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宋青宛這麼駁回來,卻是沒有過去,新鮮買回來的豬胰子再不趕緊做了,天氣太熱就會變壞。
好在山裡的夜裡比較清涼,她會放在通風處儘快的把澡豆吹乾。
宋青宛先是洗鍋做飯,熬了一根骨頭,往裡頭丟了野菜,,接着又蒸了一籠粗麪饅頭。
把喝足,宋青宛開始整豬胰子,又是要下河那邊挑水,這是她每天遇到難事,平時上山撿個柴什麼的,兩人用的也不多,一天一趟,倒也輕鬆,可是要挑水,卻是她的弱項。
這麼長長的坡爬上來,一桶水很快又要用完了,想着就鬱悶。
這豬胰子也夠髒的,費了宋青宛好幾桶水,來來回回,吃的饅頭都消化完了,等澡豆做出來,她又餓了。
吃了兩個剩下饅頭,天已經黑透,她決定明早上村裡頭去買些豆子和麥子才成,家裡又沒有糧了。
第二日宋青宛先去了工地上,那兒打地基的師傅正與村裡人討論那引水渠的佈置,終於把村裡人說明白了,量了尺寸做了記號,他才一身汗水起身,看到宋青宛,說道:“再過五日,地基做好,能建房子了。”
“多謝師傅。”宋青宛道了謝,與他談了一會兒,才揹着竹筐上村裡頭的買糧食。
莊戶人家旁的不說,糧食是有的,何況今年收成好,雖然稅賦變了,多繳了一點稅兒,但家裡田地多的還是有不少餘糧。
把糧食換現錢,莊戶人哪有不高興的,何況都不用送去鎮上,宋青宛這次是上宋建飛家裡買的,他們家有六兄弟,宋建飛是長子,上面兩老的年歲大了,全由着長子做主。
這次宋青宛豆子和麥子買得多了,是宋建飛帶着兩兄弟幫忙送到茅屋前的。
宋青宛道了謝,再慢慢挪回屋裡頭去。她沒有讓三人直接送屋裡頭,就怕別人看到葛山躺在牀上,免得生了猜疑。
就在地基做好準備起房子的那日,宋青宛帶着澡豆上鎮上趕集去了,這次她坐在牛車上默不做聲,手裡挎着的竹籃子四面被荷葉圍得密不透風,有村裡的婦人好奇的往裡瞧,也瞧不出個所以然出來。
下了牛車,宋青宛直奔張府,這次來肖掌事不在,沒有見着人,不過她座下的一個小掌事熱情的接待了她,清點了澡豆的數目,直接給了宋青宛四兩五百文銀子。
上次的銀子買了藥和糧食,就只剩下二兩銀子,如今手上也只有六兩多銀子。
先前劉氏給她預算的,建這麼大的院子,得費四五兩,看來這六兩銀子建完房子又要整沒的。
她回去時又上肉攤那邊拿豬胰子,那攤主早已經把豬胰子準備好,直接交給她,再加上幾根骨頭,給了六文錢。
宋青宛就這樣日子過得還算舒適。
她白日裡無事就上工地上守着,這日她站在屋前看着揮汗如雨的村裡人,忽然隔壁宋家院子傳來哭聲,是田氏的。
她本來是不想聽的,只怪那哭聲太大,不聽都不行。
田氏一邊哭一邊罵人,殺千刀混賬……
罵來吧去就那幾句,也沒有什麼新鮮內容,也不知道是誰惹了她。
宋青宛也懶得聽了,直接回去了。
宋家院子裡,田氏坐在地上,一雙粗糙的手拍着地大喊大罵,她身前站着穿長衫的宋三郎,宋勇蹲在屋檐下,臉色十分不好看。
大房屋裡頭的宋大郎正好在家中休養,養了這些日子,腿腳沒有癒合上的,直接長歪了,從此以後他成了一個瘸子,所以宋大郎也不想上村裡頭走動,就一直呆在屋裡頭,連門都不出。
今個兒聽到田氏的哭聲,宋大郎問道:“娘,你這是怎麼了?”他一邊說一邊從屋裡頭出來。
黃秋桂跟宋二郎和宋二丫兩人下地摘棉花去了,這已經是第二季棉花,再不摘都要掉地裡頭去。
宋勇看到宋大郎,臉色越發的不好,擺了擺手,“沒你事兒,你進屋裡頭去。”
宋大郎心裡不舒服,他現在走路一拐一瘸的,很是難受,聽到宋勇的話,看了田氏一眼,便進屋裡去了。
宋勇指使宋三郎扶田氏往正屋裡去。
來到正屋時,宋勇轉身把門閂住,他看住宋三郎問道:“你明個兒就上縣學裡頭,再找夫子問問,咱們家十兩銀子就這樣被那姓元的小子給騙走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宋三郎憋紅了臉,沒有接話。
宋勇氣得跺腳,“你怎麼就不問清楚,說好交十兩銀子給你縣衙裡謀個事兒,你不是說元家是知縣大人的遠親麼?”
宋三郎從來沒被宋勇這麼兇過,聽到這話也來了氣,“爹,你一味的怪我有什麼用,我都說了,元鋒和李邑兩人合夥騙走了我十兩銀子,這次進縣學,我打聽清楚了,那元鋒是縣裡的紈絝,他過童試是捐出來的,元家家大勢大,我能拿他們怎麼辦。”
宋三郎這氣憤的話沒想被院子外剛進來的黃秋桂聽到,她背上揹着沉重的竹筐,剛要來到屋檐下放下時,就聽到這一番話來,背上的竹筐直接“砰”的一聲掉地上了。
屋裡幾人聽到聲響,立即拉開門,宋勇看到黃秋桂,從門裡跨出來。
宋勇往大房看了一眼,見大兒子沒有什麼響動,於是上前粗魯的一把把黃秋桂拽入正屋,接着從內裡閂住門。
宋勇冷着一張臉威脅道:“你剛纔聽到的話一句也不準告訴大郎,還有二郎,你要是說了,我就叫大郎休了你,叫你看不到兩孩子。”
黃秋桂臉都嚇白了,木木呆呆的看着屋裡頭的宋勇、田氏、宋三郎,一一看完,她捂着臉哭了,她一邊一哭問:“爹,娘,你們說大丫出嫁的那二十兩銀子要留着給讀書郎明年趕考,我們信了,現在三郎卻說被人騙去了十兩銀子,爲什麼?大郎的腿一輩子都好不了,當初只不過三兩銀子而已,你們卻捨不得拿出來,現在三郎一口氣被人騙走十兩銀子,你們還是不是大郎的爹孃?大郎是不是你們親生的?”
黃秋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覺得這個宋家他們大房就是一個多餘的,她勤勤懇懇的下地幹活,到頭來卻得到這樣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