每次聯歡會都會安排中日特色菜餚,考慮大家離開國內都有段時間,這次是以中餐爲主。按照慣例席間都有節目表演,當地社團由於組織次數多了,很有經驗,當地華人都有很不錯的才藝表演。這些受邀的留學生相對就重在參與了,才藝水平基本不在一個檔次。李見亮知道吳歡會拉小提琴和手風琴,這次來神戶和上中大一樣也只帶來了小提琴,來日本出機場的時候路上還幫她提過。可因一路上吳歡空手而來,神情卻是得意滿滿,心裡也一直暗自嘀咕疑惑,輪到吳歡上場,表演的卻是個舞蹈,好像是鬧花燈的場景。
這原本可能是個雙人舞,吳歡臨時改成獨舞,主要橋段就是一女孩和情郎一道元宵節看花燈,女孩調皮與那情郎捉起迷藏,不曾想當真互相走失。這女孩由最初的促俠調皮到不見情哥後的焦急懊悔,以及一路不停尋覓的小聰敏,到最後終於找到自己情郎的撒嬌喜悅。故事不算複雜,吳歡的舞卻跳的精彩飛揚,專業水準,可以說是技驚四座。坐在臺下的李見亮看到吳歡那婀娜多姿,略顯豐滿的身姿,不斷飛向自己的火辣眼神,還有來時那一路握在手心裡的心跳,早已看的雙眼放光熱血沸騰,就差流鼻血了。
聯歡會後社團原本安排了宵夜,去居酒屋品嚐日本的清酒文化,這一對人巧沒聲息地脫離了大部隊,悄悄來到吳歡的宿舍,她的舍友是一位東北女孩,此刻正在居酒屋隨大部隊暢飲。
一進門吳歡就猴到李見亮身上,彷彿是那位花燈節走失情哥的女主角般。吳歡的親吻越來越熱烈大膽,肌膚的摩擦加之吳歡體味的激發,女孩青春的炙熱,令李見亮心跳又上了個八度,自然全身迎上。一時激情腫脹,嬌喘目眩,爆發的李見亮已然停不下來,恍惚間感到愛人的手已越來越緊,吳歡停頓了迎合的熱吻,但僅僅過了一兩秒,西北女孩再次擁進了愛人的懷裡。
神秘、期盼,略帶一絲惶恐,裹挾着炙熱的喘息聲。機體的本能伴隨着一絲眩暈,瞬間的撕痛讓她更緊地擁着自己的愛人,隨之而來的酣暢讓這對戀人肆意徜徉,爬山涉水,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