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突然衝出來官兵圍住法場,將嶽凌冉路離開的路全部封死,蘇淺身子一軟。
扶着蘇淺的秀兒一驚,趕忙用力扶住蘇淺,一雙眼睛擔憂的望向蘇淺:“公主,您怎麼了?可是哪兒不舒服?”
秀兒望着蘇淺滿臉疑惑,雖然她跟着大公主到刑場,可是到現在她還是沒有搞清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淺慘白着一張臉,對着秀兒勉強的笑笑,可是這表情卻是比哭還難看。
“公主要看仔細了,說到好戲,這好戲就開始了,夫人說了,公主看到這些作亂的亂臣賊子被一網打盡,一定會十分開心。”許是受了劉夫人的命令,士師的話一句一句直指蘇淺的心。
蘇淺沒有迴應,只是重新擡眸望向刑場,望着開始變小的包圍圈,看着那些劫法場之人一點一點被趕至一處。
蘇淺將下脣咬出血來,若是她聽徐嬤嬤的,去阻止這些人行動那該多好,可是她明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暴露,卻爲了救出智澤不顧這一點,這一切,今日這一切的血腥,都是她造成的。
蘇淺擡眸望向嶽凌冉路,望向穿着囚衣,依舊低頭跪着的智澤,蘇淺心中默默道歉,雖然她知道道歉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她發誓,這樣的事情,絕不會有下次,她一定要保護所有在她身邊對她好的人!
感覺周圍打鬥的聲音變小,一直專注和段護衛動手的月亮眉頭一皺,終於不經意望向周圍,當看到冉路被人扶着向他的方向退時,他終於注意到刑場的不對勁,也終於發現整個刑場已經被官兵包圍。
嶽凌不禁停下手上揮舞的長劍,望着那些向他們如潮水圍來的官兵,眉頭緊皺,按照刑場和官兵駐紮所在的位置計算,這些官兵不該這麼快到纔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而當嶽凌停下動作,段護衛的表現也很是奇怪,竟是好不追擊,彷彿他的目的便是攔住這些人劫走智澤,其它一切都不關他的事情一般。
“嶽凌,我們一會突出一個出口,你趕緊離開,這件事情畢竟與你無關。”突然,冉路虛弱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嶽凌微微一愣,隨即眉頭緊皺,看着冉路怒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既然是一起來救智大夫的,就應該一起救他一起活着離開刑場。”
聽到嶽凌的話,冉路又望着片刻間又小了一圈的包圍圈,嘴角露出苦笑:“嶽凌,已經來不及了,不說你無法衝過段護衛到我家主人身邊,就算你能打過段護衛,也來不及了,待會我們衝出一個包圍圈,你就快些離開。”
冉路說着話的同時,他們一行人中又倒下幾個人。
嶽凌望着一切心中大急:“那你們怎麼辦?”
“不用管我們,你只要聽着我們的話做就好。”冉路快速的說道,隨即望向身邊集齊的暗隊人馬吩咐道:“立刻集中力量攻擊右側,必須替嶽凌製造一個突破口。”
說完,便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快速的向右方衝去。
他早就想好了,他是智家的家臣,智家如今只剩下智澤一脈,也就是說,只要智澤去了,智家也就土崩瓦解了,既然他家世代守護的主家已經完了,作爲守護者的他,還有什麼必要活着,不如再戰個幾回合,給主家陪葬。
嶽凌看着智澤向右衝去,想要阻止,卻又無力,待得如今混亂的狀況,誰又管的了誰。
突然,嶽凌望向主官所在的位置,也在一瞬間看到蘇淺沒有坐在主官的位置,而站在離刑場很近的地方。
嶽凌眉頭皺起,因爲他在蘇淺身邊看到了一個人,劉家出身的士師。
嶽凌彷彿突然想起什麼,望着蘇淺的眼神瞬間充滿憤恨。而這瞬間,竟是不顧冉路向右側突圍,反而向蘇淺的方向衝去。
所有的官兵彷彿都沒有注意到蘇淺的安危一般,當嶽凌向蘇淺的方向衝去,竟是沒有一個人上前抵擋。
而面對如此情況,嶽凌的動作愈加迅速,不一會便衝到蘇淺身前。
秀兒望着突然衝進,滿身鮮血的陌生男人,趕忙上前一步攔在蘇淺身前:“你想做什麼?”
這句話剛問完,秀兒彷彿反應到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馬上對着周圍的護衛大喊:“快來人,有人要刺殺公主。”
還不等秀兒喊完,嶽凌已經閃過他,衝到蘇淺身前:“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蘇淺所有的力氣都已經用來咬住下脣,爲的就是不讓自己痛苦的哀嚎溢出,如今面對突然襲近的嶽凌,更是不願開口。
一絲絲腥紅從蘇淺嘴脣上流下,蘇淺彷彿好無所覺,只是怔怔的看着嶽凌。
“看來你的確不記得了,我說過,你只要敢背叛智澤,我便殺了你!”說着長劍瞬間向蘇淺刺去。
蘇淺瞪大眼睛望着那刺來的長劍,她呆呆的站着,眼睜睜的望着長劍到的自己眼前。
就要死了嗎?再也沒有機會後悔自己的選擇了嗎?
蘇淺茫然的想着,臉上露出至今爲止所有的苦澀。
死了也好,畢竟她害死了那麼多的人,想着蘇淺漸漸閉上眼睛。
“叮——”長劍碰撞的聲音突然在蘇淺身前響起。
蘇淺一愣,猛的睜開眼睛,便見此刻一頭銀髮的段護衛已經攔在她的身前。
“讓開,我要殺了她!”嶽凌看着段護衛大聲說道。
“她是我的主子,我不可能讓你傷她。”段護衛淡淡的說道,彷彿在說一件雲淡風輕的事情。
而蘇淺卻是恨恨的望着段護衛的*,你背叛了我,你既然背叛了我,爲何還要到我身前說這樣的話,說這樣的話表示自己對她還是有些忠心的嗎?
真是諷刺的笑話,在讓她揹負所有誤會後,這會竟來救她性命,按着劉夫人的想法,讓她死在這裡不就好了,死在劫法場失敗的亂成賊子手中,這是劉夫人最理想的想法吧。
所有的一切,可是都在醞釀着一石二鳥的計劃?
她真傻,果真是一步一步的走進對方的局裡,而被設計了那麼久,竟然在這最後一刻纔想到國夫人讓她監斬的目的。
“你讓開,不然我連你也一起殺!”嶽凌看着段護衛冷聲道。
“我勸你還是不要辜負同伴的一片好心離開這裡吧,再不走,恐怕就真的走不了。”段護衛的聲音淡而溫和如同白開水一般。
蘇淺第一次發現,段護衛的聲音,竟是那麼的讓人厭惡。
這個人毀了她所有的希望,還讓她揹負上背叛的罪名。
哦,不對,她早就是背叛別人的人,現在只不過是多背上一個罪名而已,蘇淺涼涼的想着,心中竟有種失去所有溫度的感覺。
嶽凌聽到段護衛的話,心中一怒,若不是眼前這個人,他早就將智澤救出來了,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人造成的。
不,或者應該說不對,這是躲在眼前這人背後的女人造成的。
他,真不該再相信這個人,就像她姐姐在十二年前,不該相信周雪一樣。
不過這一次,他絕不會走上她姐姐的老路,他會將背叛他們的人殺死!
讓她們再沒有機會去背叛另一個人。
想着,嶽凌竟不顧自己打不過段護衛的事實拼命的向段護衛攻擊。
包圍圈越來越小,眼看着,所至十平米的範圍。
冉路因爲嶽凌的突然行動,計劃被打亂,只得向嶽凌移動,而這片刻時間,竟是讓所有官兵的重心都變成以蘇淺爲中心的圓。
“你們這幫亂臣賊子,竟敢圖謀傷害大公主,我勸你們馬上停手,不然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突然,官兵中一個將領對着包圍圈中的人大聲喊道。
在如此大庭廣衆之下,這麼多官兵圍救之下,若是蘇淺真的被人殺了,那麼這次領頭抓劫法場的犯人的將領的未來,也就到此爲止了。面對如此情況,這將領如何能不着急,只能對着包圍圈中的大聲喊道。
聽到領頭的將領如此大喊,蘇淺突然眼神一亮,望向身旁的秀兒,低聲喃喃幾句。
秀兒瞬間驚慌失色:“我,我怎麼能對公主做這樣的事情……”
“我求你了!”蘇淺看着秀兒哀求道。
“公主……”秀兒滿臉爲難。
蘇淺看着周圍亂成一團的模樣,望着包圍圈又縮小兩米,已經沒有時間了。
蘇淺突然牙尖一咬,從秀兒的髮鬢上抽出一根簪子塞進秀兒手中,而後將自己望秀兒懷中一靠,瞬間將秀兒的手擡起,簪子直指自己的脖子。
“公主……”秀兒驚恐的望向蘇淺,不明白蘇淺爲何突然做出這麼危險的事情。
“對不起秀兒,只能累你受上刺客的罪名,我必須救他們,他們都是我在意的人!我絕不要他們死!”蘇淺小聲的哀求。
她,已經沒有其它辦法了,那些嶽凌的人都被段護衛擋在她的身前,這片刻時間,根本不可能有人突破到她的身邊。
時間就是生命,傻子將領是不可能繼續喊那樣的話的。唯一的希望,就在秀兒身上,她必須以自己的安危救這些人。
似乎每一次,她都只能無奈,只能將所有的希望賭在別人身上,而這一次,更是可能傷害另一個無辜的生命,去救自己在意的一羣人。
秀兒望着蘇淺握住的自己的手,又看看周圍的情況,和那些負傷累累的劫法場之人,突然,她彷彿明白了這裡的情況,神情變得堅定:“秀兒明白了。”
“公主放心,秀兒會幫公主的。”說着話,秀兒主動握緊手中的簪子:“都不許再靠近,否則我就殺了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