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
那清冷如月的女子沉靜的面孔在腦海裡一閃而過,赫連鳴謙寒星似的雙眸微微合起,他洞察人心,識人斷事從未出過任何差錯,偏偏這樣一個看似對他有情的女子,讓他困惑不已。
窗外暗淡的陽光稍稍鋪灑進來,赫連鳴謙便從牀上起身,林楠聽到動靜便推門進來。
“什麼時辰了?”
“回大人,辰時剛過。”
秋日裡夜慢慢變長,雨已經停了,看東方的光亮,似乎已經是晴天了。
“嗯!”
赫連鳴謙起身開始穿衣,林楠向前靠近了幾步,壓低了聲音。
“大人,隔壁已經離開了。”
赫連鳴謙眼眸愕然一睜,他本以爲自己這時辰動身已經夠早了,沒想到她走的更早。
“什麼時辰走的?”
“寅時。”
赫連鳴謙若有所思的繫好衣帶,晴朗的眉心微微一蹙。
“雨是不是寅時停的。”
“是~”
赫連鳴謙心尖猛烈一跳,他不知這是巧合,還是她真能將天時地利算的如此精準,若是後者,他那先前看似荒謬的推測便足以構成事實。
有一點赫連鳴謙如何也想不通,若是慕錦月真如他所想,這麼多年都不能露出一絲痕跡,爲何卻在此時頻頻露出馬腳,他此時不得不懷疑,這一切或許是有人故意引導的。
接下來的路程更是離奇,他們明明只是晚了兩個時辰,已經加快了行程趕路,卻再也沒有遇到過,連探子都找不到她們,慕錦月彷彿從世上消失了一般,但去晉州的路明明只有一條。
靜慈庵位於晉州邊界落霞山上,這落霞山每到晴天傍晚時分,便會有紅光萬丈的落霞鋪滿整個山頭,彷若佛光天臨,於是這靜慈庵便成了天朝舉世聞名的一座庵堂。
錦月已經到靜慈庵三日了,每日陪着取法號爲靜心的慕老婦人做做早課,誦誦經外,或者去寺內的後花園裡修剪修剪花草,從未出過靜慈庵一步。
不止青靈覺得自家小姐有些反常,連這十年來守着錦月寸步不離的青鸞,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小姐,聽聞今晚是晉州成一年一度的花燈會,小姐要不要去瞧瞧熱鬧?”
青靈提出這建議時,錦月正專心的修剪一株剛長出花苞的秋海棠,突然頓住,輕聲喃喃一句。
“是時候了。”
“啊~~”
青靈未曾明白小姐這句是時候了是什麼意思,嘴巴吃驚的張大。
“青靈去大門迎客,讓他直接來這裡見我,不要叨擾到祖母。”
青靈對自家小姐這些沒頭沒腦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本想再問些什麼,青鸞給她使了個眼色,便不敢再問了,便一頭霧水的去了靜慈庵的大門候着。
赫連鳴謙接到探子的密保才知,錦月竟然比他還晚到晉州一天,此時才恍然大悟,爲什麼一路上查詢不到她任何痕跡,這女子聰慧到可以準確的抓到別人的思緒盲區,加以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