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片栽滿葵花的庭院裡出來,錦月淡漠的臉上增添了幾分沉重,蹙着的眉心顯示着內心的不安,青鸞即使察覺到有什麼異樣,也未開口說一個字,只是安靜的隨在後面。
傅府的庭院極其簡單,路便是路,門便是門,沒有多餘的一草一木去點綴,每個院子的門都是敞開着的,院子裡除了會有幾棵樹外,再沒別的什麼東西點綴。
小道兩邊的牆壁比常見的院落要高出三四丈,突然從高牆另一面傳來悅耳的琵琶聲,擦過耳畔,如同一個滿腹委屈的女子在低聲哭訴,讓錦月本就壓抑的心更加不堪重負。
錦月停下腳步聽了一會,嘭的一聲,琵琶聲戛然而止,似是被什麼人強行奪過去摔了。
“彈什麼彈,擾到我們家夫人午睡了知不知道。”
一個凌厲的女聲闖過來,隔着厚厚的院牆都能察覺到她的趾高氣昂。
“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兩院之間隔着這麼遠,你們夫人怎麼可能聽到我們夫人的琵琶聲?”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似是落在那個想要維護主子的小丫頭臉上,錦月向前走了幾步,便看到那捱了打的小丫頭捂着臉,驚恐的瞪着,卻再也不敢出聲。
而一旁的兩個主子,盛氣凌人那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另一個冷眼旁觀的看着,一聲不吭,走廊上還擺着摔碎了的琵琶。
捱了打的小丫頭低聲啜泣,僵持了一會,她的主子才垂目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將那小丫頭扯開,對另一個主子附身行了禮。
“是妹妹的不是,給姐姐賠罪了。”
那女子輕蔑的笑了笑沒說話,倒是她的丫頭眼睛一瞪。
“我家夫人可是禮部尚書趙大人的千金,你算什麼東西,一個低賤的青樓女子,還敢跟我們家夫人姐妹想稱。”
那被訓斥的女子也不生氣,臉上依然保持着該有的從容不迫,又附身行了一禮。
“賤妾驚擾了夫人,給夫人賠不是了。”
聽到她喚了讓自己滿意的稱呼,那仗勢訓人的丫頭才得意一笑,扶起住了她家主子。
“瓔珞,什麼身份做什麼事,你給本夫人記清楚了。”
那夫人的手重重的拍在她喚作瓔珞的女子臉上,雖然不及他的丫頭打的重,她拍過的地方,還是出現了紅手印,看瓔珞並未反抗,依然低眉順眼的樣子,似乎覺得沒趣,便收了手,朝走廊的另一端從側門出去。
“夫人”
那小丫頭的半張臉都被打腫了,委屈的叫了自己主子一聲,瓔珞還保持着方纔垂目站立的姿勢,經那小丫頭一喚,回了神。
“下去吧,自己去房裡找點藥擦擦。”
那小丫頭流着淚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瓔珞狠狠的咬一下脣角,蹲下身去,一塊一塊將地上摔碎的琵琶撿起來。
“小姐,要進去嗎?”
小姐對瓔珞特殊的關照,一直是青鸞派人做的,瓔珞被傅風致贖身接入府中這件事,青鸞早就稟報過,當時小姐只是出了會神,什麼也沒說,所以青鸞拿不準,瓔珞在小姐心裡是否還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