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曾經的得過且過,身邊一個用得上的人都沒有,所以落到這個境地
“站住,半夜三更的,不知道已經宵禁了嗎”
“官爺莫氣,這是小的一點心意”
官差推開爲首男人遞上來的荷包,朝馬車內看了一眼,沉聲道,“馬車裡是什麼你們半夜三更的要做什麼莫不是亂黨吧”
“不會不會,官爺且放心,不是亂黨,不是亂黨,這裡面是送去邊疆給將士們的,還有通關文牒,這不怕誤了大事,這才連夜出發,官爺,這是小小心意,還望官爺高擡貴手”
官差拿了銀子,淡淡說道,“話雖如此,但也不能這個時候還在大街上走動,速速回去,等天亮了再走”
“是是是”
爲首的男人沒有辦法,只能又將馬車趕了回來。
舒薪在馬車裡嘆息一聲。
她剛剛還想着,要是這兩個官差強硬一些,她都要喊救命了,可偏偏這兩個官差收下了銀子
“哎”
馬車離開之後,那兩個官差便立即去了一個暗處。
“怎麼樣”暗處傳來急切的詢問。
“不知道啊,沒有人呼救,也不知道咱們要找的人在不在馬車內,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只能讓馬車先回去”
“”
“要不晚上咱們悄悄潛進去,問問看”
三個人商量了一番,下了決定。
弓宴躲在屋頂上,罵了句,“笨”
那天舒薪讓他逃跑,弓宴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感動的。
所以這一路上他都跟着,想找個時機把舒薪帶走,可是又不能讓自己暴露了身份,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便一直暗中盯着。
他也明白,被這麼多人盯着,舒薪沒機會逃跑。
更看出來有人在找舒薪,只是一直藏藏掖掖的,不知道在顧忌什麼
舒薪一行幾個人又被關到了後院中,不一會又被關進來幾個。
這幾個人腳腕上鎖着鐵鏈,看起來比她們還要小些。
一個個都瑟瑟發抖的,坐到角落裡低聲啜泣。
而原先幾個女孩子也跟着哭了起來。
舒薪深深吸了口氣才問道,“你們都是被拐來的嗎”
“不是,我是被我爹孃賣掉的,家裡弟弟妹妹衆多,養不活我們了,就把我們賣了”
我們
舒薪聽着竟不知道要怎麼迴應。
心裡想着,如果是柳氏,會不會賣掉她們
走投無路時,應該會的吧
舒薪想着。
“砰”幾聲後,門口有人低低的出聲,“裡面有人嗎”
屋子裡頓時激動起來。
“有、有”
舒薪也比較激動,連忙站起身,想要等着外面的人把門打開,把她們救出去。
只是外面的人喊了兩聲後,就沒了聲音。
等了好一會也沒了反應,舒薪泄氣的坐下。
角落裡又傳來嚶嚶嚶的低泣。
舒薪聽着萬分煩躁,卻不能出言叫人家不要哭,畢竟都不容易。
大豐縣到臺豐縣還是有點距離的,尤其是到臺豐縣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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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多旺一路上狂奔,馬兒都快吃不消了,可實在是沒有辦法,他知道他遲一刻鐘,對舒薪來說就是一輩子。
一旦被轉手賣了出去,名聲上終歸難聽的。
那麼好的姑娘,他捨不得。
“駕”
沈多旺心急如焚,他已經兩夜沒有閤眼,只求快些到臺豐縣,找到舒薪,將她救出來,帶回舒家村去。
天矇矇亮的時候,門就被打開了,一個大桶子、幾個碗、一盆饅頭。
爲首的婦人粗聲道,“趕緊吃,吃了好上路”
“”
“嗚嗚嗚”
有人沉默,有人哭泣,舒薪站起身走過去拿了勺子從桶子裡舀了一碗湯,拿了兩個饅頭回到角落裡吃着。
不管怎麼說,還是得自己吃飽了,纔有力氣逃跑。
其她女孩子見舒薪自己去拿了,怕最後輪到自己沒得吃,眼淚都還掛在眼角,也上去舀了湯,拿了饅頭吃着。
湯就簡單的青菜湯,裡面有點油沫子,一片肉都看不見的,饅頭也硬邦邦不怎麼好吃,舒薪卻沉默的一口一口吃着,等吃好了之後,那婦人就把東西拿走了。
還關上了門。
不一會,門再次被打開,是幾個凶神惡煞的漢子,“都出來,上馬車了”
“嗚嗚”
“哭什麼哭,再哭老子抽你們”漢子說着,甩動了一下手裡的皮鞭。
那皮鞭每一節上面都有倒刺,甩起來啪啪作響,格外可怖。
哭泣的女子嚇得瑟瑟發抖,走路都走不穩,舒薪上前扶了她一下,避開了那鞭子。
“謝謝”女孩子看着舒薪感激道。
舒薪微微頷首,“不要哭了”
女孩子點點頭,眼淚卻落個不停。
這女孩子瘦巴巴的,瞧着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上馬車前,最先來送飯的婦人上前,給舒薪十來人把腳鏈子打開。
“都給老子安穩些,誰要是敢逃跑,被老子抓回來,後果不是你們能承受的”
舒薪先上了馬車,還拉了女孩子一下,一起坐到了馬車最裡面。
女孩子不解的看着舒薪。
想問什麼要坐在裡面
舒薪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想着坐裡面安全些吧,下馬車的時候走在最後面,興許
興許什麼
舒薪也不知道。
馬車出了宅院,在街道上行事。
女孩子緊緊抓住舒薪的手,“我叫青青,你呢”
“舒薪”
青青努力擠出一點笑來,又拉緊了舒薪的手。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拉着舒薪的手,興許舒薪是這些日子以來,第一個願意扶她一下的人吧。
馬車到碼頭的時候,前面已經有了不少人,只是都在那邊不允許上船。
“怎麼回事啊”
“好像是前面有人在打架,現在又哭又鬧的把路攔住了”
“你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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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薪在馬車內聽着,覺得這是一次機會。
只是很快舒薪就失望了,因爲前面有幾個大漢守住,馬車四周都被固定的嚴嚴實實,根本逃不掉。
唯一的機會就是上船後跳江。
只是前面那打架的人似乎很能鬧騰,兩撥人不單單打了,還互罵,然後扯皮,雞毛蒜皮大點事情都拿出來扯,看熱鬧的不少,要過去的也不少,只是兩撥人互不相讓,誰勸都不聽。
硬生生的把路給堵住了。
直到衙門來了人。
“讓開讓開,都聚在這裡做什麼趕緊都給我散了,不然把你們都抓衙門去”
官差一聲吼之後,大家都識趣的讓開了,畢竟小老百姓的心裡,民不和官鬥是根深蒂固。
人羣裡,沈多旺站在高處,看着所有來往的馬車,想着他要尋找的人到底在哪一輛馬車上。
所有馬車內的人在碼頭都是要下馬車才能上船,沈多旺看的很仔細,生怕錯過了舒薪。
馬車上的姑娘一個個下了馬車,哭哭啼啼低垂着頭。
舒薪看着前面下去的姑娘,手心都是汗,青青看了舒薪一眼,輕輕說了句,“走吧”
“嗯”
兩個人一起下了馬車,看着人羣涌動。
舒薪想着尖叫一聲,青青拉着她搖搖頭,示意舒薪去看那走在身邊的漢子。
舒薪扭頭看去,就看見了他們藏在袖子裡的匕首。
只要她們敢叫出聲,就會毫不留情的刺過來。
尖叫聲頓時哽在了喉嚨。
臉色也更白了些。
舒薪深吸一口氣,已經給自己選擇了最後一條路。
等上了船後找機會跳江。
只是這初春的天,跳下去後能不能活,就只能看天意了。
舒薪看了看青青,青青也看了舒薪一眼,她知道舒薪是想要逃走的,抿了抿脣,心中下了決定。
用力扯下了手腕上的手鍊,悄悄塞到舒薪手裡。
舒薪錯愕一下,看着青青,青青卻是笑了笑,輕輕的抽回手,往後退了一步。
“”
舒薪不懂青青的意思。
“愣着做什麼,快點走”大漢催促道。
舒薪往前走。
走了幾步,青青卻忽然大叫一聲,“救命救命啊,這些人是柺子,他們不是好人,救救我”
那幾個漢子有些懵,沒想到有人敢求救,伸手去拉青青,青青卻自己往地上倒去,“救命啊,救命啊”
行人頓時看了過來。
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不會是真被拐子怪的吧”
“是啊,可有賣身契”
“這年頭柺子多着呢,可別真的被拐的吧,可有人去衙門報官”
舒薪也頓時明白過來,青青是想給她創造機會,讓她有機會逃走。
面對百姓指指點點,其中一個漢子怒吼一聲,“胡說八道什麼”抽了鞭子朝青青抽去。
舒薪一下子撲在了青青身上,那一鞭子就抽在了她身上。
雖隔着厚厚棉衣,舒薪還是覺得這一鞭子抽的很疼,被抽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的舒薪悶哼一聲。
“唔”
青青是又氣又怒又心疼,她都舍了自己,創造了混亂,給舒薪一個機會,結果這人卻反過來救她
頓時紅了眼眶,看着第二鞭子抽在了舒薪身上。
舒薪被打的叫了出聲,“啊”
“你沒事吧”青青急忙問出聲,看見鞭子打下來的時候,拉了舒薪一下,讓自己承受了一半力道,才發現真的好疼好疼。
而舒薪疼的臉色發白,根本說不出來話。
漢子也怕把人打壞了,但該打的還是要打,免得以後人人都想着逃跑,揚手一甩要打下第四鞭子,鞭子的尾端卻被人緊緊抓住。
“誰”漢子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被一個男人狠狠的摔了出去。
其它幾個漢子見了,立即出手襲擊那個男人,男人出手十分狠辣,對上來的人真真絲毫都不留情,不是讓他們折斷了手,就是斷了腳。
圍觀的人立即退出去好多,被買或者被拐的女子抱成團,蹲在一起瑟瑟發抖。
舒薪坐起身,看着那個一身風霜狠厲的男人,頓時哭了出聲。
“嗚”
青青忙問,“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很疼”
舒薪哭着搖頭,淚眼汪汪的看着沈多旺。
沈多旺把那些個漢子全部打倒,才走到舒薪面前,脫了外襖子披在舒薪身上,輕輕的扶着舒薪站起身。
“能不能站的住”沈多旺問。
舒薪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一直覺得沈多旺會來救她的,只是見到人的時候,才知道心裡的觸動是那麼大,才發現自己是那麼的委屈和驚惶。
沈多旺瞧着心疼的緊,只是衆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多問什麼。
青青慢吞吞的站起身,看着舒薪被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扶着,張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很快衙門就來了人,是縣令親自過來的,把那些漢子都抓了起來,還用馬車把十來個女孩子送到了衙門,舒薪和沈多旺一輛馬車。
上馬車的時候,舒薪喊了一聲,“青青,你上來啊”
別的人,舒薪管不了,和青青,雖然認識的時間很短,但卻不能不管。
青青看了看舒薪,又看了看沈多旺,點了點頭上馬車。
舒薪坐在沈多旺邊上,身子輕輕的靠着沈多旺的肩膀。
握住青青的手,“我們獲救了”
青青點點頭,紅了眼眶。
就算獲救了又如何,她以後又該何去何從
到了衙門,沈多旺對舒薪說道,“阿薪,你在馬車上休息,我去去就回”
“沈大哥”舒薪緊張喊了一聲。
“無礙,我很快回來”沈多旺說着,又道,“我就在馬車外,哪兒也不去,別怕”
舒薪紅着眼眶點頭。
沈多旺下了馬車,就站在馬車邊,臺豐縣的縣令姓李,李大人也是得到了些消息,這才帶着人來,見到沈多旺時還有些不確定。
畢竟很多年不見沈多旺。
他也不太確定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當年皇子殿下身邊的侍衛。
“大、大、大”
“李大人,一別多年,別來無恙”沈多旺沉沉出聲。
“小的見過大將軍”
沈多旺點頭,“既然李大人認得我,馬車裡面的人我就先帶走了,我想李大人知道應該怎麼做”
“這”李大人猶豫。
“我暫時不會離開臺豐縣,先住在秦家,過幾日再走”
李大人聞言,忙問道,“是東街那個秦家嗎”
“是,我和秦家少爺有些交情,所以先在他家住幾日”
“那小的便聽大將軍吩咐”
只要人還在臺豐縣,想要詢問點什麼也方便。
沈多旺沒有再言語,駕駛馬車朝秦家而去。
秦家大門口,秦家大少爺秦一航握着柺杖等候在大門口,見到沈多旺駕駛馬車過來,立即顛簸着上前走了幾步,笑道,“沈兄弟”
沈多旺跳下馬車,喊了聲,“秦大哥,給你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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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見外的話,快裡面請”
沈多旺點頭,立即有小廝過來牽馬車走側門去客院,秦一航請沈多旺走正門,一起前往客院。
馬車是到了客院,秦一航帶着沈多旺也到了。
“沈兄弟,客院伺候的人已經安排好,是幾個手腳利索不碎嘴的婆子,你的院子就在隔壁,那個姑娘”秦一航說着,笑了起來。
沈多旺看了秦一航,抿脣不言語,卻上前去把舒薪扶了下來。
“能走嗎”沈多旺細聲問。
“嗯”舒薪微微點了點頭,又小心問道,“沈大哥,這裡安全嗎”
“放心吧,我們住上兩日,等你身體好些我們就回家去”
“嗯”
舒薪身上的傷有些嚴重,幾個婆子也不敢幫她洗澡,只是擦了擦身體就給舒薪上藥,舒薪疼的直吸氣。
“姑娘稍微忍忍,馬上就好了”
“”
只是這藥倒是極好的,抹的時候很疼,不一會就涼涼的不疼了。
“不疼了”舒薪低低說了句。
婆子笑,“這是我家少爺手裡的藥,據說是最好的金瘡藥,多少人想買都買不到呢”
舒薪抿脣不語。
等婆子給她穿好了衣裳,靠在牀頭,就看見沈多旺邁步走了進來,還是先前穿的那身衣裳,整個人有些髒兮兮、滿身風塵和疲憊。
只是眼眸中的關心卻濃郁的讓人心驚。
舒薪瞧見,錯愕了一下。
他
“好點了嗎”
舒薪點了點頭。
心裡亂紛紛,十分無措。
她會不會猜錯了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我看見丫鬟有送吃的過來”
“好”
丫鬟把吃的端了過來,沈多旺接過碗,拿了調羹舀了湯吹涼遞到舒薪嘴邊,“滋補的,對你身體有好處,快吃吧”
“”
舒薪看着沈多旺,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張嘴吃了一口,味道很淡還很香,幾口下去覺得整個人都暖烘烘的,十分舒服。
“你多喝一點”
“嗯”
一碗滋補的湯藥下去,沈多旺才說道,“你先睡一會,我去洗洗,換身衣裳”
伸手摸摸舒薪的頭,萬分溫柔低語,“安心睡吧,這裡很安全,我就在隔壁,會保護你的”
舒薪抿了抿脣,差一點就問了出口,最終又怕自己猜錯了,沒敢多問。
“好,我聽沈大哥的”
沈多旺起身出了房間。
舒薪倒在牀上,本身就很累,藥湯裡還有安神成分,舒薪很快就沉沉睡去。
屋子裡燒着地龍,暖烘烘十分舒適。
青青那邊也有人伺候,用的藥和吃的跟舒薪一樣,一個丫鬟、一個婆子伺候的也很精心,青青有些暈頭轉向。
猜想着舒薪的身份,更猜測着救舒薪那個男人的身份。
那縣令的一聲大將軍到底是真還是假那大將軍到底是哪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