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宛悄悄往那狗洞潛去,忽然不遠處屋檐上又飛下來兩條人影,七公主原本以一敵二還佔了個上風的,此時忽然加入兩人,她根本不是四人的對手,正愁眉不轉之時,宋青宛從狗洞裡又爬了進來。
她跑到那柱子後頭,高興的喊七公主,七公主聽到聲音,立即往這邊撤。
來到宋青宛身邊,七公主問什麼事,宋青宛指向那邊的狗洞,“從這兒爬出去,我剛纔試過了,那邊好像是條大街,怕是出了府。”
七公主卻冷了臉,“你叫本公主爬狗洞。”
宋青宛鬱悶的拉着她的手往前跑,後頭的黑衣人追上來了,再猶豫兩人都爬不出去了。
七公主雖然惱火卻還是跟着宋青宛往那邊跑去。
眼看着狗洞就近在尺尺,可身邊的七公主卻又回身應付起黑衣人,宋青宛背上的包袱忽然被人抓住,她腳步一停,回身看去,就見那黑衣人揮起了大刀向宋青宛砍來,不得了,宋青宛一急,甩袱,身子一矮,滾入草從,人停在了狗洞旁邊。
七公主藉機看到她這模樣,上前就一腳,把她踢入狗洞,宋青宛屁股上一痛,身子下意識一動,只覺得整個身子從那狗洞裡飛了出來,正尋不着南北,七公主迅速的從狗洞裡竄了出來,緊接着搬起一旁的大石堵死了那狗洞的門。
宋青宛被七公主那一踢,感覺整個人都散了架,七公主上前拉她起來的時候,她已經站立不穩,屁股怕是被七公主給踢腫了。
“等等,我的包袱還在裡頭,我的所有家當……”
七公主回頭冷眼看着她,“要命還是要錢?”
“要命。”宋青宛鬱燥的接口。
七公主不再多話,拉着宋青宛就跑,兩人跑到大街之上,就看到那屋檐上飛上三條身影。
七公主拉着宋青宛順勢躲入陰隱中,憋住了呼吸。
聽到那些黑衣人飛檐走壁的從不遠處離去,宋青宛纔敢把手從嘴巴上放開,深呼了口氣了。
七公主這時卻看着她,“這府內我熟,這府外得你指路了,眼下咱們往哪兒跑?”
宋青宛被她這麼一問有點懵,這大半夜她也很難辨認方向,何況她也好幾月不曾出來,先前出來又急急忙忙的,這大街還知道,小巷子鬼清楚。
看着七公主那焦急的模樣,宋青宛想了想,隨意往一個方向指了指,她就拉着她往那邊跑去。
兩人一路跑了半個時辰,沒有聽到後頭的聲晌了,兩人的速度慢了些。
來到陰隱處,七公主又問:“接着往哪兒走?”
前面是個叉路口,剛纔一陣急跑的,事實上宋青宛也沒有記住方向,她看着那叉路口,心裡一陣發麻,這跑來跑去還是小巷子,她哪會知道,又不能叫七公主飛檐走壁的站屋頂看一眼,生怕那些黑衣人發覺。
宋青宛看了看地形,努力的回想自己曾經走過的地方,最後她指了一條路,跟着七公主又繼續奔跑起來。
跑了一夜,到天亮了,街上有了行人,兩人終於來到了城郊小道,往前看,能看到城門,只要出了這道城門,她們就可以離開京城。
城門還沒有到時間打開,但她們明顯看到城門口忽然多出來的士兵,兩人腳步一頓,接着往回走。
“眼下咱們該怎麼辦?”七公主問宋青宛。
宋青宛一邊走一邊想,出城看來不可能,除非兩人隱入鬧市,這一次的黑衣人也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先前下毒的事也是,她只是想出去找個範遲而已。
以前範家父子爲了七公主的身份或是恭敬,眼下李衛沒了,七公主的身份尷尬了,範江父子會不會也投靠了沒藏氏一族呢?
宋青宛這麼想着心頭一寒,想了想,還是不要再去找範遲了,把所有寶都壓他身上,萬一這黑衣人本就是範相派來的呢?誰知道,兩人好不容易逃過一命,萬不能再這樣的去冒險。
宋青宛思前想後,她決定去西市,先前她在西市人牙市場買了兩個廚娘,她對那邊的印象極深,那裡的人都是莊戶人家出身,也算是興州城裡的貧民窟,這興州城分外城和內城,她們可以在外城的西市混一段時間,再乘機逃出城外,重點是先躲過這幾日的搜查才成。
在內城認識七公主的人太多,在外城西市隱藏身份或可以。
於是直接去了外城,如今兩人身無分文,先前寶貝的財物一件不剩,宋青宛很是鬱悶,一路保存下來的財力轉眼之間全沒了,她幾年的所有身家,唉。
宋青宛一邊惋惜,一邊把七公主帶進一間破廟子裡。
她叫七公主跟她一起把外衣脫下,宋青宛乘着早市還沒有開起,街上行人還少的時候,叫七公主躲在破廟裡頭,她拿着衣裳出去了。
很快換了錢,又上成衣鋪裡買了兩套葛衣回來。
粗糙的葛衣,連棉衣都談不上,更不用談先前華麗的綢衫了。
如今兩人葛衣加身,宋青宛又把兩人的頭髮打理了一下,用布巾包起了起來,出了破廟,她帶着七公主直接去了西市。
西市可大着了,這兒人多口雜,纔到西市就看到了不少人,這些都是莊戶人家出身,有的進城來幹苦力,有的家中沒了田地出來討口吃的,各色各樣的人,有耍雜技的,有唱曲兒的拉二胡的,還有開小麪館的,反正一到街頭兩人就隱去人羣裡了。
人羣裡倒是也沒有引人注意,至於七公主那淡灰色的眼瞳,夏國的百姓似乎對這個不是很注意,或許他們並不知道剛收復中原的大梁其實是九黎人,而九黎人的特徵,顯然這些人都不知道。
倒是給七公主帶來了方便,只是她的身高卻還是引人注目的了,好在她聽了宋青宛的話,弓着背,一副老實本份的模樣,倒也還好。
兩人穿過西市一直往裡頭走。
七公主卻半途拉着了宋青宛,“咱們去哪兒?”
宋青宛卻看着她,她打算帶她去西市最髒的地方,當然是殺雞宰羊的地方了,那種地方或能躲幾天,依着七公主的脾性,她是不會住這樣的地方的,她能想到的,那些人也能想到,所以爲了保命,她只能去環境最差的地方。
七公主見她不說,還要再問,宋青宛卻裝着不耐惱,“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想些有的沒的,跟着我走就是。”
七公主聽了皺眉,那模樣怕是要發火,宋青宛又道:“咱們的處境可不妙,你可不要這個時候耍公主脾氣。”
七公主咬了咬牙,她聞到一股怪味兒,立即掩了鼻子,宋青宛卻強行拉下她的手,叮囑道:“呆會我說話,你別出聲,你是個啞女。”
“你纔是啞女——”
宋青宛指了指她的嘴,七公主只好掩了嘴,怒氣衝衝的瞪了宋青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