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原本是行商起家,後來出了一個神童張獻文,那年樑帝第一次入主中原,正四處招攬人才之際,張獻文中了狀元,由樑帝親點,受樑帝器重,後來樑帝被趕出中原,張府也跟着失勢。
戰事後不久,一向敢於賭的張府,居然也追隨樑帝去了關外,再次入主中原,張獻文的身份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雖是一個正五品的官員,在京城遍地是權貴的地方不算什麼,但是給事中這個官可不簡單,可是樑帝眼前的紅人,他可以駁正百司所上奏章,監察六部諸司,彈劾百官,還負責記錄編纂詔旨題奏,監督諸司執行情況,當然還有各地考試的監管。
眼下的樑國政策變了,不會因爲是權貴,就會子子孫孫都享有這份榮耀,樑帝重用寒門,重用人才,卻並不看重身世。
張獻文寒門出身,自然更加的憐惜寒門子弟,宋洐君那時被發現做弊的事,他當時是猶豫的,可惜那時官微言輕,他也不能做下這個主來。
可即便是這樣,他卻把這個人記在了心裡頭,原本要是魏國還在,還行科舉之制,他就想下一個三年秋試之時,他必定好好看看宋洐君的才能,沒想到後來他也不得不離開中原,與他再無交集。
宋洐君來了張府,張獻文給他安排了一處客院,做爲他安靜學習的地方,從此他有了落腳的地方,吃穿用度不用再操心,一心只要讀書便成。
當天夜裡,兩人把酒夜談,沒想到兩人居然能談到一塊兒,從眼下的時政到眼下科舉之制的改進,宋洐君都有一套獨特的見解。
當夜,宋洐君受張獻文指點,當即跪下拜師,承了師門,張獻文對宋洐君的仕途越發的上心起來。
眼下樑國初定,還沒有行科舉之制,而與樑帝近身之臣的張獻文卻覺得朝中急需人才,聖上很快就會開恩科,經此一夜,於是吩咐宋洐君,早早準備文章,內容便是兩人昨夜所談,以及宋洐君自己的見解。
原本宋洐君就有功底,又經張獻文這麼一指點,當即就準備起時策論文,他把對眼下時政的看法一一寫下自己的見解。
這樣一忙活,宋洐君沉浸在自己的文章之中無法自拔。
張獻文行文,家裡有一個很大的藏書閣,也給了宋洐君最大的通行權力,他想要看什麼書,只管去拿。
宋洐君這邊忙碌的準備,那邊張獻文在一次早朝時,果然得到樑帝指示,打算開恩科,公告天下,招集人才。
張獻文退朝,立即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宋衍君,此時宋洐君的文章已經接近尾聲,裡面的時策論證面面俱到,張獻文只不過好奇看了一眼,就被那文章裡的內容吸引得離不開腳步。
只是文章還不曾寫完,他不得不先行離去。
又過了五日,宋洐君派人去通知張獻文,他已經寫好了文章,張獻文原本要出去參加一位權貴的酒宴,立即派人推辭了,匆忙來到宋洐君的院子。
宋洐君累得已經靠在交椅中睡了過去,張獻文輕手輕腳的上前拿起他的文章細看,越看越滿意這個學生。
他不知不覺在一旁的交椅中坐下,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屋裡有下人點了燈,不知不覺到了深夜。
張獻文終於從文章裡擡起頭來,就看到宋洐君還靠在交椅裡閉着眼睛,而屋裡卻起了夜燈,他當下一驚,把文章放好,上前探了探他的額頭,才知道宋洐君已經病了。
張獻文連忙派人去找大夫,他守在宋衍君牀前新自照顧。
早上宋洐君醒來,張獻文乘機說道:“今日早朝,我便把你的文章呈給聖上過目,不愧是我的學生,那夜我倆相談的內容,你竟然已經研究透徹,居然還有自己的一番見解,着實是難得,此次我能尋到子凌(宋洐君的字)這樣的人才,真是我大梁之大幸。”
就在宋洐君忐忑不安的等待中,過了晌午終於看到張獻文匆匆進來,他臉色有些灰暗,沒有半分喜色,宋洐君看到他的臉色,只覺得心頭一驚,身子往後一倒,覺得大勢已去,此生再也寫不出比之更好的文章,他只能這樣了。
然而張獻文坐下來看到他這模樣,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子凌以爲這次不成了?”
張獻文這麼說着,他攤開雙手,“瞧瞧,文章已經不在我手中。”
宋衍君聽到這裡,早已經熱淚迎眶,“師父,陛下如何說?”
張獻文拍了拍他的肩,“陛下說了,叫你安心養病,病好了就隨我入宮面聖,此番你會大有作爲。”
宋洐君只覺得人生終於有一樁是站他這頭的喜事,這麼多年懵撞的走來,一直以爲自己就這樣平庸的走下去,沒想到來了京城,他反而遇上了命裡的貴人。
得了張獻文的話,宋洐君安心的養起病來。
宮裡頭也沒有催着他去,只是派了太醫過來診脈,之後送了補品,交待他安心養着。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凡宮裡有一點點動靜,外頭的權貴總能通過各種手段得知。
張獻文本來就受樑帝看重,時常出入宮中面聖,別人連這樣的好機會都沒有,眼下不知張獻文得了什麼病,樑帝居然派了太醫過來瞧,還賞了這麼多的東西,何等的榮耀。
於是乎張府的門坎又要被人踏平了,可是張獻文卻每天都完好的去上早朝,也不見他得什麼病,當然他府上幾位身體狀況怎麼樣也是有人打聽的,就沒有聽說張府有人生病的事。
不過也有人打聽到張府有一個前不久收留的書生,正生着病,不過一般權貴養幾個會讀書的書生,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何況張獻文寒門出身,一直喜歡那些寒門子弟,所以誰也沒有把這個猜測想到宋洐君頭上來。
宋洐君病養好了,精神面貌都好了,他換上張獻文給他做的新衣,跟在師父身後就進了宮,不過還是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直到五日後,樑帝搬下聖旨,封宋洐君從七品補闕,這可不得了,官小卻是皇帝身前的諫官,他能規勸皇上,但凡皇上有不對的地方,他就有權規勸皇上改正,相當於皇上的明鏡。
這何止是樑帝身前的紅人,還是樑帝最值得信任和認可的人,所以他從七品的身份根本不會有人記住,記住的卻是他忽然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夜之間成了京城裡的新貴,是各權貴互相拉攏巴接的對象。
因爲宋洐君從七品的官職和身份,自然沒有什麼府邸,於是他就住在了張獻文府上,反正張府也大,又是張獻文的學生,一門兩重職,多麼的榮耀。
也不知誰打聽到宋洐君沒有成親的事,一時新貴也成了各權貴後院要結親的對象,各家待字閨中的貴女,都要往前推薦推薦,但此拉攏他。
然而宋洐君除了跟在樑帝身邊做些秘書類的工作外,其他的事便是與張獻文一門心思用在了本次恩科的考試上。
此時正值春季,若不是開恩科,科舉下來也得明年秋季,這次恩科下來,便是今年的秋試了。
所以宋洐君根本沒有時間去參加各權貴的相親酒宴,成日裡與師父討論整裡試卷。
這樣託詞了一個多月,忽然吳府發出了請帖,這次不只請宋洐君,當然還有張獻文了。
不過張獻文看到戶部尚書吳金的請帖,笑了笑,拍了拍宋洐君的肩膀說道:“此番我就不去了,你沒有成婚,倒是可以去一趟的。”
宋洐君正要拒絕,張獻君卻是擺了擺手,“你如今初入京城,忽然出名,根基不穩,該應付的還得應付。”
宋洐君無奈,那日要出行,忽然樑帝突發心思,也隨宋洐君去了吳府,這下宋洐君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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