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鳴謙挑了挑眉,他有些腦補不過來,青鸞那冷冰冰的性子,說那句滾的時候是何種的神情,定然是有趣的。
“哈~,怕是也只有葉闌敢去招惹青鸞吧。”
錦月用手抹了一下白瓷碗,估摸着溫度差不多了,便湊給赫連鳴謙,赫連鳴謙看了一眼錦月手裡的粥,眼角向下委屈一拉,像個要糖吃的孩子般,看他的神情,不用他說話,錦月便能知道,他要出什麼幺蛾子。
“我剛退了燒,沒力氣,你餵我好不好?”
赫連鳴謙說着便裝虛弱的靠在牀上,若是她記得沒錯,方纔他好像還挺有力氣的抱她許久呢,這回端碗粥便沒力氣了,鬼才信呢。
“怎麼,這會不嫌棄自己矯情了?”
方纔他一本正經的譴責閃電矯情,讓人家自己吃東西,這纔多大會功夫,輪到自己身上就忘了。
“它那是無理取鬧,我嗎!就是情有可原,你看我真的凍了好久。”
錦月白了赫連鳴謙一眼,什麼到他這裡,都有能說通的歪理,但赫連鳴謙確實好久沒吃東西了,身體吶受得住,錦月不忍心跟他計較這些,便用小勺挖了粥遞到赫連鳴謙嘴邊。
“那也是你自找的,呢~”
赫連鳴謙得意的笑了笑,張口把小勺裡的粥吃下,錦月便一口一口的去喂他,知道的是他病了撒嬌,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真的虛弱到這種程度了呢,這表演的功夫,都能登臺演戲了。
“若知道病一場,就可以讓你對我這麼好,我早就把自己打殘了,送到你的攬月閣了,那還用苦哈哈的三分兩次吃閉門羹。”
錦月用帕子給赫連鳴謙擦了擦嘴角,將手裡已經空的白瓷碗,放在了牀邊的小几上,雖然赫連鳴謙像是在說笑,但錦月知道,這事他不是做不出來。真弱於那麼一天,她心軟不心軟到是次要的,萬一他下手沒個輕重,真把自己弄成殘廢,可就壞了。
“太宰大人飽讀詩書,難道沒聽過久那句,久病牀前無孝子,你若真把自己打殘了,我便把你丟在大街上,讓你自生自滅。”
赫連鳴謙收起了臉上的嬉笑,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伸手抓住錦月的手,放在脣邊吻了一下,錦月詫異的看過去,心想這人不會開不起這個玩笑吧。
“碧華,若是日後我再有什麼做的不對,惹你生氣了,你就罵我一頓,或者打我一頓,若是還不解氣,就用劍捅我幾刀,怎麼着都行,但千萬不要跟我制氣,不理我好不好?你不知道這些天我真的活的生不如死。”
兩人好不容易纔有如今其樂融融的關係,這話赫連鳴謙本不想說的,但他們兩個本就是心思深沉的人,越是有矛盾,越是不會將自己餓想法說出口。日後怕是這樣的誤會定不會少。若是不說明白,保不齊下次就沒那麼幸運,恰好在他沒凍死之前遇到她心軟了,原諒了他。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相信我。”
錦月向着赫連鳴謙的胸膛靠了過去,伸手環住赫連鳴謙的腰身,這次她看到赫連鳴謙的固執跟執着,哪還敢再有第二次,想想他差點凍死在那官道上,她就怕的不行。
“鳴謙,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不顧性命做傻事了,我們只有活着纔能有機會在一起,你若不在了,我也就活不下去了。”
赫連鳴謙伸手摸了摸錦月柔順的髮絲,他明白,這次這個舉動的確吧錦月嚇住了,所以他醒來後,她便再也不跟他計較先前的事,還小心翼翼的遷就着他。雖是因禍得福,但看到錦月這樣,他心裡多多少少存着愧疚。
“不要離開臨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錦月離開臨都,這一來一回加上停留的世間,少算也得個把月,想到這麼久不能相見,赫連鳴謙就捨不得,他現在是一刻也不想跟她分開。
“蒼靈我是必需要去一趟的,你等我,不會太久的。”
原本赫連鳴謙覺得錦月是爲了躲他,纔去蒼靈的,如今他們和好了,錦月卻依然要去,看來是有別的什麼事,只是錦月身份複雜,關於聽風樓的,他便不能開口問,以免讓錦月覺得他有窺探之意。
“麻煩嗎?需不需要我幫你什麼?”
蒼靈是聽風樓起源之地,赫連鳴謙是知道的,能讓錦月親自過去才能處理的事情,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他好歹也有太宰的身份在,有些事情或許他可以幫的上忙。
“有件事情還真需要你幫上一幫,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錦月從赫連鳴謙懷裡起身出來,恬靜的笑看着他,赫連鳴謙晃了晃神,眸子裡閃出欣喜的光澤,能幫上她,做什麼都好。
“什麼事,你說,我若能辦到,絕不會推辭。”
看着赫連鳴謙鄭重其事的承諾她,錦月將臉上的笑加深了些許,伸手扶住赫連鳴謙俊美的輪廓,眸光溫情似水。瀲灩生旖。
“幫我好好照顧自己,乖乖等我回來,不許沾花惹草,不許再收其他女子送給你的信。”
聽到錦月的話,赫連鳴謙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簾,他還真以爲錦月會讓他插手它的事情,沒想到又是空歡喜一場。
“不要不開心了好不好?聽說附近有片好看的梅林,現在正是開花的時候,下午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然後你就乖乖的回去等我回來。”
錦月雙手捧着赫連鳴謙的臉,將自己的笑成一朵花似的,看着赫連鳴謙,溫聲細語的跟他撒嬌,葉闌說過,怎樣的男人都受不住女人撒嬌這一手段,她想試試,對赫連鳴謙管不管用。
“好,什麼都聽你的。”
看在某人第一次這麼討好遷就他,不惜連撒嬌這種伎倆都用上了,赫連鳴謙用食指輕掛了一下錦月的鼻尖,便答應了錦月。
太陽漸漸高升起來,屋外的積雪開始有融化跡象,特別是屋頂上的,坐在屋裡滴滴答答能聽到,順着屋檐滴下來的水滴敲打在地面上,稀薄的窗紙依稀可以看到外面的遠山跟大道,只是因爲這場突如奇至大雪,一眼望去,看不到一輛馬車的過往。
赫連鳴謙大病初癒,吃不得什麼油膩的東西,所以廚房作出來的,都是一些清淡的小菜,呈上來時,赫連鳴謙皺了皺眉,非說要吃些葷食補一補,錦月想來想去,唯有魚好一些,不會太油膩影響赫連鳴謙恢復,便又讓廚房做了一道清蒸魚。
魚端上來後,錦月便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專門挑魚腹上的肉用筷子剝下來,放在自己盤子裡,將刺全部仔細的挑出後,再遞給赫連鳴謙。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賢惠了?”
錦月邊挑着刺,邊擡眸瞄了赫連鳴謙一眼,淡若清風的笑了笑,賢惠用到她身上似乎過於牽強,不過給人挑魚刺這事,她以前想都不敢想,自己會做。
“這不是某人說,自己的手沒力氣嗎?若是某人被這魚刺卡死了,我豈不是要擔上謀殺當朝太宰之名謀殺朝廷一品大員,可是滅九族的罪呦,我可承擔不起。“
赫連鳴謙被錦月一本正經胡說的模樣,逗笑的合不攏嘴,伸手捏了捏錦月的臉頰,錦月反手將他的手掌打掉,在赫連鳴謙摸過的地方占上了米粒,她想赫連鳴謙肯定是故意的。
“好好你的吃飯,再動手我就罰你,將這魚刺全吃下去。”
赫連鳴謙喜歡錦月跟他耍小性子,出口指責他,或者管教着他,每次聽到她說不許,他反而心裡會有絲絲的甜溢出來,不知這算不算自虐,以前他爹孃就是這樣相處的,他還心理鄙視過他父親,如今輪到自己身上,才明白這其中的樂趣何在。
“如果你捨得,我吃一吃魚刺又何妨?”
赫連鳴謙說着,就把錦月放魚刺的那個小碟子端了起來,錦月一驚,趕緊伸手奪了過去,把那挑好刺的魚肉塞給他,順便蹬了赫連鳴謙一眼。
“你這人,怎麼聽風就是雨,都不知道權衡權衡利弊嗎?難不成我讓你去死,你還真去呀。”
赫連鳴謙抓着錦月的手,輕輕吻了一下,滿口的油漬逗沾染到了錦月的手指上,錦月佯裝嫌棄的用斯帕擦了一擦。
“這輩子我只聽你的話,所以你以後開口的時候要思量一下,否則保不準那天我真就去做了,我有個三長兩短到沒什麼,怕只怕你自己會後悔。”
錦月不安的輕咬了一下脣角,赫連鳴謙湊上去吻住了她,錦月忙用手將他推開,這好好吃個飯,都能不停的被他吃豆腐,這人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虧的這裡美人,否則她這張臉往哪擱。
“我今天正式通知你,以後你身上每一處,都歸屬於我名下的私有財產,暫時由你保管着,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所以以後不準咬脣角,咬壞了我會找你賠的。”
錦月被赫連鳴謙說的一愣一愣的,而他自己反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哪有這樣的道理,糊里糊塗的,她便成了他的了,錦月撇了撇嘴。
“憑什麼?”
赫連鳴謙邊吃着錦月遞給他的魚肉,邊用餘光掃了錦月一眼,慢條斯理的將塞進口中的魚肉嚥下去後,纔開始答錦月的問題。
“你孃親沒教過你,看光了別人的身子是需要負責的,反正我這輩子是賴定你了,你跑都跑不掉。”
錦月心虛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好在這裡只有他門兩個人,她怎麼沒發現,赫連鳴謙還有這無理爭三分無賴潛質,簡直是葉闌那廝的升級加強版。
“你這臉還要不要了?我也就幫你換了衣服,說的跟我真怎麼着了你一樣,再說就算我把你怎麼着了,也是我吃虧好不好,我都沒讓你負責呢。”
赫連鳴謙鄭重的點了一下頭,似乎覺得錦月說的很有道理,但他接下來的話,卻着實的讓錦月低估了,赫連鳴謙胡攪蠻纏跟臉皮厚的程度。
“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爲了公平起見,我的身體以後也歸你管,你說讓我脫我就脫,你說讓我穿我就穿。”
錦月懵了,她現在有些懷疑人生了,她覺得自己的三觀正在被某人刷新着,她懷疑是不是自己方纔沒有表達清楚,她要不要在努力解釋一下,她不是這個意思。但赫連鳴謙卻沒給她機會,突然湊到她耳邊低沉的說了一句。
“如果你想把我怎麼樣,我求之不得,不知你什麼時候有興趣,我隨傳隨到。”
錦月一個激靈的躲開,她現在明白葉闌經常被她堵的啞口無言,是什麼樣的心情了,看來誰臉皮薄誰吃虧,赫連鳴謙這臉皮已經到了登封之極的級別了,她這輩子快馬加鞭的也甭想趕上了。
“死皮賴臉。”
錦月蠅聲嘟囔了一句,但赫連鳴謙卻聽的真真的,端正的坐直了身體,用筷子加了菜放到了錦月面前空了的盤子裡。
“多謝慕小姐的誇獎,來多吃點東西,看你最近瘦的,抱着都開始硌的慌了。”
錦月默默的低頭吃飯,她覺得自己不能再說話了,否則還不知道這人再說出什麼讓人臉紅心跳的話來,她就不信了,她惹不起,難不成還躲不起了。
距離錦月鎖住的客棧不遠處,有一大片梅園,這片梅園的主人是一方有名的隱士,名叫嶽凌寒,極其喜愛梅花,已經到了癡迷的程度,曾不惜花費重金,收集各種珍貴的梅花樹,一直有人傳言說,他這梅林裡可謂收盡了天下各個品種的梅花,而且每個品種只種一顆。
這梅院是不對外開放的,而且他的主人性情孤僻怪異,少與人交好友善,來來回回這梅園裡只有他跟一個侍從進出居住,而且這隱士年過而立之年,雖有花不盡的積蓄,但還沒成過親,似乎也不打算成親,中日與吶滿園子梅花作伴,於是有人便傳言說,他這梅園裡鎖着一位貌美的梅花仙子,所以纔不讓人進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