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就在蘇淺一心一意的讓蘇恆休息,自己將一切都承擔起來之時,綠兒也終於到了周家的封地,周城。
戰火的蔓延,讓周城變得破敗,斷壁殘垣,衣衫襤褸的難民,一切的一切,都在無聲的控訴着這場無義的戰爭。
綠兒微微裹緊衣角,身後保護她前進的護衛緊緊的跟着她的步調。
她不覺得掃視着周城的一切,房屋,人——可看到的卻是無聲無息的絕望,見到她這樣穿着整齊的人本該哀求懇求些食物的難民,除了間或轉過一輪墨色無神的眼睛,什麼也沒有。
綠兒低下頭,快步向周城的福記走去。
這裡這模樣,就彷彿當初淪陷的戴城。即使是已經經歷過一次戰爭,綠兒看着這一切還是有些不好受。
不覺得她的目光變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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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便是爲了讓她終止這一切再繼續下去,才讓她到這裡的,若說之前她覺得將希望寄託在一個淳于家的謀士身上,有些異想天開,可是現在,她卻希望公主的想法能按照她所想的實現,她不希望再看到這樣絕望的眼神。
所以她一定要將公主交代的事情做好!
這場戰爭,越早結束越好。
或許公主便是早就預料到了現在的場面,纔會去利用這件事情,只是沒想到公主竟是比她這個早就經歷過戰爭的人,對戰爭看的更加通透。
想着綠兒加快腳步,不過兩盞茶的時間,綠兒便到了福記,不過卻沒有進福記,而是入了一輛一早準備好的馬車。
早在她趕到這個地方之前,她便用信鴿傳遞了消息給這裡的管事,將見張問的路子鋪好,以便她一到便可以去見對方。
而今,需要的便是時間和速度。
馬車行駛的很快,在這樣的周城裡,或許是兩極分化最嚴重的地方,那些靠着一些勢力依舊逍遙的富人如今依舊是馬車來往,而那些平民卻城了已經一眼看進地獄被戰火波及的難民。
張問的住所離福記有些距離,大約是用了半個多時辰,綠兒的馬車纔到得張問住所,才發現作爲淳于家首席謀士的張問住的很是簡單,小小的四合院,除去門口守着官兵,其它的和一般的小四合院沒什麼差別。
綠兒隨着官兵走進院子,便見一個一身紫衣的女子站在院子中防備的看着她。
若是她沒猜錯,這個人應該就是公主提及的茗兒,是淳于家用來監視張問的丫鬟。
綠兒皺了皺眉,卻還是故作善意的對着紫衣女子微微笑了笑,繼續跟着官兵走進張問的書房。
一進書房,便見張問正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摞着一摞的文書,而他正打開其中一個看着。直到官兵帶綠兒進來,說福記的主人帶到了,張問才擡起頭。
只是兩人在看到彼此的臉時,卻是同時愣住。
“你……你是那個送銀鈴入宮的人!”
綠兒看着張問略微磕巴的說道,她如何能不驚訝,她怎麼也沒想到張問竟是她見過之人。
而之所以會記得對方,卻並非她記憶好,實在是對方的相貌,便是讓人想要忘記都難,臉上那道將整張臉劃過的疤痕,她這輩子也只見過一次,她依舊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張問時,曾被這張因爲疤痕變得猙獰的臉嚇到過。
也是因爲這一點,所以在她第一次見到公主,公主卻沒有因爲她的相貌有太過特別的異樣,纔會有一絲絲欣賞公主。
“你是後來跟着銀鈴進宮的那個小姑娘。”
張問微微一愣,便肯定的說道,即使是過去了許多年,可是銀鈴身邊的一切,無論是人還是物,他全都清晰的記着。
“你就是福記的老闆?”張問看着綠兒眉頭皺起。
“既然我來了,也就是我了。”綠兒說這話,不經意的看向了眼領着她進來的官兵。
張問看着綠兒皺了皺眉,對着官兵點頭示意了一下,讓官兵離開這裡。
直到官兵離開書房,張問將書房關好,才擡頭看向綠兒:“現在你應該可以告訴我,究竟是誰害了銀鈴了吧。”
即使過去了那麼多年,可提及銀鈴的名字,張問還是忍不住顫抖,彷彿這個名字是一句咒語一般。
若是他知道銀鈴會一去不回,他還會願意放銀鈴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嗎?
“你應該早就知道的,害死銀鈴姑娘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淳于家出來的國夫人。”綠兒看着張問一字一句的說道。
張問眉頭一皺:“你有什麼證據?”
“我沒有切實的證據,不過我卻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綠兒看着張問頓了下,才繼續說道:“銀鈴突然失蹤前曾告訴我的事情,蘇桀,也就是國夫人所生的桀公子並非君上的兒子,而是國夫人和吳公公所生的孽種。”
“若是你不信,你可以檢查一下吳公公,吳公公根本不是一個被閹割之人,想必以你的手段,自然能夠求證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張問沉默良久,纔看着綠兒開口:“公主這個時候才讓你將這個消息送給來,果然是好心智。”
聽到張問的話,綠兒不禁心中一緊:“公主是想結束這場不義之戰。”
“結束這場不義之戰?”張問略帶嘲諷的挑眉。
不過也的確是不義之戰,根本都不是樑王的血脈,又如何能是正義的戰爭。
張問終於擡起略帶血絲的眼睛看向綠兒詢問:“公主希望我怎麼做?”
“將事實公佈於衆,沒了正義,這場戰爭也就可以結束了。”
綠兒看着張問快速的說道,這便是蘇淺的想法,快速的將一切結束,也讓這場戰爭停止,雖然不可能完全解決掉樑國六大卿家權勢過重的矛盾,可是,讓戰爭停止就好。
聽到綠兒的話,張問眉頭皺起:“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公主說,這是讓戰爭停止的最好辦法,至於遺留下來的問題,可以以後慢慢解決,若是繼續戰爭,只會苦了這些戰爭中受難的平民。”綠兒看着張問說道。
張問沉默,過了良久才重新開口:“我明白了,既然事情已經說完了,你也可以回去了。”卻不是詢問國夫人和吳公公的事情,竟說了這麼一句話送客。
綠兒被張問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意思弄的一呆,隨即看着張問問道:“你不懷疑我說的話嗎?”
“吳公公的確不是被閹割了的人。”張問只是看着綠兒說了這句話,便不再看綠兒,而是回到桌前開始繼續之前處理*的工作。
綠兒沒想到張問竟是早就確定了這件事情,看了張問一會,知道張問決計不會再說什麼,纔對着張問微微頷首,轉身向外走去。
走出書房,便見那一身紫衣的女子依舊在院子中,只是卻沒有像在她來時那樣打理花草,只是站在那裡看着書房的門,所以當綠兒一走出院子,正好同茗兒的目光對上。
依舊是防備,甚至是敵意的眼神,綠兒皺了皺眉,終於離開了張問住的四合院,公主的事情已經完成,如今便是在這裡等着一切結果出現。
直到綠兒離開,茗兒才快步走向書房,推開書房的門,走進書房,便見張問並沒有像綠兒離開時那樣認真看桌上的*,而是背身站在書房內。
“先生……”茗兒低聲喚着張問,這聲呼喚近乎哀求。
“我不是說了,沒有我的話,不許進我的書房嗎?”張問的聲音冷漠而冷冽,帶着絕情的冷酷。
茗兒眼圈一紅:“爲什麼先生只對茗兒這樣冷漠,卻可以讓那樣陌生的女子進入先生的書房。”
“你還沒聽明白嗎?我不想見到你,若不是看在你是淳于家派來的人,我早便將你趕出這院子了。”張問連頭都不曾回,便如此揹着身對茗兒說道。
茗兒看着張問的背影,眼眸低垂下:“先生的背影總是離茗兒好遠,就和三年前一樣遠。”
“我說了讓你出去,難道還要讓我重複第二遍嗎?”張問聲音更加冷冽。
茗兒掛在眼眶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可即使如此,還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張問的背影,對着張問恭敬的應了一聲是,才轉身離開。
而呆的書房關門的聲音響起,張問才轉身看相關上的書房大門,看着已經透不進一絲光明的黑暗……
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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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又修改了,這一章節總覺得其中有許多不滿意的,大約是沒有蘇淺存在的世界,就有些不習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