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哥哥,你想不想知道這些是什麼?”
蘇笉蹲下身子指着宮女們取來的托盤,一臉天真的看着被護衛按在地上的蘇恆。只見托盤中整齊的放着一排針,若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出哪些針上帶着水珠,想來之前應該一直泡在液體中。
蘇恆冷冷的看着蘇笉,眼中盡是冷漠,當蘇淺死去,支持他繼續活下去的希望離去,他便是一個活着的死人,死這個字對他來說不過是早和晚,能不能多拉上一些墊背的區別而已。
所以當蘇笉拿出這麼一排針,他並不色變。對他來說不過是不同的殺人工具,既然死都不怕,他還能怕死的方法嗎?
見蘇恆對眼前的針毫不在意,蘇笉嘴角的弧度彎的更深:“恆哥哥一定不知道這針有多好玩,才都不看這些漂亮的繡花針。”
“爲了恆哥哥,我可是特地提前將針泡在特製的藥水中,等着今天呢。”說着話,蘇笉開心的取出一根針,看也不看,就對着蘇恆身上紮下。
隨着針紮下,蘇恆身子眉頭一皺,身體吃痛的弓起。
看到蘇恆的反應,蘇笉小臉興奮的通紅:“是不是很舒服,這泡針的藥水可是我爲了恆哥哥特地向御醫要的,能擴大疼痛的藥水,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玩?”
蘇笉一邊說,一邊快速的將針拔出,又將針刺下,直到蘇恆的身體漸漸的弓成蝦狀,眼中的陰狠才一點點的露出,就你一個庶子竟也敢來殺我,我就讓你好好嚐嚐疼入骨髓的滋味……
慶年殿在段護衛將劉夫人的方法說完,突然一片寂靜,靜的彷彿連時間都停滯,呼吸都在這片刻間消失。
蘇淺擡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段護衛:“不愧是宮中獨享父王寵愛多年的劉夫人,這樣一箭雙鵰的點子竟也想得出,或許從一開始我和恆兒懷疑的對象便出了錯誤。”
“公主……”徐嬤嬤看着蘇淺開口,她想說不要接受這個方法,可最終聲音卡在她的嗓子中,她的心,永遠都偏向蘇恆多一點,即使這兩個孩子是同一時間交到她手中,即使兩個孩子都是她帶大的。
“選擇權在公主手上。”段護衛低着頭說道,他的半張臉隱在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聽到段護衛的話,蘇淺微微一笑:“段護衛去通知劉夫人請我父王吧。”
對着段護衛說完,蘇淺微微一頓轉向徐嬤嬤:“徐嬤嬤,你現在馬上帶我去婉儀殿。”
說完,蘇淺便快步向慶年殿殿外走去。
恆兒,你要等我,我馬上就去你救你。
段護衛怔怔的看着蘇淺離去的背影,眼中突然蒙上一絲霧氣,竟變得模糊:“雪兒,你在天上看到了嗎,你的女兒就連性子都和你是那麼的相像。”
殿內突然吹起一陣風,吹起段護衛的白髮,這白髮在這一刻意外的扎眼,彷彿在述說一段故事,一段讓人落淚的故事。
一出殿,蘇淺便快速向婉儀殿走去,恆兒在婉儀殿已經一個半時辰,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出宮兩個月後第一次回宮,竟彷彿上天特地安排好的一般。
婉儀殿內,蘇笉看着地上咬着牙,卻不發出一聲呼痛慘叫的蘇恆,漸漸變得不耐煩。
“我就不相信你不會慘叫。”蘇笉轉頭看向宮女:“去拿刀片和鹽來,把他背上的皮給我颳了,撒上鹽,我就不信他不疼。”
聽到蘇笉的話,一旁站立的宮女臉色瞬間蒼白。
絲毫不管女兒心狠手辣,一直靜坐在屋中喝茶的國夫人終於微微皺了皺眉:“笉兒,記住要有分寸,蘇恆畢竟皇家血脈,即使是死,也只有你父王才能處置,在此之前,你不能讓他身上出現別人能一眼看出的傷口。”
“母后!”聽到國夫人的話,蘇笉馬上看向國夫人:“我不甘心,我絕不甘心,他可是兩次都想要我的命,我一定要從他嘴裡痛苦的哀嚎,我一定要讓他跪在地上求饒。我要一點一點的他不成人形,我要讓他一輩子都後悔,他曾想殺我的事情。”
聽到蘇笉任性的話,國夫人眉頭皺起:“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必須你父王下令將他關進宮牢後,現在我不許你亂來。”國夫人斷然說道。
“哈哈哈……”蘇恆看着眼前研究如何處置自己的母女,突然大笑起來。
明明已經疼的弓着身子,明明連動彈的力氣都失去了,可他卻越笑越大聲:“來啊,剝我的皮啊,撒鹽啊,怎麼不剝,我早就豁出這條命,你們今日不殺了我,我將來一定殺死你們。”
“碰!”蘇笉一腳揣在蘇恆的臉上,本該顯得可愛的大眼睛,此刻陰冷無比:“你以爲我不敢。”
“你就是不敢。”蘇恆看着蘇笉挑釁道。
“你——”蘇笉表情一沉,對着大殿中的太監吩咐道:“你們給我取鞭子……”
“笉兒!”國夫人一聲蘇笉,將蘇笉的被蘇恆激出的怒氣壓下,只見她從椅子上站起,掃了一眼婉儀殿中的人,所有人便馬上退出大殿。
直到除了蘇笉外,所有人都離開,國夫人臉上纔看向躺在地上無力的蘇恆:“恆公子,我剛剛得到兩個消息,兩個有關於你姐姐的消息。”
“什麼?我姐的消息,你在說什麼?”蘇恆猛的擡起頭看向國夫人,眼睛緊張的盯着國夫人。
“沒錯,就是你姐姐的消息。”國夫人說話間一個停頓:“一個好的,一個壞的,你想聽哪一個?”
好的?壞的?
段護衛不是說姐死了嗎?怎麼,怎麼會有她的消息?難道段護衛騙了我?
蘇恆神情不定。
國夫人微微一笑:“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你很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好消息是有人看見大公主偷偷潛回宮中,想來是爲了你纔回的宮。至於壞消息,那就是她在所有人眼中已經是死人,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處理了她,沒有人會懷疑到我。”
“你……我要殺了你。”蘇恆心中怒氣升起,眼中全是怒火,偏偏他的身體已經被折磨的毫無力氣。
“母后,這事情是真的嗎?”蘇笉一愣,不禁看着國夫人問道。
“是真的,剛剛傳回來的消息,我還真沒想到蘇淺命那麼大,一次又一次竟都沒有死。”說着話,國夫人眉頭微微蹙起。
蘇笉卻是滿臉喜色:“太好了,我一定要抓住蘇淺,讓他看着我將那傻子一點點的折磨死,想來他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格格……”
說着話,蘇笉笑起。
姐姐,竟然沒有死,太好了,竟然沒有死。
蘇恆聽到國夫人的確認,一時間沉浸在喜悅之中,直到聽到蘇笉的話,他的心瞬間沉下,這一次,這一次他難道還是保護不了姐姐?
本笑得很開心的蘇笉突然停頓住:“母后,即使蘇淺回宮了,可我們又怎麼才能抓住她?”
“放心,當初她能到婉儀殿救蘇恆,這一次知道自己的弟弟有危險,肯定會來的,我們只要等着就好,”國夫人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蘇恆隨意的說道。
蘇恆身子一僵,雙手不禁握緊。
“咚!咚!咚!”蘇淺在婉儀殿偏院的磕頭聲似乎又在耳邊響起。
受盡折磨都不曾一聲慘叫的蘇恆,這一刻,淚水卻自他眼角橫流而出。
他絕不要她再次爲自己受苦,眼角一瞥便瞥見離他不遠處,他本來準備用來刺殺國夫人的劍正靜靜躺在地上,一咬牙,努力的伸手向劍摸去。
蘇淺快速的走着,眼看着婉儀殿就在眼前,她再不管身後的徐嬤嬤,小跑衝進婉儀殿。
婉儀殿的宮女太監,大部分都見過蘇淺,這一刻見一個本該死了的人衝進宮殿,一個個彷彿見了鬼一般,竟是沒人攔住她的腳步,就這麼任她直直的衝進婉儀殿。
恆兒,你等着我,我就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