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舔了舔乾燥開裂的嘴脣,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再一次點燃一支香菸叼在嘴裡,駕駛着一輛破爛的出租車從朱巴朝着恩扎拉的方向開去。
副駕駛上的黃疸開口說道:“你知道我也會開車的,對吧?我可以替你開一段路。”
“不需要。”計程車說道:“恩扎拉,你來過這裡嗎?”
黃疸把頭靠在靠背上,像是陷入了片刻的回憶:“當然,我,城管,泡菜還有一個叫穆薩的加納黑人,一個叫做萊斯利的波蘭人,我們剛剛開始屬於菜鳥的地獄周訓練,結果剛剛分到宿舍還沒來得及睡個覺,就離開了,我還記得,那裡的宿舍被教官稱之爲,蟲巢。”
“大部分喪鐘的隊員都在蟲巢或多或少的住過一段時間,我在那裡住了三天,被隊長帶去了喪鐘,那是個讓人難忘的地方,對吧?”計程車叼着香菸,嘴裡噴着煙霧說道。
黃疸認同的點點頭:“的確是個印象深刻的起點,你是準備來這裡招募一些菜鳥嗎?”
“這裡的訓練中心應該暫時關閉了,涉及到參與非洲的政變,最主要是還被曝光除了,當然要關門一段時間避避風頭,不過有幾個審判小隊的隊員暫時在這裡休息,畢竟這裡是美軍次級基地,只要他們不走出基地吸引那些敵人的目光,敵人們不會愚蠢到進攻一處美軍次級基地。”計程車靈活的打了一下方向盤,避開路面上一塊凹陷之後說道。
黃疸不解地問道:“那我們也可以和他們一樣,暫時躲在這裡尋求庇護,這處美軍基地能收留審判小隊的隊員,也能收留我們,幹嘛我們還要跑去幫那些無國界醫生?”
“做這一行的,都有些自己的獨特門路,就好像城管認識教授,我們還有自己的掮客賭徒,審判小隊也一樣,他們的獨特關係就是,與這裡的美軍軍官交好,當然,即便交好,庇護也不是無償的。”計程車有些感慨地說道。
無論電影中,還是書籍中,把僱傭兵描寫的多麼兇猛善戰,但是實際上,沒了背後可依靠的公司,在非洲這種鬼地方,實力弱的甚至不如一條鬣狗,蔣震爲什麼在得到教授答應與德國聯邦情報局接洽後,特意來見自己,就是想給自己注射一針強心針。
僱傭兵殺人的確肆無忌憚,卻必須是奉旨殺人,沒有命令,沒有任務,自己一夥人帶着武器遊蕩在非洲大陸覓食,其他安保公司會同時把自己這些人列爲首要解決的目標,因爲沒有任務,沒有命令,沒有靠山的自己這些人,就是在非洲的這行業中的最不穩定的因素,非洲看似戰亂紛雜,但是在紛雜的表面下,卻有着絕對的規則和秩序,各個安保公司都有自己的地盤和任務,他們的背後也都有屬於自己的靠山。
五個公司爲什麼敢在赤道幾內亞大張旗鼓的突襲灰石國際的三支作戰突擊羣,就是提前已經知道,CIA已經放棄了灰石國際,如果灰石國際還和CIA保持業務關係,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跑去赤道幾內亞偷襲。
出租車重重的顛簸了一下,後備箱裡傳來了一聲悶哼,黃疸閉着眼睛說道:“那可憐的傢伙不會被悶死吧?或者渴死?”
“不會,這輛破車四處漏風,那裡面空氣循環非常好,至於口渴,我插了一根吸管在他嘴裡,希望他省着點喝,畢竟一罐可樂只有三百毫升。”計程車看了看兩側的叢林,又看看儀表臺上鋪開的地圖:“我們已經到了,只要開出這小片叢林。”
隨着他的話,出租車衝出了這片雨林,眼前霍然開朗,一處小型軍事建築羣出現在兩人面前。
五十米外,計程車就踩下了剎車,然後抓起手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山丘,我到了基地外,你最好親自來接我,不然我可和這裡的美軍沒有夠深的交情。”
時間不長,一輛小型ALSV攻擊車從基地裡衝了出來,在這輛出租車前甩了下車身,三個赤着上身穿着作戰褲的壯漢跳下車,爲首的一名壯漢透過擋風玻璃看了一眼駕駛席上的計程車:“兄弟,好久不見。”
計程車朝黃疸做了個安全的手勢,黃疸放下了豎在車門旁的衝鋒槍,與計程車一起拉開車門下車。
“山丘,好久不見,赤道幾內亞之後你還好嗎?”計程車走過去,和那名壯漢碰了一下拳頭,然後對黃疸介紹道:“這是山丘,山丘,那是我的隊友黃疸。”
“真的很黃。”山丘是個足有兩米高的白人壯漢,前心處紋了一個巨大的死神全像,他朝黃疸咧了下嘴,調侃一句之後,指了指基地的大門:“開車進去吧,我已經和斯圖爾特打過招呼,我們去蟲巢聊。”
把出租車跟在山丘那輛ALSV攻擊車之後,一路開進基地,最後抵達了黃疸當年和蔣震,金南哲一起殺人的宿舍樓蟲巢,這裡已經徹底安靜下來,不復當年的喧囂,三樓走廊裡,只有四個人朝下望來。
計程車下車之後,先打開了後車廂,把這輛出租車真正的主人,一位拒絕爲計程車和黃疸兩人提供服務的黑人青年放了出來,取出一張百元鈔票扔到對方面前的地上,又從後車廂裡取出一大包密封好的包裹,讓他自己開車離開。
山丘帶着計程車黃疸兩人上了三樓,邊走邊說道:“我們來時這裡已經就是這個鬼德行,斯圖爾特說赤道幾內亞任務失敗的第四天,這裡的人就全部撤離了,聽說好像是去了南美洲,可能是哥倫比亞,也可能是委內瑞拉。”
等到了一處被臨時收拾出來的宿舍之後,計程車把手裡的包裹拋給了山丘:“你要的東西,說起來,我都不知道之前你對大麻這麼感興趣。”
山丘兩下就扯開密封帶,露出這個包裹的真正面目,裡面是一包包被包裝好的大麻,山丘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
“夥計,你要知道,這裡現在已經和灰石國際沒關係,我們幾個是寄人籬下,大麻就是這裡的房租。”
“爲什麼不準備回家,賺的錢應該足夠你自己在馬薩諸塞州老家買一套屬於自己的別墅。”計程車看着山丘把那些大麻抓出來,拋給他那幾個同伴,嘴裡說道。
山丘嗅了嗅大麻的味道,擡起頭對計程車說道:“戰爭瘋狗,Man,我們是一夥兒戰爭瘋狗。”
計程車點點頭,像是理解山丘嘴裡冒出的這個單詞的含義:“我一個叫做城管的隊友說過,瘋狗被對手狠咬一口之後,可不會逃回自己的窩裡去,瘋狗沒有窩,對手沒有咬死我們,那就準備承受我們的反擊,準備好反擊了嗎?戰爭瘋狗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