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旋快步走出雅間,卻已經不見蘇淺身影,長長的走廊間一片空白,絲毫不見人影。
葉旋微微一愣,公主這走的也太快了吧,這走廊似乎也不短,而他出來的貌似也並不慢。
雖然這樣想着,葉旋還是繼續往前走,公主可能去的方向自然只有這酒樓的後院,所以他並不擔心什麼,只是才走出幾步,葉旋的眼睛就不禁微微眯起。
那是……
只見走廊到樓梯的轉角處一支珍珠簪子靜靜的躺在地上。
那是公主的簪子,他記得公主每天都會將這簪子插在髮髻上,即使是逃亡的日子裡,公主也會很小心的將簪子插在髮髻上。
這珍珠簪子對公主來說,似乎是很重要的東西,可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掉落在地上,落地的聲音公主也應該能聽到纔是……
難道——
葉旋神情一緊,趕忙四處查看,卻除了這簪子外什麼也沒有,沒有掙扎過的痕跡,也沒有什麼到過這個地方的痕跡。
難道是他多心了?
先不管這個,先去後院看看公主是不是真的到這酒樓後院了再說。
如此一想,葉旋快步走向樓梯,一樓大堂依舊很是熱鬧,只是葉旋沒心情關心這熱鬧,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出來時的擔心,他突然間非常緊張,害怕公主就這麼被弄丟掉。
一路以來的危險都沒發生什麼事情,而在這個時候卻出現問題,若真是如此,這一切都要怪他,是他在到樑國後放鬆了心情。
葉旋如同一陣風般衝到酒樓的後院,明明對福記後院的佈置並不瞭解,他還是快速的搜尋,甚至衝進掛着簾子的女廁,除了一聲尖叫,和一個陌生的女人,什麼都沒有。
公主究竟是哪裡去了?
葉旋看着四周,掃過每個方向,沒有,什麼都沒有,公主不見了!
公主被他弄丟了!
“就是他,剛纔的登徒子就是他!”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葉旋注意力重新集中,便見自己已經被一羣客棧的工人圍住。
葉旋臉一黑,公主沒找到,難道還要被人當色狼教訓?
“葉護衛,這是怎麼了?”就在這個時候,葉旋聽到一個稍稍有些熟悉的聲音,擡眼看去便見秦墨和嶽凌站在他的不遠處。
葉旋突然一醒,秦墨纔是秦城的主人,公主失蹤的事情告訴他們,應該能更快的找到纔是,這麼一想,就要開口,突然又想起嶽凌之前在雅間中擔憂的眼神。
如果帶走公主的人就是這個秦墨呢?讓對方知道他已經發現公主被人帶走,會不會對公主產生什麼危險!
“這個登徒子,他,他突然闖進……”那個被葉旋撞見如廁的女子羞的說不出話。
“登徒子?”嶽凌疑惑的看向葉旋:“你難道衝進去想看公主?”
葉旋臉再次一黑,難道和公主有關的人都是這麼不着調的嗎?他難道看起來很像色狼嗎?
“先不說這個,公主呢?”嶽凌看着葉旋認真的問道,他自然是相信蘇淺不會帶着一個色狼一路的,況且……嶽凌瞥了一眼那說葉旋是登徒子的女子。
只見對方滿臉的脂粉,可就是這樣依舊能看出那已經嵌進去很多脂粉皺紋,當然,還有下巴處閒散着幾根毛的痣。
偷看這樣的劣品,怎麼也不像葉旋這般品貌會做出來的事情。
嶽凌的話讓葉旋瞬間清醒過來,現在被懷疑和不被懷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不見了,這個時候最快的讓所有人知道纔好,若真是秦墨做的,說不定還能打亂對方的陣腳。
如此一想,葉旋快速的看向嶽凌:“公主不見了!”
“什麼!”
樑城
明明是樑國的京都,可街道上的人流還不如普通的城鎮,樑王的出走,國夫人帶桀公子在淳于封地自立門戶,再加上樑城不時傳出蘇恆謀逆,已經將樑王害死的消息,這一切都讓樑城不穩到極限。
大部分富人都已經將樑城的產業移向樑城之外,如今的樑城已經不是樑國最讓人嚮往的京都,而是即將迎來黑夜的地獄。
俗話說的好,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當百姓看到戰爭的可能時,大家都逃走了,逃到其它世家的封地之中,說不得,這對於那些中立的世家來說,實在是一件好事,因爲它們增加了人口。
如今這個時代,是一個人口說話的時代,人多,也就代表着戰鬥力多,而人少,也就代表着戰鬥力少,更代表着不平穩。
若說樑城還有什麼地方是最熱鬧的,大約只有福記酒樓了,在大多數可以離開的人在逃離樑城的同時,福記卻是依舊燈火輝煌,不僅僅是燈火輝煌,還將一些人的產業給對了下來。
也因爲這一點,讓樑城保留了許多人氣,至少很多人都相信福記的眼光,這樣一個即將可能迎來的亂世,福記還花出這麼多銀子買下產業,那麼就說明福記認爲樑城不會有事!
福記的雅間中,燭光忽閃忽閃,倒影出三個人影也跟着搖曳不停,彷彿人心的不安。
“國夫人已經在淳于家的封地對周家宣戰了!”秀兒看着綠兒說道。
一旁的蘇恆面無表情的看着搖曳的燭光,沒有參與秀兒說的話,明明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纔是最大的,他卻彷彿絲毫不在意。
綠兒眉頭皺起:“這件事情要快些通知嶽凌冉路他們纔好,還有劉家,不結合這些實力,周家可能很快就會垮掉,而周家是我們的第一條戰線,也是離淳于家最近的大世家之一,若讓淳于家吞併,這一切恐怕就沒有辦法挽回了!”
綠兒說着看向蘇恆。
卻見蘇恆根本沒有看她,他的腦中依舊是那夜的那張字條,那黑色的死字如同一個咒語,讓他到現在都沒辦法好好的顧着樑城的事情。
“恆公子難道不說些什麼嗎?”綠兒眼中一抹怒光閃過,所有人都在爲你努力,就連身在隨國的公主也在爲你努力,難道他們努力就是爲了這麼一種不在狀態的不在意嗎?
若真是如此,恆公子也太對不起公主的犧牲了!
蘇恆聽到綠兒的聲音,恍然看向綠兒:“有君上的消息了嗎?他在哪裡?”
“君上!君上!你難道就不會想一想其他的事情嗎?現在最重要的是淳于家馬上要同周家看站了,而周家是恆公子你和公主母親的本家,若是周家完了,你可知道對我們的衝擊會是什麼!”綠兒忍不住對着蘇恆大聲說道。
“姐,別這麼對公子說話,公子的壓力其實也很大!”秀兒小聲的開口。劉夫人在宮中也是時時刻刻的逼迫着公子,而公子最擔心的還是公主,她不知道那人傳來的消息究竟是什麼,那一夜公子看完消息後,就將那紙條燒掉了。
可她確定,那一定是不好的消息,不然公子不會這幾日都不在狀態的。
只有她在公子身邊,才最確定公子的情況,公子雖然說着要恨公主,可事實上,公子是最希望公主回到他身邊的人,公子是那麼愛公主,希望公主平安,希望公主能和她們一起生活,就是在樑國這將近一年所做的一切,也全都是爲了公主。
這樣的公子,不該再被責備了!
秀兒的話不說還好,一說,綠兒眼中的怒意更勝:“公子,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便是你找到君上又如何,難道能將現在的局面改掉不成!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面對淳于家,而不該是到福記來詢問君上的消息!公子難道一點都沒想過,一旦事情走向不妙的方向,要犧牲多少跟着公子的人嗎?”
“我只想找到那個男人,然後殺了他!”蘇恆彷彿根本沒將綠兒的話聽進耳中,只是冷冷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剎那間,雅間一片安靜。
綠兒難以置信的看着蘇恆,這就是公主要讓她保護的人嗎?她真的該聽公主的話繼續幫這樣的人嗎?
而秀兒卻是一下子變得失落之極。
公子還想着那日的事情嗎?
那一日,那一日他們從隨國回到樑國,公子第一時間衝去求君上,求君上出兵將公主救回來,可君上的回答卻是將公子關起來。
那一關,就是一個月,而一個月後……
一個月後綠兒便帶回公主死亡的消息,她依舊記得公子聽到公主去世時的表情,那猙獰的模樣,那說要將整個國家奪下來,再毀掉君上的模樣。
可現在公主還活着啊,爲什麼還這麼執着的對君上。
現在……現在不該是想這些的時候不是嗎?
公子,您做的一切真的都已經夠了,足夠了,您說您要得到整個國家的權利保護公主,您的每一步不都走的很好嗎?
我們只要繼續走下去,只要成功,便能將公主安全的迎回來了不是嗎?
“既然沒有樑王的消息,那麼……”蘇恆站起身來看向秀兒:“秀兒,我們回宮吧!”
秀兒微微一愣,立刻回過神站起身:“是,公子!”
看着蘇恆轉身便向外走,綠兒終於忍不住開口:“爲什麼,爲什麼不認真的對待如今的情況,爲什麼還要尋找君上,你應該知道現在已經不是時機,你該做的事情,不該是這個啊!”
綠兒看着蘇恆的後背:“你難道希望遠在隨國,身體不好的公主還要爲你日日擔心嗎?”
蘇恆的腳步微微一頓,突然回頭看向綠兒:“不要騙我了,我姐她現在根本不在隨國!”
她在那人的手上,這一切,都是父王造成的,如果那時候他就派兵去救的話,姐姐她也就不會一次又一次的面臨危險了!
這一切,都是父王的錯!
秦城
一間普通的四合院中,蘇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