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李見亮清楚,大街小巷各類證件仿製出售的小廣告比比皆是,一紙介紹信的核心難度只有那枚公章,而遍及各處的代刻橡皮圖章也早使其形同虛設了。
“至於進站候車檢票環節,” 雷公武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
“也沒有實際意義了。不要說對乘車人員進行監管了,就連基本的站內治安維持都很勉強。由於警力不足,你看今天的火車站到處都是小偷橫行,國內個別城市類似場所的偷竊甚至已發展到公然哄搶的程度。”
“其實不要說火車汽車這方面工作無能爲力,在面對郴州事件的應對上,就是機場也可能無能爲力,那裡也僅僅是因爲人流少,秩序好點罷了。以我們目前掌握的國外在此方面的技術水平,真要實施破壞,機場現有的安保手段也是很難實現百分百有效監管的。”
“明白了。”
李見亮身在廣州每年寒假他也是春運潮里民工流、探親流、學生流的一份子,對此深有體會。
“看來,監管薄弱、高密集人流可能是如此選擇的一個理由了。”
“如此這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田燕焦慮的問道,“我們也要抓緊提前應對啊。晚了,不敢想。這次不知又死了多少。”
“是的,李局對此也很憂心。因爲眼下重點是要防止再發生同樣的破壞事故,但不弄清楚對方動機、目的等這些問題,全國鐵路網想要判斷下次會在哪裡發生同樣事件,簡直無從下手。”
雷公武說到這裡,心裡覺得剛纔李見亮提供的信息更爲重要了。
這時列車長走了過來,告訴雷公武,還有五分鐘火車即將停靠前方車站,是鄭州站,中原地區大站,可以電話聯繫北京,讓他們做好準備,並且告訴他們,爲便於他們打電話,已經協調好停車時間由原來的十分鐘延長到二十分鐘。
大家一商量,到站後由李見亮和雷處一同去車站,田燕留車看行李,條件是回來給她帶上登封的燒餅、嵩山綿棗,這是她剛剛從李見亮那兒打聽到的鄭州特產。
鄭州站是交通樞紐、中原大站人流超多。田燕見雷公武李見亮二人擠過擁擠的人羣,幾乎是踩着點再次登上了火車。
上車後相對坐在下鋪的二人都一言不發,田燕頓時感覺哪不對勁。
“我的棗呢?你們兩大男人不會這樣欺負我吧。”
“我忘了,真的給忘了。” 李見亮尷尬的列了列嘴。
“你,忘了?騙人,成心騙人。”田燕一邊不依不饒的。
“小田,你別怪他,這事賴我。”
雷公武木然的說道,“兄弟,你救了我一命。”田燕一臉懵暈,“咋回事,什麼情況?這是?”
“西南航空4146號班機,由北京飛重慶的,今晚從北京機場起飛不到1小時,墜毀了。目前受損情況不詳,估計凶多吉少,搜救人員正趕往現場。”李見亮看着雷公武輕聲說道。
“就是原本雷處打算乘坐的航班?”見到雷公武重重的點頭,田燕再也說不出話來。
“總部命令我們,暫不用回北京,在合肥等待後續指示。”雷公武補充到。
“雷處,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架飛機是人爲破壞,可能的手段是什麼?”
“這可能要根據實施人是否同機來分二種情況,一是實施人同機,那就算劫機犯罪,出現墜機情況應該是在實施過程中發生的。另一種實施人不同機的,那就只有炸藥送貨上機這一條路。而且目前民航的管理規定,他必定要通過機上乘客纔有可能帶上去。”
“這類炸藥在國內的製備難度如何?”
“這要取得具體樣本分析後才能做出判斷。就像上次郴州事件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高能燃燒物,現場應該還有點火啓動裝置,但由於火勢過大,加之現場極度混亂,痕跡搜尋難度大。現場只有高效能燃燒物的痕跡,這類東西國內專業機構會有,但管理還算健全。境外嘛,這些東西開放點的地區黑市就有,不太難得到。”
“機場安檢對此類危險物排查的概率有多少?”
“至於說到飛機,如果要將此類物資帶上去,必定要通過乘機人攜帶,具體的攜帶方式目前境外先進的方式可以是僞裝成半導體收音機、錄音機或最新筆記本電腦的組成部分。通過行李託運或隨身登機都有可能,目前國內機場安檢面對這方面的檢測手段還是人工目測檢查方式,還不能做到有效檢測。”
“同機攜帶?那攜帶人不也在飛機上?可能嗎?”田燕一時沒有想明白。
李見亮插話道,“有一種可能,攜帶人可能不知情。比如,同事朋友委託攜帶傳遞。”
雷公武說,“是的,要想瞞過攜帶人不是太大問題。”
三個人一時都沉默了,只有火車行進的“況且”聲在有節奏的響着。
北京.國家安全部
項副部長看着眼前自己的愛將,眼光卻很犀利。
與目光比起來項副部長的聲音顯得柔和多了,“昨天國家領導人專門召見了我,對眼前這個案子黨和國家領導人很是重視。此案目前給我國造成的人民生命與財產損失是建國後少有的,社會影響相當惡劣。”
說到這兒,項副部長端起眼前的茶杯,同時擡起手指了指李見中面前的茶杯,走向辦公桌一邊的沙發,緩緩坐下。見項副部長坐下,端起茶杯的李見中也在旁邊沙發上坐下。
他知道,老首長這是一定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關於這個案件也一定有最新的指示,“有關這個案子,社科院、外交部、還有我們都給中央遞交了專題報告,我們的報告,是你們那位大才女硃紅牽頭的吧,報告我看過,很有分量,不錯。嗯,這個大才女也是你挖來的吧?”
“那還不是有您的支持嗎?否則的話,再大的人才,我也無能爲力啊。”
“你呀!”項副部長用手點了點李見中。
“這個案件背景的複雜想必你是很清楚的,你們那個認爲這些可能只是序曲,用於掩蓋其真實行動目的觀點,我是很贊同的。”
“是的,對幕後者來說,目前的行動對他們本身沒有直接意義。”
“你知道嗎,爲了進一步改革開放和加入世貿我國正全力營造良好的國際環境,外交上一直奉行‘韜光養晦’的方針,爭取廣泛的國際支持,爲此輪戰經年的西南邊境也趨於穩定,目前國內國際形式下我們不想多生事端。但是,涉及到核心利益,我們也是寸土必爭。目前有個情況也向你通報一下,南沙羣島,我們的‘萬里石塘’盡被一些周邊國家就近侵佔,至今我們仍無一點立錐之地,我是相信‘抗議百次,不如控制一處。’這句話的。這次恰逢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全球海平面聯測計劃”實施,南沙觀測站列屬我們名下,目前海軍已做好準備協同保障科學考察船進駐南海,雖然我們確立了‘不主動惹事、不首先開槍、不示弱、不吃虧、不丟面子’的原則,但想平穩無事就完成這個任務恐怕也不切實際。眼下,”
說到這兒,項副部長左手在沙發上扶手上有節奏的敲打着,“所以眼下,就快要春節了,每年春運這鐵路客運量可是非常巨大的啊。我們的北面和東歐現在可不太平啊”
“我看了簡報,可以說波濤洶涌啊。”
“是的,鑑於此案的複雜背景,中央決定,國外的工作有外交系統負責落實完成,國內的安全平穩就交給我們了。”
“我明白,我這就調整部署,做好安排。”
“有什麼具體設想嗎?”
“我準備來個摟草打兔子順帶蛇一起驚一驚。對前期已經掌握的有確切犯罪證據的抓一批,對確定是破壞組織的但尚沒有具體行動的,提高監控等級改暗盯爲明防,緊縮他們的活動範圍。”
“嗯,不錯。不過,這樣會不會影響到你們對對方最終目的的瞭解?”
“我們經過分析,認爲不會或至少影響不大。”
“哦,說來聽聽。”
“從目前涉案的人員來看,基本都是日本黑社會社團成員,這些人員組織嚴密執行力很強,但綜合能力並不強,之所以能造成如此的破壞力,我們認爲主要是對我們的情況瞭解以及破壞點的選擇上,但這顯然並不是黑社會社團自身具備的,而是外部輸入的,這個輸入方纔是主角,也纔是厲害的角色。他不大可能將他的真實目的和最後行動目標告訴前面這些人。甚至,我們對這些人的打擊,本身就在他們預料的範圍內。”
“嗯,他們只是用來做鋪墊的,對他們的打擊,不會改變後面主子本身的計劃。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明天完成行動方案細則,三天後開始行動。”
“好的,這邊我來協調鐵路公安,讓他們投入一切可以調動的警力,嚴加車站與鐵路沿線的春運保障工作,給你們摟摟草。希望我們能還全國人民一個歡樂祥和的春節哦。”
“請首長放心,我們定當全力以赴。”
“對了,上次郴州的那個現場目擊人是你堂弟?”
“是的,是我小叔的孩子,從小我和奶奶、小叔住在一起。”
“我知道,你父母爲革命犧牲的早。聽說你這位弟弟了不得,也是個大才子,而且是我們目前唯一的目擊證人,你可得給我看好了哦。”
“首長放心,雖然沒有明確告訴他,但一直有我們的人在身邊陪伴。”
“這就好,要知道,上次你們那位朱主任在我這兒可把他誇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