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人太多,怎麼使勁也根本動不了。有人拉了緊急制動,火車停下後,我跳下車往我們在的車廂跑。”
“很快就找到了6號車廂。砸碎了車窗玻璃,從窗口往外拽人。第三個拽的就是吳歡,接着吳歡又和我拉出另一個女的。可能是拽出窗戶時身體被玻璃或什麼割到了,那女的流了不少血,痛的叫了起來。可不知爲什麼轉身她就攻擊吳歡和我,我是本能自衛。”
雷公武道,“你點穴功夫不錯啊,和誰學的?”
李見亮靈光一閃,“什麼點穴,我不知道。”
雷公武也沒再糾纏,說道:“你再想想,整個事件裡想起什麼再告訴我們。”
“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李見亮追問道。
“現在不行。”
說完雷公武已起身向房間外走去。田燕擡頭再次盯了李見亮一眼,意味深長。
一見他二位跨進監視室,程勁鬆局長即刻起身說道,“嫌疑人信息已發廣州覈實,應該很快就有回覆。”
雷公武與田燕對視了一下,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轉身對郴州局程勁鬆局長說道,“好的,有反饋信息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略一停頓後,“另外,請聯繫一下我們李局,看他們還有多久能到。”
扭頭又對田燕說道,“我們繼續提審嫌疑人吧。”
還在剛纔提審李見亮的預審室,唯一區別是在雷公武的左邊多了一名叫尹俊的郴州局日語翻譯。見嫌疑人被安頓好在提審椅內,雷公武有點例行公事的問道:
“姓名?”迴應的是長時間沉默。
對這位已跟蹤二個月時間的三英惠子,雷公武與田燕均不陌生。
幾個月前雷公武所在的特情局一處八十幾號人分成三十幾個組,充實到一線參與對活躍係數高的嫌疑人的情報收集與跟蹤控制。這不,這次雷公武田燕這組從廣州跟上三英慧子,一路上沒見到她有其他同伴,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形,所以事發前也就保持常規跟蹤狀態,直到火車上大火發生,立馬警覺起來。在協助周圍旅客脫險離車後,第一時間出現在三英慧子與李見亮的打鬥現場。
“三英慧子!”
雷公武打破沉默。目視三英慧子臉上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神色,繼續說道,“雖然你這次入境我國才二個月時間,但我們對你的瞭解可不止這二個月啊。”
“我是日本國公民,我請求見日本大使館人員。”
一直緊閉嘴脣的三英慧子終於說話了,而且是中文。
“這就對了嘛,不說話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呀。”雷公武繼續問道,“姓名?年齡?職業?”
三英慧子略一遲疑,還是回答道,“三英慧子,今年二十四歲,是廣州三和文化株式會社社長秘書。”
雷公武繼續問道,“在社團裡擔任什麼職務?”
三英慧子,“我請求見日本國駐華使館人員。”
雷公武道,“對昨天晚上的事,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三英慧子,“在日本使館人員到達前我不再回答你的問題。”
“是嗎?”
雷公武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昨晚的大火目前已造成幾十人死亡,受傷者不計其數。”
停頓一下繼續道,“我想你知道,在這些死者名單裡增加上你的名字,沒人會感到奇怪吧?火燒至死的屍體是不容易辨認的哦。而你不難想象一下,如果那樣你將面對什麼?”
房間陷入寂靜,恐懼爬上了三英慧子的臉上。
李見中一行抵達郴州安全局與前來迎接的郴州局程勁鬆局長握手後問道,“審訊還在繼續?”
見程勁鬆局長點頭後,當即說道,“我們去監控室。”
在監控室可以通過整方牆的鏡子直視審訊室,同時能對審訊進程進行同步錄像與錄音,這些也是得益於改革開放帶來的技術變化。
審訊室裡現在基本是三英慧子在陳述爲主。她的漢語很好,日語翻譯尹俊主要在記錄,雷公武與田燕也各自邊聽邊記,雷公武偶爾發問,這會兒審訊快進入尾聲。
雷公武合上手上的筆記本,目光直視三英慧子,緩緩問道,“爲什麼要殺那女的,似乎還是她救了你?”
三英慧子垂下眼簾,半響說道,“她似乎察覺我是日本人。”
“你憑什麼認爲,她察覺你是日本人?”雷公武追問道。
“她用日語與我對話,發覺我的東京都口音,我也是擔心。”三英慧子木木的說道。
雷公武打斷了她,從桌底下取出那隻口紅柄的超短匕首。
“你是用這個?”
三英慧子看了一眼迅速低下頭,極輕微的聲音迴應道,
“是的。”
“爲什麼要隱瞞你的日本人身份?”
“。。。。。。”
“不說?那就說一說你和這場大火的關係?”
。。。。。。。
看着走進監控室的雷公武、田燕,一宿的不停忙碌二位部下此時依舊精神抖擻。
李見中道,“還要辛苦你們,給我們介紹一下目前的情況。”
“是!”雷公武田燕同時應聲答道。
雷公武與田燕對視了一下,開始彙報:“情況是這樣,我們昨天在廣州繼續保持對目標人三英慧子的跟蹤。下午目標人來到廣州火車站,一直到傍晚上了廣州開往西安的272次列車,應該是事先購買了車票。我和田燕也跟蹤上了同車次列車。上車後從列車長處瞭解到三英慧子是在臥鋪6號車廂17牀上鋪。終點站是西安,沒有發現同行人員。”
略一停頓,看了看正在全神貫注聽彙報的李見中,繼續介紹到,“火車剛過郴州,不知什麼原因,6號車廂一個乘客帶上來的舊油漆桶起火了,而且火勢持續燃燒且迅速變大,不可控制。在剛剛的審訊中三英慧子否認和大火有任何關係,目前我們也沒有發現三英慧子接觸過那個油漆桶,甚至都沒有靠近過哪個區域。但是,直覺告訴我應該是通過某種方式,達到了事發的狀態,只是我們目前沒有察覺。”
雷公武繼續說,“在逃生過程中,同車廂一對年輕學生幫助三英慧子從窗戶跳到了車外。這之後,據三英惠子說,由於在救助她的過程中,女學生髮現她日本東京都口音,三英惠子由此推測他們發現她是日本人,三英惠子爲掩蓋自己日本人身份而對他們進行滅口。三英惠子應該接受過此類訓練,那女的被她刺了一刀,從右邊最下面二根肋骨間刺入,刀很鋒利,橫向割斷了,”
雷公武再次出現停頓,“割斷了那女孩的肝臟,送醫院後搶救無效,死亡。”
“很專業啊!”一處處長方必清一旁感慨道。
“在攻擊那男的時候,不知是三英慧子輕敵還是她過於匆忙,她反被那男的點中穴道。此時我和田燕趕到,最後拿住了。還有,”
說到這裡,雷公武略低下頭看着李見中道,“那小子自己說,他叫李見亮,廣州中山大學數學系大四學生,會點穴功,這點確認,我也被那小子點中。身份覈實正在。。。。。。”
聽到此處,郴州安全局程勁鬆局長從面前的文件夾裡拿出一張傳真,起身遞給李見中。說道,“身份已覈實。”
李見中似乎在沉思,沒有接遞過來的傳真,而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勢沒動。
一旁的田燕伸手接過傳真,遞到李見中面前,“李局,您看一下。”
緩過神的李見中接過傳真,掃了一眼。半晌說道,“提審過,是嗎?”
見到雷公武點頭後,又道,“看一下審訊錄像。”
郴州局程勁鬆等人在一旁,茫然的看着他們臉上異樣的神情。
翻譯尹俊幫助另一穿制服的國安局人員迅速的打開錄像設備,旁邊那臺21寸彩電立即播出提審李見亮的畫面。
提審錄像時間很短,細心的田燕發現平常少有表情的局長眼睛發亮,看着電視畫面,嘴角似乎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播放一遍結束後,李見中卻說,“倒回去,倒到他介紹事發前的那段。”
畫面迅速回倒中,一會兒再次出現正常播放的畫面。
電視裡,雷公武道,“在醫院。”繼續問道,“事發前,你在做什麼?”
“打開水,準備衝奶粉。在火車上一連幾個熱水器都沒有打到熱水,只得去車廂另一頭去找。這時候火車着火了。”
“車上人太多,怎麼使勁也根本動不了。。。。。。”
“停!,就這段,再放一遍。”
衆人同看後,都把目光投向李見中。
此時,李見中卻自顧自地在那張傳真紙上寫着什麼。很快,把寫完的那張紙又遞給郴州局程勁鬆局長,輕聲說道,“發總部項副部長。”
扭頭,大聲對雷公武田燕說道,“你們辛苦一下,再。。。。。。”
他顯然在想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