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肚子鬼火,哪裡聽得進去賀之洲的話,雖然她自己都弄不明白爲什麼會這麼火大。
按理說,她壓根兒沒什麼好氣的啊。賀之洲不信任她乃是人之常情,他們本來就不熟,彼此之間也沒有什麼深厚的革、命情誼,再加上賀之洲這樣壞事做盡了的時時都要遭人刺殺的人,小心謹慎本就是天性。爲着自身安全試探她一回,再平常不過了,她理智上表示很理解。
換位思考,若她是賀之洲,也可能會這麼做的。但理智是一回事,火大又是另一回事。明月想,大概是他拿她當猴耍嚴重傷害了她的自尊,所以纔會覺得火冒三丈。
不過轉念一想,賀之洲試探了這一回,若真的對她多了幾分信任,也未必不是好事。他對她少些防備,她到時候再逃走,是不是會容易得多?
身後賀之洲的聲音忽然變得嚴厲起來,“長樂,快回來!”
明月冷哼,回去給他繼續當猴子玩?
房門卻在這時猛地被人從外頭撞開了,明月還未反應過來,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往後拖拽去。她腳下一個踉蹌,像個破?布口袋似的疏忽一閃就退回到了內室。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眼前一花,有人追着他們到了內室。
明月頭暈眼花的擡頭看去,就見?鴻飛少俠一手抱着雙眼緊閉的凡哥兒,一手持着長劍對準了明月身後的賀之洲。少俠一身一臉的正氣。圓睜着那雙?漆漆的大眼睛瞪着賀之洲,“好你個惡貫滿盈的竊國賊兼淫、賊,還不趕緊放開這位姑娘!”
明月被他義正言辭的討伐聲弄蒙了,她看看?鴻飛,又轉頭去看依舊緊緊抓着她手臂卻因突然動作而頭痛不已正緊皺着眉頭的賀之洲,“怎麼回事,你們還沒演完?”
這少年不是他找來試探她的?她都知道了,這還接着上演什麼呢?
難道,這個刺客是真的?
賀之洲沒好氣的看她一眼,見她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忍不住冷冷罵一聲:“自以爲是的笨蛋。”
那?鴻飛見明月與賀之洲都不理會他,又見賀之洲臉色難看的大力抓着明月,分明是將她抓痛了模樣,立時斷喝道:“淫、賊,死到臨頭,還不趕緊將這位姑娘放了?”
賀之洲眯眼看着明月:“淫、賊?”
明月傻笑兩聲,小聲道:“那個,剛纔也是爲了脫身才那樣哄他的。現在好像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吧,你別小瞧這人,看起來很厲害的。你有傷在身。跟他單打獨鬥說不定要吃虧的,還是趕緊將你的人叫過來吧。”
她一副憂心忡忡全心爲了賀之洲擔憂考慮的模樣,到底叫賀之洲神色緩了些,至少不再拿吃人的目光繼續盯着她了。
明月剛要鬆口氣,就聽見少俠?鴻飛在叫她:“姑娘,你別怕,我這就救你們姐弟二人出去。”
說着又忍不住抱怨的道:“方纔我叫你在原地等着我,你怎的不聽話非要亂跑?快過來抱着你弟弟,等我殺了這十惡不赦的賊子,就帶你們離開這裡!”
明月無奈的看着那熱血過頭的少年。她忽然有些明白了,賀之洲將蘅蕪苑的守衛撤走,恐怕真是存了引某些人入甕的打算,但肯定不是這口口聲聲罵着賀之洲竊國賊跟淫賊的少年。怕是這少年誤打誤撞的進了這裡來,也不知道賀之洲會怎麼炮製他。
“是誰派你來的?”賀之洲的嗓音冷冰冰的響起來。
鴻飛亦是冷哼一聲:“你這樣罪大惡極的賊人,這些年做了多少壞事,殺了多少無辜的人,弒父殺兄,不忠不義,人人得而誅之!我?鴻飛今日就要爲民除害,殺了你這禍國殃民的大賊子!”
“弒父殺兄,不忠不義?”賀之洲眉頭輕挑,“你倒是說說看,當年尚且只有六歲的本王是如何殺了本王的父皇的?”
少年一愣,看看賀之洲冷嘲的神色,又轉頭疑惑的看了明月一眼,“他說的是真的?他爹不是他殺的?”
明月眉心跳了跳:“他說他爹死的時候他才六歲,估摸着六歲的孩子是做不成這樣的大事的。”
她可以肯定一件事,這少俠真的天真的可以。可能就是個初出江湖一心想要做個爲民除害的大英雄,其實他自己跟賀之洲倒沒什麼恩怨情仇。
賀之洲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放低身段跟他解釋什麼當年他才六歲什麼的,這分明就是在拖延時間,等到之前撤走的守衛過來,這少年肯定再也走不掉了。
“少俠啊,其實王爺他並不是你以爲的那麼惡貫滿盈,可能有些壞事都是外頭那些人強加給王爺的。你知道的,人云亦云嘛,說的人多了,你可能就當真了。你看,你剛纔說的弒父這一條可不就不成立麼?要不你再去查證查證,你是伸張正義爲民除害的大俠,哪能聽風就是雨,對吧?”這麼蠢萌蠢萌的少年就這麼送了命,明月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畢竟這熱心的少年現在是想救她脫離苦海嘛,若能勸的少年抽身離開,也算是還了少年的相救之情了。
賀之洲在她身後哼笑兩聲,卻到底沒出聲打斷她。
明月於是厚着臉皮繼續勸說道,“行走江湖打抱不平不是壞事,不過在你打抱不平之前,一定要事先調查清楚,這樣就不會誤傷了無辜性命,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少年摸摸腦袋,頗有些理解不能的看着明月,眨巴着他那雙圓滾滾的大眼睛問道:“可是先前,你自己也說他惡貫滿盈啊,逼死了你的未婚夫婿,連同你的父母兄長都被他殺害了,還捉了你的幼弟,就爲了將你困在王府裡肆意玩弄。就算他沒有弒父。可這些惡行也都是存在的!”
少年說着,目光陡然一厲,“可見傷天害理的事情他還是做了許多的,我今日便是殺了他,也斷不是誤傷無辜!”
賀之洲在明月身後呵呵冷笑:“本王逼死了你的未婚夫婿?”
明月被他笑的頭皮都要豎了起來,一臉心虛的想要解釋:“那個……”
“還殺害了你的父母兄長?”賀之洲繼續逼視着她。
明月愈發心虛氣短,低頭對手指,“其實我只是……”
“捉了你幼弟,將你困在府裡肆意玩弄?”賀之洲越逼越近,盯着明月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
“這是他自己臆測的,我只說了你捉了我幼弟,後頭那句絕不是我說的,我發誓!”明月生怕再被他打斷,急急忙忙舉手發誓狀。
她使勁睜大她的眼睛,彷彿在對賀之洲說“快看快看,我眼睛裡都是誠實跟誠懇啊”。
可賀之洲只是微眯着眼冷冷的並不說話。
明月努力睜大眼睛,還沒看到?難道是自己表現力不足的關係?這般想着,又更使勁的將眼睛瞪得更大些了,“我真沒說過那話,你相信我啊!”
再不信她,她的眼珠子可都要瞪出來了!明月忍不住眨巴了下瞪得發酸的眼睛,好酸好漲,不行了,撐不住了!
賀之洲何曾見過她這樣耍寶的樣子,心裡覺得有趣,面上半點不顯,只冷眼看着她越來越心虛也越來越誠懇的模樣,看她還能耍出什麼寶來。
他二人在這邊眉來眼去,被晾在一旁的?鴻飛不幹了:“這位姑娘,難不成你剛纔那些話都是拿來哄我的?”
他一臉責備,不滿的瞪着明月,“做人怎麼可以這樣的?我好心好意想要救你,你卻胡言亂語騙我?”
他還好意思抱怨了?明月回瞪他:“若不是你一來就拿劍指着我,我能騙你嗎?你也看到了,我家王爺對我好着呢,我不是她搶來的也不是他騙來的,而是心甘情願跟着王爺的,我家王爺品性高潔從不沾花惹草,怎麼可能幹得出強搶民女這種事。小朋友啊,行走江湖熱血仗義都是好的,可是千萬別道聽途說知道嗎?如今你也知道是誤會我們王爺了,是不是就該回去了?趁着天還沒亮,回去了還能睡一覺呢。睡醒了再去仗劍江湖行俠仗義去吧。慢走啊,我們就不送了。”
顯然這番話讓賀之洲很是滿意,他笑眯眯的看着義正言辭教訓刺客的明月,眼睛彎成月牙似的湖,波光粼粼的閃動着,“心甘情願跟着本王?”
他語氣中透着十足的得意,只看着明月,看都沒看對面兩條眉毛糾結的彷彿能打結的?鴻飛。只當他不存在似的。
明月說了那一番違心的話,一來是爲了討好賀之洲,確保他心情好了不會再跟他算淫、賊的帳,二來也是爲了勸這天真的小刺客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此時聽出了賀之洲話語中的得意,也懶得理會他的調笑,只看着大受打擊的少年,“怎麼還不走?”
那少年眉頭跳了跳,咬牙切齒的瞪了明月一眼,口中憤憤道:“果然師孃說的沒錯,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一邊說着,一邊反而上前幾步來,一把將手中似昏睡過去的凡哥兒塞進明月手裡,“這不是你弟弟嗎?給你——”
又恨恨一跺腳:“等我回去定要樁樁件件查個清楚,若他當真惡貫滿盈,我定會再來取他項上人頭的!”
那模樣跟語氣,孩子氣十足!
說完了,又氣鼓鼓的瞪一眼明月,方纔轉身往外走了,邊走還邊嘀咕道:“哼,騙子。”
見他果真頭也不回的走了,明月這才放下心來,低頭看一眼被強塞到她手裡的凡哥兒,明月轉頭去看賀之洲,“那我先送凡哥兒回……”
她話音未落,便見賀之洲驀地臉色大變,目露兇光,竟出手如閃電的朝她襲了過來。
明月:“……”
臥槽,這是什麼神逆轉?他還是要殺她?
明月直覺想避,手中忽的一輕,原本被她抱在手裡昏睡的凡哥兒便如同一顆炮彈一般,直直射向賀之洲。其小小的身子,卻靈活的猶如鬼魅一般,口中還發出桀桀的怪笑聲:“攝政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這哪是個小孩子的聲音,分明是個老翁的蒼老聲音!
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驚的目瞪口呆的明月只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飛快的撞在一起,而後似有寒光一閃,彷彿鋒利的利刃沒入血肉的聲音乍然響起。
爲什麼凡哥兒會變成個小老頭來行刺賀之洲,這不是他的表侄子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摔!
明月還什麼都沒看清楚,兩道撞在一起的身影驟然分開,“凡哥兒”那小小的身體被一道剛猛的力量甩飛出去。原該直直撞在牆壁上,不料他詭異的身體靈活的在空中轉個一圈,朝着明月撲了過來。
他快,賀之洲也快,身影幾乎一晃便到了明月身前,修長手指變爪爲掌,朝着“凡哥兒”狠狠擊出一掌去。“凡哥兒”順勢往後一翻,見賀之洲擋在明月身前,顯是不能再得手了,甚是遺憾的怪笑兩聲:“想不到冷酷無情的攝政王還是個情聖呢,哈哈,攝政王爲了個女人甘願自己送死,說出去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信……”
他瘦小的身影從窗戶飛快鑽了出去,眼看就要消失在夜色中。
“哎,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回來跟你說一聲,女人家總是說謊這個習慣很不好的,要改……咦,這是怎麼回事?”去而復返的?鴻飛一進來就見賀之洲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而明月正跪在他身邊手忙腳亂的幫他捂着胸前的傷口,立時瞪圓眼睛倒抽一口冷氣,“我纔剛出去一會兒,你們……你們兩個自相殘殺了?”
“殘殺你妹!”明月紅着眼衝他大吼道,“都怪你!是你帶過來的那個小怪物傷了王爺,他剛從窗口跑了,你還不快點去把他抓回來!”
她血紅着眼凶神惡煞衝?鴻飛吼叫的模樣,嚇得他不自覺的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抓抓腦袋:“你說的小怪物,是剛纔我帶來的那個孩子?這怎麼可能?”
口中雖驚訝的不相信明月的話,腳跟一轉就要從窗口追出去。忽然想到什麼來,猶豫了一下才從身上掏出個細白長頸的描花小瓷瓶來,“這是止血療傷可保命的聖藥,你給他吃一顆吧。”
飛快的說完了,才一臉肉痛的飛身出去追人了。
……
明月心裡慌的厲害,如今賀之洲胸口流出來的鮮紅的刺人眼球的血,可跟當初她灑上的那些雞血不同。她自詡見多識廣是經得住大風大浪的人,但平日裡也不過就是跟後宮或者後院的女子小打小鬧一番罷了,真正見血的,也就是上次親自動手敲破了賀之洲的腦袋。可現在賀之洲就倒在她面前。胸口一個不大卻很深的傷口,那熱燙的鮮血像水一樣汩汩涌出,源源不絕,彷彿不流盡了誓不罷休一般。
“怎麼辦怎麼辦?”明月六神無主的盯着他昏死過去的蒼白俊臉,捏着細瓷瓶的滿是血跡的手指根根收緊,這關鍵時候,身邊竟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明月胸口像是壓了塊大石一般,連呼吸都有困難,內臟全糾結在一起。忽的用力喘了兩口氣,一咬牙道:“死就死吧!”
顫着手指從那小瓷瓶裡倒出一顆跟紅豆大小差不離的藥丸來,用手指撬開賀之洲的嘴,將藥丸塞進他口中,怕他咽不下去,又小跑到桌邊倒了一杯水來,吃力的托起賀之洲的腦袋,將水往他口中灌,因太過緊張,一半的水都灑了出來。
“你看我也算是盡心盡力的救你了。你能活固然好,要是死了,可千萬別怪我……你死之前先醒一醒,給我寫個證明什麼的,證明你的死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明月是緊張的狠了,她一緊張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說了些什麼其實她自己都未必知道,“其實真的不能怪我吧,那個凡哥兒是你自己接到府裡來的,是你表弟的親兒子,誰知道你表弟的親兒子竟會是這樣一個怪物……你要怪就怪你表弟去,可千萬別賴我身上……哎,我說那小怪物平日裡裝憂鬱總不說話呢,原來一說話就會露陷,只得裝憂鬱……賀之洲,你死了沒有?你要是還活着,就吱一聲吧。”
不堪被她絮叨折磨醒的賀之洲緩緩睜開眼睛,就見明月一臉茫然的抱着他的頭,雖目光定定的盯着他,那眼神卻是渙散的。蒼白的小臉上滿是驚惶與無措。平日裡裝的那樣膽大潑天淡定從容的樣子,內里根本就是個不禁嚇的紙老虎。
見明月猶還未發現他已經醒過來,恍恍惚惚的張嘴又閉嘴的模樣,賀之洲在心裡搖了搖頭,慢慢張口:“……吱。”
這聲音雖然虛弱,卻如雷霆一擊般將明月渙散的心神拉了回來:“你你你……你真的吱了?不是,你真的醒了?這就是沒事了吧?哎喲我去,你差點沒把我嚇死啊。你要是死了,我絕對脫不了干係,肯定會被你的人弄死了給你陪葬的。沒死就好沒死就好,真是謝天謝地菩薩保佑祖宗保佑漫天神佛保佑啊……”
賀之洲:“……”
她的本性就是個不着調的話嘮吧,虧她平日怎麼裝的那麼端莊淡定的!什麼天地祖宗神佛,求他們保佑還不如寄希望在他身上!無知的笨蛋!
“叫賀?,紅翡進來。”賀之洲很想瞪她一眼,奈何現在他虛弱的連瞪她這個動作都做不了,全身的感覺都集中在胸前的傷口,痛的他連皺眉頭都不敢太用力。
“好好好,我去叫賀?來。”明月將他的腦袋重新放回地上,起身跑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紅翡是誰?我不認得她。”
賀之洲很想翻個白眼。早前的機靈勁兒都到哪兒去了?果然是沒經過大事的?毛丫頭,這麼點陣仗就嚇成這個樣子。“你去找賀?,他……知道。”
“對對對,賀?肯定知道紅翡嘛!”明月一拍自己的腦袋,笨死算了!
仗着自己活了兩世人的經歷,明月以前覺得自己挺機靈厲害的,這才知道,真到了有事的時候,她還真的半點用都沒有,以後凡事可不能再託大了。
能正確的認識自己。這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
賀?跟紅翡來的很快,雖然路上已經聽明月說過賀之洲受傷的事,但當他二人真正瞧見賀之洲倒在地上滿身是血的模樣,還是愣了一愣。
“王爺!”賀?目眥欲裂的撲過去,“等抓到那個兔崽子,我一定要活剝了他的皮!”
紅翡倒是比他鎮定得多,見賀之洲雖虛弱,神智卻很清楚,便一腳踢開了賀?,語速飛快的問明月。“除了胸口,還有別的地方受傷了嗎?”
一邊說着,一邊仔細檢查起賀之洲胸前的傷口來。
明月也不確定賀之洲有沒有傷到別的地方,不禁有些汗顏:“好像沒有了吧。”
“沒。”賀之洲緩緩開口。
紅翡抿着嘴,動作十分利落的撕開了之前包裹在賀之洲身上灑了雞血的繃帶,“萬幸血止住了。”
她的目光在滾落在一旁的小瓷瓶上掠過,賀?見狀忙將那瓶子撿了起來。
“刺客的刀上沒有毒,王爺也避開了要害血脈,又及時止住了血,應該沒有性命之憂。”紅翡鬆了口氣。“只是王爺雖然避開了要害,這刀卻扎的極深,傷口癒合會比較?煩。”
明月揪着的一顆心終於鬆懈了下來,雙腿一軟,便跌坐在一旁的椅子裡,看着賀?與紅翡小心翼翼的將賀之洲重新擡上牀。
真是個冤孽啊冤孽,他活的好好地,她盼着他什麼時候去死。他真的受傷要死了,她又擔驚受怕個不停,這真是念他死也不行。念他不死又不甘心,她都快被自己的內心折磨成神經病了!
紅翡又小心仔細的重新給賀之洲包紮了傷口,等了一會,見賀之洲沒有別的吩咐,便沉?的退了出去。
她的存在感實在不強,若不是明月一直盯着她,只怕都發現不了她什麼時候退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