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笙的醫術比不上她母后高明,但是一個五步蛇毒還難不倒她。
鬼力熙腦袋還有些暈,也不知是他腦袋本就暈乎,還是北笙此刻的笑意確實比以往明媚,他一不小心就給看傻了。
他是手臂受傷。北笙自信從容的取出銀針扎進他血脈,幸好毒素蔓延的不是很開。
扒了他衣服,北笙一一取出用品。
拿匕首小心仔細的一點一點給他放毒血,然後將就他的衣服給撕了開始上藥包紮傷口,一切處理的熟練專業。
結束之後給他服用了一口解毒丹,鬼力熙就愣愣的任由她折騰,丹藥喂到嘴邊他也乖乖張嘴吃了,舌尖無意間捲過她的指腹,舌尖微溫的觸感都讓他莫名身子一僵。
“你就地歇會兒,很快就沒事了。”北笙給他把完脈後道。
鬼力熙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沒事兒了?”
蛇毒在他們這兒可是必死無疑的致命毒,她就這麼弄兩下就沒事了?
“你如果精神恢復了的話,可以詳細和我說說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現在這樣。”北笙收拾着她的藥材,完全沒把解毒當回事兒。
鬼力熙撐着自己艱難的挪到一顆樹下靠着,瞧他挪動的那麼費力,北笙也完全沒有要扶他一下的意思。
他凝視着她:“北笙,孤不怕死,孤是擔心孤死在外面你自己會去不好交代,你把這個拿回去將事實說與他們聽,他們便不會懷疑你。”
鬼力熙取下他手上的狼頭扳指遞給他,心底還以爲北笙說他沒事兒了是在安慰他。
北笙側目看了他一眼,平靜無波的眼神彷彿能把他心思看穿似的,讓鬼力熙極爲不舒服。
“知道了,現在說說你爲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北笙懶得解釋或者安慰,直接接了他的扳指。
鬼力熙蹙眉,他都快死了,這女人看他的眼神還是那麼嫌棄敷衍。
但是他也懶得計較了,說道:“伏擊孤的人扮作馬匪,但孤不覺得在孤的領地還有馬匪敢進入,再走兩個時辰就是可胡族的領地,孤並非說此事與可胡族有關,但不得不查。你明白孤的意思嗎?”
北笙整理好了東西,盤腿坐在他的對面,完全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反而是若有所思道:“匈奴的格局挺小,有能耐在此地傷你至此的人馬,不應該不認識你。但若是特意衝着你來的……我們的行程莫非泄露了?”
她從休息的地方到這裡也就半個時辰而已,可鬼力熙離開她都一整天了。
他的傷勢是經過一番劇烈戰鬥,最後才被人用毒藥傷到……
只靠自己想想不出什麼,北笙問道:“你何時與人交手的?”
鬼力熙還有些虛脫,嘴脣乾裂很需要喝水,但他沒開口,北笙也沒有注意到。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現在還沒死,既然她問起,他舔了舔乾裂的嘴脣,說道:“午時遇見的。”
“午時?你們打了大半天啊?那你怎麼不來找我?”北笙有些意外,她的身手怎麼着比他強吧,她要是在場他也不至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鬼力熙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們有毒,功夫再高又如何,一旦中毒還不是死?”
要不是對方使毒這麼齷齪,那幫孫子能是他的對手?
北笙眯着眼睛看他,鬼力熙被她眼神看的一陣窩火:“要是孤來找你,兩個人都中毒了。幸好你沒事。”
“北笙,你這女人心怎麼長的,不感激孤就算了,你現在看孤的是什麼眼神?”
鬼力熙氣呼呼的。
北笙微愣,幸好你沒事?
他自己都這德行了,還幸好你沒事?
北笙心裡有股異樣,不過很快就被疑惑沖淡了:“可我在原地等了你一整天,絲毫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
若知道他們的行蹤,怎麼完全沒有對她下手?
看來對方的目標只有鬼力熙,甚至有可能故意避開她。
“可胡一族可有什麼能人?”北笙心裡有種猜測,但話出口又立即換一種方式問道:“他們首領的能耐如何?”
鬼力熙若是死了,單于就由別人來做。可鬼力熙沒有兄弟沒有子嗣,那最可能坐上單于之位的人就是各部族的首領。
按照匈奴的規矩,新單于繼位,那她就得改嫁給新單于。她的人是新單于的,她的東西也是。
包括那二十臺大炮!
“可胡單于是有幾分本事,當初孤父親在世也忌憚他幾分。但如今老了,可胡的事物多數是他兒子決定。”鬼力熙也覺得此事跟可胡脫不了關係。
“這麼說可胡首領年紀不小了,就算你死後他當上單于也當不了幾年。”她事情太多,還沒去了解各部族首領的年紀。
北笙若有所思的蹙着眉頭,不知在琢磨着什麼。
鬼力熙心底也有猜測,但現在沒力氣去管了。虛弱的閉上眸子養神,緩緩開口:“能給孤喝口水不?孤好渴。”
北笙取下水壺丟給他:“給。”
“唉?”再虛弱的人都能被她氣出精神,瞧他如今都是快死的人了,喂他一下不行嗎?
他心底知道,這女人壓根不想嫁給他!
鬼力熙氣呼呼的自己灌了口水,繼續閉目養神。北笙坐在他身邊,沉默許久後開口:“你到底把我們的行蹤透露出去沒?”
“怎麼可能透露。孤只說帶你出氣看看領地,除了你和孤沒人知道我們要去哪裡。”
鬼力熙現在不想看到她,眼睛都不睜開。
“但都城的人知道我們走了哪個方向。”
北笙意味深長一句,鬼力熙沒有放在心上。
瞥了他一眼,讓他休息,她也沒再開口了。
拿出乾糧吧唧吧唧吃着,鬼力熙睜開看她,心底莫名窩火:“孤一天沒進食了。”
“給。”北笙伸手遞給他。
明明一舉一動都那麼優雅的一個女子,怎麼就一點都不溫柔。
鬼力熙接過,默默啃了兩口,忽然心事重重的道:“你不是想回大秦嗎?把孤的死訊帶回去之後,你就回去吧。”
他不希望她嫁給下一任單于。
她一個人遠在匈奴,要是下一任單于待她不好,也沒人給她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