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和強力球兩個人沒有離開酒店太遠,而是大搖大擺的走到了美國駐華雷斯領事館附近的公用電話亭,打電話給了灰石國際位於華盛頓的行動部,灰石國際總部的行動部有專門負責喪鐘小隊事物的聯絡人。
“你好,這裡是灰石國際有限公司,您需要……”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甜美的女聲,計程車沒興趣聽她的介紹,開口說道:“喪鐘小隊計程車,讓路易斯·霍格聽電話。”
“好的,請您稍等,信號正在轉接中。”女聲沒有任何被打斷後的情緒,仍然語氣如常的迴應道。
兩秒鐘之後,電話裡換了一個低沉的男聲:“我是路易斯·霍格,是弗蘭克?”
“沒錯,你換了個秘書?剛剛的聲音很性感。”計程車嘴裡沒有急着說出自己的情況,而是說起了剛纔的女聲。
路易斯·霍格嘿嘿笑了兩聲:“很警覺嘛,混蛋,現在能確定是我了嗎?那女聲是公司行動部剛剛採購的電話分理系統,智能型的,能提供好多種聲音,我選了自己最喜歡的那種聲音,呃……你在華雷斯?在美國領事館附近?你們的假期兼職任務是不是已經完成了?老實說,賭徒已經拿到了你們的酬金,把款項都打進了公司的賬戶,財務部會扣除抽成後支付到喪鐘小隊的私人賬戶,這時候打電話,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們訂機票吧?”
“出了點兒小問題,我想要聯繫在華雷斯的CIA,瞭解點兒情報,最好越快越好,我相信,CIA的那些特工據點應該就是在領事館,所以節省時間,到了這裡之後纔給你打電話。”計程車確定了路易斯·霍格的身份之後,開口說道:“你最好快點兒,我們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不然公司就要再花高價去挖個狙擊手了。”
“彈殼?老天,是彈殼?好吧,沒時間敘舊了,我把手裡的蝦仁披薩吃掉後就馬上幫你聯繫。”路易斯·霍格在電話裡傳來了幾口吞嚥聲,然後就是霹靂啪啦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
計程車握着電話翻了一下眼睛:“只聽聲音我就能想象出你兩手油漬塗抹鍵盤的樣子,真噁心。”
“查到了,CIA的據點的確就在領事館內,你是希望進領事館騙頓晚餐吃還是讓他們的人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和你聊聊。”路易斯·霍格十幾秒之後纔開始說道。
計程車說道:“當然是出來和我聊聊,不然我幹嘛打給你,自己走進去不是更好。”
“沒問題,我馬上打給他們,需要說的是,與CIA聯絡的規矩你都懂,對嗎?別爲公司找麻煩。”路易斯·霍格叮囑了一句:“掛掉吧,我會讓他們去你所在的電話亭找你的。”
計程車聽完之後,掛了聽筒,和強力球兩個人看向領事館的大門口。
沒有兩人想象中,兩分鐘就有人出來見他們的畫面,十幾分鍾後,一輛福特福克斯才駛出了領事館,在電話亭門口停下,司機放下車窗,露出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人腦袋,司機對兩人露出個微笑,問詢道:
“兩位,知道卡車屋酒吧在哪嗎?我和朋友約在了那裡。”
“幫不了你,先生,我們第一次聽說這個酒吧。”計程車對司機迴應道。
“謝謝。”司機升起車窗,發動汽車離開,計程車看看強力球:“那混蛋就不能載我們一程,難道他以爲這裡的毒販時刻在監視他?”
兩個人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按照剛剛司機留下的酒吧名趕到了所在地址。
所謂卡車屋酒吧,就是在一處卡車修理廠裡開的酒吧,廢棄的輪胎,鏽跡斑斑的發動機,巨大的貨箱,讓這個修理廠看起來更像是卡車墳墓。
幾個墨西哥大漢在廠區裡藉着兩盞探照燈踢着足球,看到計程車和強力球走進修理廠,紛紛停下動作看向兩人,計程車兩個人從旁邊慢慢繞過兩人,進了掛着霓虹燈招牌的酒吧。
這間酒吧實際上曾是這個卡車修理廠的辦公室,但是顯然後期經過了精心修飾,誇張的鐵板,大號的螺釘,做舊的鐵皮和黑鐵吧檯讓兩人在踏進酒吧的一瞬間彷彿感覺回到了工業時代的車間。
一名大鬍子酒保站在吧檯後擦拭着酒杯,而之前那名司機,此時正坐在吧檯前,聽到門口的風鈴聲響起,他轉過頭,看向計程車兩人,舉起手裡的酒杯朝兩人示意:
“請過來坐。”
計程車和強力球兩人走到吧檯前坐下,中年人司機咧咧嘴,對計程車問道:“是因爲喬斯·甘博亞?”
“沒錯。”計程車開口說道。
中年人朝大鬍子酒保伸出手,大鬍子酒保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十美元放到他手裡,中年人收起來笑笑:“謝了,酒保。”
……
黃疸則按照之前蔣震的吩咐,來到了這處掛着正宗日本富士料理字樣的日式餐廳,此時已經是晚餐時分,餐廳外面的停車場上很是有幾輛足夠刺眼的高檔跑車。
“你好,歡迎光臨。”一名黃皮膚的女性侍應生看到黃疸,走到門口處用日本禮節行禮,但是卻用英語問候。
黃疸稍稍回禮,用標準的日語說道:“我想要吃一頓正宗的日本料理,請幫我安排。”
“對不起,您在說什麼?”這名女侍應詫異的看向黃疸。
“你不是日本人?”黃疸看向這名適應生,換了英語問道。
女侍應有些尷尬的笑笑:“我是家族的第三代移民,非常抱歉,我沒學過日語。”
“混蛋!”黃疸晃了一下脖頸,不屑的用日語抱怨道:“一些逃離母國的老鼠,與母國沒有任何關聯,卻盜用母國的美食文化欺騙其他人!”
這句話說的聲音非常大,但是女侍應卻完全聽不懂,她只能開口對黃疸說道:“先生,請保持安靜。”
“這裡的人連日語都不懂得,卻開日本餐廳?而且是正宗?”
“先生,您是來自日本的客人嗎?”一個穿着日式服裝的中年人從屏風後走出來,滿臉帶笑,深深鞠躬,用標準的日語對黃疸說道:“十分抱歉,是我的錯,在墨西哥,實在找不到真正的日本女人擔任侍應,請您贖罪,在這裡很少能遇到來自日本的客人,爲了表示歉意,請允許我親自接待您。”
“喔,老闆是日本人嗎?”黃疸稍稍欠身,用日語問道。
“鄙人來自日本靜岡市,請客人跟我來。”老闆在前方領路,熱情的招呼着黃疸。
在包廂門口脫掉鞋子,黃疸進去坐在了上位,老闆等黃疸坐好之後,才跪坐在旁邊等待黃疸點餐,隨口點了一些刺身,壽司,蔥餅,茶泡飯之類的東西之後,老闆起身離去幫忙佈置,黃疸一個人坐在包廂內,耳朵卻聽着四周的聲音。
這處日本餐廳佔地不小,而且是晚餐期間,很多人在各個包廂都有聲音傳來,而且黃疸還隱約聽見日本戲劇的聲音。
老闆很快就返回來,爲黃疸送上了清酒和兩道前菜,幫黃疸布好餐具之後,老闆跪坐在旁邊說道:
“先生,請慢用。”
“多謝。”黃疸用餐的動作非常標準,但是速度很快,沒一會兒,面前的炸海膽和糖煮栗子就被他風捲殘雲一樣捲進了胃裡。
一直跪坐在旁邊的老闆等黃疸嚥下最後一口食物,纔開口說道:“真是失禮,實在沒想到先生的進餐速度會如此快,我可以幫先生去催促廚師。”
“不用,是我太飢餓了,現在已經好些。”黃疸自己倒了一杯清酒,藉着最後一塊炸海膽送下,輕輕哈了一口氣之後對老闆說道。
老闆笑容滿面:“十分感謝您的大度,客人是來墨西哥旅行的嗎?您是日本哪裡人?”
黃疸搖搖頭,對老闆說道:“不,我是來找份工作,事實上,我是從美國邊境來的這裡,我的西班牙語不是太好,所以遇到了些麻煩,實際上,在我看到這間日本料理時,讓我倍感親切,我叫近藤將五,來自大阪。”
“喔,能爲您提供一些幫助,我非常榮幸,我能幫您做些什麼?我在墨西哥已經七年,西班牙語還算可以,至少和本地人交流沒有問題。”老闆在旁邊恭順的問道。
黃疸停頓了幾秒鐘,慢慢開口:“我想請問,老闆,您知道墨西哥有一家三葉叢林訓練中心在哪裡嗎?我之前留的地址和電話不小心遺失了。”
“近藤君,您是準備去做安保承包商嗎?三葉叢林這個公司很有名,日本領事館自從2005年,齊藤昭彥死在伊拉克後,勸誡國民不要前往他國從事安保行業的工作。”老闆聽到黃疸打聽三葉叢林訓練中心的位置,有些意外地說道。
他嘴裡說的齊藤昭彥,黃疸聽過這個名字,1971年就加入日本陸上自衛隊服役,表現非常突出,服役第二年就被選入陸上自衛隊最強的第一空降團,某種意義上來說,齊藤昭彥算是黃疸在軍中的前輩。
服役期滿,二十二歲的齊藤昭彥沒有選擇在國內平靜的生活,而是申請加入了法國外籍兵團,並且在外籍兵團服役足足二十一年,直到法國外籍兵團不再與他籤續約合同之後,已經四十三歲的齊藤昭彥才從外籍兵團退役,按照正常情況,在外籍兵團服役滿足十五年期限,退役後齊藤昭彥就能每月領取一千四百歐元的退休金,可以一直領到他去世,而且他已經在法國馬賽有了自己的公寓和汽車,他什麼都不用做,也不會餓死,法國政府會贍養他一世,不知道他被誰說動,04年,這名一直沒有把自己國籍變更爲法國的日本人齊藤昭彥,選擇加入了英國哈特安全公司,隨後被公司派遣前往伊拉克,05年5月8日,齊藤昭彥率領安保小隊押送美軍物資返回途中,遭遇恐怖分子的地雷和火箭筒襲擊,十幾名小隊成員被當場殺死,而他作爲小隊指揮官,被恐怖分子俘虜,二十天後,恐怖分子在網絡上放出了處決齊藤昭彥的視頻。
齊藤昭彥的被殺,讓整個日本都感覺難以置信,而日本政府也剛剛發現,原來自己的國民和退役軍人居然爲外國出生入死,慷慨捐軀,於是,日本政府迅速安排情報機構和人口機構調查統計,2005年9月份得出一個結論,至少有一百三十餘名前日本軍官和士兵從事軍事安保行業。
爲了避免國民死於海外,日本政府特意通告各個大使館和領事館,讓他們勸誡有服役經歷的出境國民,儘量避免從事軍事安保行業。
“總要賺些錢才行,像我這種只懂握槍的人,不去幹這種活兒,還應該去幹些什麼?難道去北海道做漁夫嗎?”黃疸不置可否的說了一句。
老闆慢慢點點頭:“原來是這個樣子,喔,我聽說如果做軍事安保承包商的話,會被政府特殊關照的,以後返回日本時可能會接受調查。”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實在是沒有其他工作可做。”黃疸又倒了一杯清酒,仰頭把整杯酒一口抽乾。
他是多年軍旅出身,此時隨隨便便的飲酒動作,都帶着普通人沒有的瀟灑和力量美,讓老闆雙眼不住放光,等黃疸放下酒杯,他就起身去催促菜品,直到所有菜品都呈上來,等黃疸把食物吃完,老闆纔開口說道:
“近藤君,在墨西哥,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做保鏢這個工作?”
“保鏢?但是我只會殺人,讓我陪着一臉剛愎大腹便便的富翁每天去醉生夢死嗎?我纔沒興趣。”
“看起來近藤君對墨西哥不是很瞭解啊,在墨西哥做保鏢,可是很有挑戰性的高薪職業,我看您坐在這裡不動如峰,才冒昧的向您說起這件事。”老闆對黃疸說道:“這裡有很多非法和合法生意,那些生意人都需要保鏢,您如果能通過一些力量和技能方面的測試,我猜一定能獲得很多有錢人的青咪。”
“測試?對着拳靶揮拳嗎?讓自己看起來像是K-1的角鬥士?”黃疸嗤的笑了一聲:“我纔不會做什麼小丑一樣的測試。”
“當然不是,是一些體能和射擊方面的測試,在墨西哥,槍械可是保鏢都要隨身攜帶的武器。”老闆仍然是笑眯眯的表情,從右後側,眼睛盯着黃疸的側臉溫和說道。
近藤將五,他剛剛退出去從自己得知的消息渠道瞭解了一下這個名字,這可是被日本本土正在四處通緝的軍方要犯啊。
軍方要犯,在老闆的眼中,還等於另一個詞語,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