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林音愣愣的看着蘇淺,公主真的變得和以前不同了,似乎短短時間想通了什麼,完全換了一個人……
不過……林音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這樣的公主更讓人喜歡了。
“不過林音,在這之前我要拜託你一件事情。”蘇淺看向林音,臉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公主?”林音疑惑的看向蘇淺。
“在這之前,我想見一見呂燦。”
左丞相府
呂燦靜坐在桌前,緩緩將爐子上的茶壺提起,倒入紫砂茶壺中,然後將水全部倒盡,重新將熱水注入後,才倒入茶杯之中。
“大人,請喝茶。”呂燦將沏好茶的茶杯雙手遞給左丞相。
左丞相接過呂燦遞來的茶杯,輕輕的用杯蓋拂去一絲熱氣,才飲下一口:“呂燦的茶藝又進步了。”
“大人過獎了。”呂燦略略低頭。
“年輕人應該有年輕人的活力,你就是太缺乏活力了。”見呂燦一副恭敬的模樣,左丞相放下手中的茶杯。
“是。”呂燦恭敬的點頭。
左丞相對着呂燦無奈的搖頭,好一會才重新開口:“聽說你將林音安排到隨城外了。”
呂燦微微一愣,纔對着左丞相頷首。
“也好,這樣算是完成了我和樑國公主的約定。”左丞相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聽說你最近都在查樑國公主,可有樑國公主的消息了?”
“大人?”呂燦驚訝的看着左丞相,彷彿沒想到左丞相知道他在查樑國公主失蹤的事情一般。
“尹銘說你有問他這些事情。”左丞相笑看着呂燦說道。
“是,我在替林音查這件事情。”呂燦看着左丞相說道,說完後,忍不住擡頭看向左丞相:“不過,大人,我聽尹銘說大人也在查樑國公主的下落,大人爲什麼一定要找樑國公主,如今隨國內便是多事之秋,這個時候不是更應該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國事上嗎?”
而且現在,似乎所有人都在找樑國公主,無論是國夫人,還是丞相大人看重的隨大夫,似乎所有人都在找樑國公主。
他可以理解林音找樑國公主的心意,卻實在看不明白這些人尋找樑國公主的用意。
所有人對樑國公主似乎有些太過看重了。
雖然幾次相處,還有和林音的的相處,都讓他不得不承認樑國公主很特別,畢竟在黑暗的政治下存活下來的人,不該會那樣對待林音。
不該爲了林音做這麼多事情,畢竟身份差別懸殊,不該在自己生存也艱難時,還保護一個對自己沒用的人,所有的一切都不符合一個公主該做的事情。
可即使這樣,似乎也不值得這些人太過重視。
“呂燦,你還記得陳大夫嗎?”右丞相將茶杯放回桌上。
“陳大夫?”呂燦微微一怔:“那位告老還鄉的老御醫嗎?”
“恩。”左丞相看向呂燦:“陳大夫告訴我,樑國身上中了毒,而且是樑宮裡的毒。”
呂燦眉頭一皺。
“這毒是國夫人下的。”左丞相低眉,眼中露出憂慮:“若是這樣的事情傳將出去,會使得隨國同所有質子國家產生對立,在現在這個多事之秋,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壞事。”
“丞相大人……”這件事情他竟然不知道。
“爲了這件事情,我讓人查了國夫人動手的原因。”左丞相將茶杯重新端起,只是這一次沒有喝,而是靜靜的端在手中,眼睛盯着茶水,彷彿茶水中有什麼東西一般:“發現右丞相的叛變似乎和國夫人有關。”
“大人!”呂燦一怔,隨即瞪大眼睛,這怎麼可能……
“樑國公主對現在的隨國來說是一根線頭,也許會是一個亂的源頭,也許是可以將所有事情揭開的人,並平掉這場亂局的人,國夫人爲什麼要對她下毒,我想知道樑國公主究竟知道些什麼。”
左丞相說着話,聲音漸漸變小,漸漸的只有他自己聽得到:“隨國已經不能再出現大的變故了……”
“大人?”
“爲了隨國,所以,你一定要儘快找出樑國公主。”
是,大人……
呂燦走出左丞相的房間,回頭不禁又看了一眼左丞相,大人不愧是隨朝的左丞相,我在一旁看着所有事情,都沒看出的事情,大人卻已經看得明明白白。
如今大人也讓找樑國公主,林音也要找。
樑國公主,你現在究竟躲在什麼地方。
“先生,先生,林音姑娘請你去一趟晴河,對了,還讓我將這封信交給你。”正想着,便見一個家丁走到他面前,說着話,還將一封信遞到他面前。
“信?”呂燦疑惑的接過信。
只是叫他去一趟晴河而已,還傳一份信來做什麼,心中雖然是這麼想着,呂燦的嘴角卻是露出一絲溫柔的弧度。
呂燦快速將信拆開,只是當目光掃過信中的內容,卻是瞳孔微微一縮。
樑國公主現在在晴河?
這件事情一定要馬上告訴左丞相。
呂燦將信攥緊,快速的轉身向左丞相的書房走去。
天氣漸漸變得悶熱起來,就連空氣也帶上溼熱,暖風撲面而來,讓人沉重的有些喘不過氣。
只是這天氣在晴河似乎被什麼隔絕在外,明明是同一片天空之下,可這個地方似乎絲毫沒被這種天氣影響,依舊存在在寒冬時刻一般。
瀰漫着一份涼意,這涼意比寒冬更傷人,寒冬需要透過寒意從身體之外慢慢的進入人的心底,而這片世界,卻是直指人的心底。
隨博文靜坐在晴河岸邊,依舊是蘇淺跳下去的那個地方。
他已經在這個地方坐了三天了,每天早晨到這個地方,晚上回去,一天一天的重複,人生似乎只剩下重複,什麼都變得無關緊要。
隨博文身後不遠,隨媚兒站在樹蔭下眼神複雜的望着如今的隨博文。
真的是她做錯了嗎?害死了蘇淺,也將唯一的親人推的遠離自己。
不,或者該說毀了最親的人。
如今的隨博文已經變得什麼都不能做,只會坐在晴河旁邊望着晴河發呆。
在他的世界,復仇的心或許早被蘇淺那輕輕一跳,擊的七零八碎。
這會若是給他機會,讓他在復仇和蘇淺中選一個,或許……
不,沒有或許,他還是會選擇復仇……
即使愛的這般心痛,愛的如同站在刀尖之上,他也只能痛。
在蘇淺跳下晴河的一刻,他才發現,蘇淺除了那份同母親的像似外,還有一些其它,其它不一樣的東西,無論是哪一方面,卻是全都讓他無比在乎,包括那份對弟弟過分的疼寵。
這在乎,已經讓他沒有辦法面對害死她的自己。
“公主。”右丞相的聲音在隨媚兒身後響起。
隨媚兒的表情一收,變得冷漠:“右丞相到這個地方來做什麼?”
“公主應該知道離讓君上駕崩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右丞相沒有回答隨媚兒的話,反倒是看向癡癡坐在岸邊,隨博文的背影說道。
“你想說什麼?”隨媚兒瞬間轉頭看向右丞相。
“公主覺得只會癡癡坐在河邊,什麼也不管的人會是適合當隨國未來君上的人嗎?”右丞相轉頭看向隨媚兒,眼中露出狡詐的光芒。
“右丞相想說什麼?”隨媚兒心中一緊,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
右丞相笑起:“公主難道不覺得,我纔是那個最適合登上隨王寶座的人?”
“大膽!”
隨媚兒的話一出,突然她的脖子上出現一把匕首,隨媚兒回頭,便見一直對她忠心耿耿的佟掌櫃站在她的身後,而這把匕首正握在佟掌櫃的手中。
“佟掌櫃……”隨媚兒心中一涼,轉頭看向隨博文,卻見隨博文依舊坐在河邊,怔怔的看着晴河,連她這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毫無所覺。
哥,她對你來說真的那門重要嗎?
“還看這個人做什麼,若是他還是以前的隨博文,或許我還會有所顧忌,不過現在,這個人已經是個活死人,說來我還要謝謝公主給我這個機會呢。”右丞相看着隨媚兒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弧度。
看到右丞相嘴角的弧度,隨媚兒突然變得冷靜下來,她這一輩子一直同哥哥一起追求復仇,到頭來還沒踏出復仇的最後一步,卻變得了如今的模樣,她究竟得到了什麼,但是沒得到任何東西又如何,至少她們兄妹一直一起。
“什麼時候開始的?”隨媚兒看着佟掌櫃問道。
“在公主抓了樑國公主後。”還不等佟掌櫃開口,另一個女音聲音跟着響起。
隨媚兒瞳孔微微一縮。
“三公主,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這麼自以爲是。”
吱呀——小木枝被踩站斷的聲音從隨媚兒身後響起。
“和你哥哥一樣自以爲是。”隨着說話的聲音,一身明黃色繡鳳對襟長裙的隨國夫人走到隨媚兒面前。
“原來國夫人也在這裡啊。”
若有若無的嘲弄在隨媚兒的嘴角浮現:“我還真是失算,沒想到右丞相你竟能在我眼皮底下和國夫人聯手,我還真是想選擇不服輸都不行。”
“若不是三公主抓了樑國公主,我恐怕是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三公主原來早就懷疑到我了。”隨國夫人看着隨媚兒緩緩的說道。
隨媚兒瞳孔一縮:“國夫人這是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我是說,你想將樑國公主送到我手中,讓我親自殺掉樑國公主,不單單是爲了我快些對君上下手。”隨國夫人饒有興趣的看着隨媚兒:“你知道嗎?差一點,只差一點,你就真的復仇了。”
“國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除了爲了這個,我還能爲了什麼,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和右丞相走到了一起,虧我哥那麼信任你。”隨媚兒聽到隨國夫人的話,眉頭皺起。
“是嗎?”隨國夫人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容:“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很好奇你母親當年究竟是怎麼死的。”
“你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隨媚兒猛的擡頭看向隨國夫人。
“想說你的猜測其實完全正確。”
隨國夫人看着隨媚兒笑起:“其實你和隨博文的母親不是因爲身份配不上君上,爲了隱瞞君上的醜行被下毒毒死的,而是我受不了君上這麼深愛着另一個女人。於是告訴她,君上不允許她存在這個世界上,因爲她的身份,會讓君上蒙羞,所以君上讓我拿毒讓她服毒自殺,若是不服毒,那就只能要了你和隨博文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