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觀光小火車向貧民窟輸送了四次客人,蔣震四個人才看到姍姍來遲的兔子……不,是聖誕老人和五頭駝鹿。
一輛小型貨車的車門打開,兔子邦尼穿了一身聖誕老人的衣服,帶着白色絨球的聖誕帽和一大坨白色鬍鬚,背上還搭了一個裝飾性的口袋,從駕駛席上走下來,而五個頭戴馴鹿角裝飾的兔匪幫成員從後面的車廂裡跳下來,每個人拎着兩個大號旅行包。
“不是約好了凌晨兩點鐘嗎?是我來的太晚了?”看到蔣震他們四個站在前面,兔子邦尼低頭看了看手錶:“剛剛十二點鐘,沒有遲到,完美準時到達,Go,維尼,高飛,跳跳虎……我們要把這些已經上膛的武器送到耶穌像裡去。”
然後他還非常禮貌的對蔣震幾個人說道:“不好意思,你們慢慢欣賞夜景吧,我要先去裝飾我的聖誕樹。”
“嘿,聖誕兔子,你這身裝備和那些鹿角很不好買吧?”老二摩擦器朝帶着五個手下朝觀光小火車走去的兔子邦尼叫道。
兔子邦尼嘿嘿笑了幾聲:“你在開玩笑對嗎?聖誕老人裝,當然很好買,不過——就是商店關門了,我用霰彈槍轟碎了門鎖自己去拿的,但是我把錢留下了,還多加了三十美金的修鎖錢。”
“其實我覺得你也可以不需要他,今晚打爆他的腦袋。”冰人這時對蔣震說道:“你可以讓賽迪斯·史坦頓提供一份名單,他能做到的。”
“不,我覺得我現在很欣賞這傢伙,我喜歡與智商和反應和我同等或者超越我的人呆在一起。”蔣震轉過臉,對冰人說道:“至少有他,我的隊伍不會太沉悶。”
冰人點點頭:“那你記得讓他按時吃藥,你能捕捉到他的臆想,他就是一條被你戴上項圈的忠狗,可是如果你有一天捕捉不到他的想法,你會被他撕碎,很碎。”
“如果要gan你說的那一行,就該把像他這樣的一顆炸彈綁在身體上,時刻提醒自己保持冷靜,因爲我身邊已經有個瘋子了,不需要我再衝動。”蔣震順着冰人的目光看向兔子邦尼幾個人,這些人乖乖付了每人二十美金的費用,上了小火車。
巴西人對小火車司機打了個招呼,小火車開動,載着兔子邦尼一行六人朝着耶穌山山頂而去。
“他雖然今晚穿的很誇張,但是,這混蛋吃藥了。”蔣震等火車消失在蔥鬱茂盛的植物中之後,才吐了一口氣說道:“看起來當初打斷他一隻兔子耳朵,不是個好主意。”
里約熱內盧機場。
“目標在聖像山,他不會撒謊,所以你們可以先去毗鄰貧民窟的老街酒吧,那裡的酒保會給你們提供武器,然後直接趕往聖像山,我要提醒你們一件事,只要他出現在你們視線範圍內,就直接開火,然後把打爛的屍體拍張照片發給我,再通過其他人找到他的住處,拿回我的錢。”
里約熱內盧國際機場一架夜間航班降落之後,九名智利陸軍特種部隊退役軍人下飛機就接到了豪斯的電話。
“知道了,豪斯先生。”爲首的那名以上尉軍銜退役的軍人翻看着手機裡的照片,確定把每一個兔匪幫成員的樣貌都記清楚之後,傳給了身邊其他的同伴。
“記清楚,看到他就開火,不要聽他嘴裡說出任何單詞。”
這名上尉伸手攔下了三輛出租車,九個人分別上車,上尉坐上副駕駛,對司機說道:“老街酒吧。”
……
“佈置好了,ChineseMan,上來,來耶穌的肚子裡。”蔣震的手機在夜間一點四十分時,傳來了兔子邦尼的聲音,他努力讓語氣平靜,但是蔣震仍然聽得出他在努力讓自己的亢奮不表露出來。
“我自己上去,你們幫我留意德里克·裴恩斯的人手,來時記得幫忙發個消息,讓我的手機震動一下。”蔣震掛掉兔子邦尼的電話,對三人說道。
“如果你被打斷了耳朵,我是說,需要我們幫你復仇嗎?”老二摩擦器在旁邊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的問道。
蔣震轉身朝着觀光小火車走去,沒有回答老二摩擦器這個問題。
等小火車再一次開動,老二摩擦器看向冰人:“頭兒,他什麼都沒說。”
“如果他認爲自己搞不定兔子邦尼,他早就逃走了,老二摩擦器,你真的以爲城管會爲了避免我或者珍妮特惹上麻煩?”冰人對老二摩擦器說道:“你這句話問的讓人感覺你很蠢,但是實際上你應該很聰明,小子。”
觀光小火車緩緩開動,沿着軌道慢慢朝着山頂爬去,駕駛小火車的司機對僅有的蔣震這一個乘客問道:
“你也和那個聖誕老人一樣,去山頂?”
“嗯,但是等我欣賞完夜景,也許會見識一下巴西的歡樂之夜。”蔣震叼着香菸說道。
“那你記清楚,在前面那個位置左轉,穿過一小片樹林,不用怕黑,樹林裡會有掛在樹枝上的油燈照亮,小路也很平坦。”司機對蔣震介紹着去參加Party的路線。
等到達山頂,蔣震沿着已經停下的扶手電梯,一步一步的踩着臺階走了上去。
這處扶手電梯剛好位於耶穌巨像的背面,等他到達真正的山頂,耶穌巨像的腳下,兔匪幫的五個手下正站在耶穌巨像底座處一個門口外,在五人面前,是兩個被捆住手腳,嘴巴被封了膠帶,穿着維修工人服裝的中年人,還有一個穿着神父長袍的中年白人。
一名兔匪幫手下用大拇指指了一下身後的門:“我們的頭兒在裡面等你。”
“謝謝。”蔣震輕輕吸了一口氣,仰頭看了一眼耶穌巨像,邁步朝那處門口走去,經過那名手下時,他開口說道:“很快,他就不是了。”
這處小門進去之後是電梯間,因爲耶穌巨像每年都被雷電劈中,而且年深日久,石像表面多出風化,里約政府和教區在耶穌巨像身體內修了一部維修電梯,並且把耶穌巨像上半身胸口和頸部部分的內部掏空,用來爲耶穌巨像安裝各種避雷裝置,和儲備一些緊急修繕表面工程的工具和材料,那兩名維修工人,就是深夜呆在耶穌巨像胸口裡值班的工人,負責應付各種關於石像的突發事件,只不過今晚這種突發事件,他們應付不來。
至於那名神父,則應該是巨像底座正面改裝的小教堂的負責人。
電梯只有四個按鈕,按下向上鍵,電梯門合攏,上升一段時間之後打開,裡面燈火通明,一處狹長的空間呈現在蔣震眼前。
這處空間大概長不過十二米,最寬處也只有三米,但是高度最少要有近四米,裡面密密麻麻布滿了用來加固石像的絕緣架,用橡膠包裹的鋼板把這處空間分成了兩層,此時應該是神像雙肩的位置,則打開了兩個出口,揚起頭透過任意一個出口,能看到一小塊星空,也避免了這裡面的人會感覺到氣悶。
那些密密麻麻,橫豎交錯的絕緣金屬架,再配合上這樣逼仄的空間,讓蔣震聯想到那些在薩爾瓦多全國流動表演的馬戲團,他們那些專門用來表演猴子攀爬跳躍的猴子籠。
而此時,這兩層空間的地面上,每隔幾步就放了把武器,而且完全沒有規律,手槍,衝鋒槍,突擊步槍,衝鋒步槍,機槍……在燈光下閃耀着冰冷的光澤。
兔子邦尼站在二樓的右端,身上的聖誕服裝已經不見,而是一套標準的作戰服,臉上也已經戴上了少了只耳朵的兔子面具,看到蔣震走出電梯,他咧嘴露出個笑容:“猜猜看,ChineseMan,今晚,我們誰會帶着誰的一隻耳朵走出去呢?我已經就快設計好兔匪幫的新隊服,如果你活着,可以穿上它,如果你不小心死掉,也可以穿上它下葬,耶穌會見證。”
蔣震不急不躁的在整個空間走了一圈,把所有武器的落點和樣式都記清楚,又登上第二層檢查了一下,等站到兔子邦尼的正對面,這才轉過來看向兔子邦尼:“今晚居然難得吃藥了?我還以爲你不需要那玩意兒。”
“我的手下都以爲我會瘋掉,因爲我已經兩個多月沒有吃緩解我症狀的藥物,但是他們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做自制力,我沒有吃藥,ChineseMan,我現在在努力剋制自己的亢奮。”兔子邦尼居然沒有任何之前蔣震看到的那種狂躁或者言語不休的狀態,身體穩穩的站在鋼板之上,除了眼神狂熱。
蔣震把手裡夾着的菸蒂舉起來朝兔子邦尼示意:“這根菸蒂落地,我們就開始。”
說完,他朝着空中彈飛了菸蒂!
菸蒂狠狠撞在頂部的石壁上,火星四濺,再朝着下方跌落!
不過蔣震和兔子邦尼都沒有去刻意探頭追蹤菸蒂,而是雙眼盯着彼此。
“嗒!”菸蒂落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輕響。
這一聲輕響,就像是發令槍,兔子邦尼嘴裡“YaHo~”的叫了一聲,身體朝後直直的倒去,後背落在鋼板上的同時,右手已經揚了起來,一把衝鋒手槍出現在他的手裡,對着蔣震的方向直接就是一頓掃射!
蔣震在兔子邦尼向後摔倒的同時,一個靈活的跳躍直接躍下了鋼板,單手懸吊在二層鋼板邊緣處,另一手已經握住了一把子彈上膛的手槍!朝着兔子邦尼扣動了扳機!
“砰!”
“耶穌見證!兔子邦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