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瑟,北風時而嗚咽時而怒吼,已經變得天寒地凍,哈出的氣粘在衣領上瞬間就變成冰渣,這還不是最冷的,三九還沒到。外面的世界已經被冰雪包圍,銀裝素裹,一顆顆松柏堅強執拗的生長但也變成了霧凇。建築物已經被大雪湮沒,一座座中午滴着雪水晚上變成冰流。每個人都低着頭縮着脖子看着自己的腳尖走路,開始嚮往春暖花開,開始幻想穿着裙子露着大腿、後背的姑娘,人在冬天也像是被凍住了思想,變得死氣沉沉。
在大段時間裡我都知道我愛着的確實是楊穎,我很多次****都是精蟲上腦,有時候人就這樣,明明知道愛着誰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和另一個人發生了關係,可以說這個人自我控制的能力不強,但你無法否認他確實愛着她。我和楊穎幾乎每天都打電話,我會告訴她我在幹嘛會和她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也會在一起勾勒一下美好的未來,但是大部分時間我們都在****的****,每次掛斷電話的時候她都會說出門多穿衣服,千萬別耍單,錢夠花嗎?滿是關心讓人羨慕,我也滿心歡喜。
大學我的專業是會計電算化,我來大學唯一現在就已經證明了的就是我根本不適合幹這行,幹了這行我可能會被憋死。我看和很多書但是都與會計無關,可是既然你來到這個學校並且選了這個專業那文憑還是要下來的,既然如此,期末考試這一關無論如何要過。以後先暫且不提,這一關還是得過。我把考試的試卷軟磨硬泡的跟老師要了出來,大學的試題都是老師自己出的,這點我比別人強,只要是我知道誰出題那我總能想辦法從她那裡套出來,就算套不出來我也能把考試糊弄過去。
火車開動的時候我也有種歸鄉心切的情緒,恨不得片刻就回,我迫切的想要再見到那羣熟悉的人。家樂也有這種悸動,一臉的焦急和躍然於表的興奮,像是漂泊已久的小船突然看見了不遠處的海岸,那種心情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我和家樂坐在一起但是很少說話,就算偶爾交談也是風馬牛不相及,最後索然無味各自聽着自己的音樂。兩個人有時候就算離得再近但是心思不一樣那也像是隔了很遠,面對面也無話可說。
我爸在出站口張望着,看見我時一臉的興奮但是僞裝的心不在焉,他不再像以前那麼英明神武,開始有些駝背,身影也沒那麼偉岸,在我面前顯得矮小。“我去那邊辦事,順道接你回家,你媽在家做飯,也想來,我說你都成大人了,出去半年都沒事還接他幹嘛?”。
我看着有點好笑卻滿心感激,“我給你帶回來兩瓶酒,特產,不太貴但挺好喝,42度,不上頭。”
我爸拿着酒瓶子端詳了半天說:“瞎花錢,咱傢什麼時候缺過酒?我現在也不怎麼喝,你能喝點不?晚上陪我喝兩口呀!”
“我酒量不行,也就喝兩口。”
шωш⊙ⓣⓣⓚⓐⓝ⊙¢o 樓下坐着一羣老太太,帶着老花鏡在打牌,都還認得我,一個個的打招呼,“這小子小時候那個淘啊!都沒見過這麼淘的,現在精神了,大小夥子了”,我爸也隨口附和:“可不是嘛,這給我愁的,也沒少教育沒少揍他,這不放出去了自己也好了,回來就回來還給我買了兩瓶酒,看這包裝還行,出去溜達溜達還長良心了”,老人都笑了,“這你大兒子不給你惹禍你算省心了,快回去喝酒吧”。
我媽做了一桌子菜,標準不次於過年,我坐在桌上有點不好意思,這是怎麼了?這慶祝的有點大發,得多大喜事至於這麼講排場、體面?我爸撕開包裝,拿了兩個杯子,邊倒酒邊跟我媽說:“回來就回來唄,還給我買了兩瓶酒,得這樣,知道疼人”。我媽不幹了,從廚房走出來擦着圍裙,“給你爸都買酒了,我也不是後媽呀!給我買什麼了?”。我從包裡翻出來一個圍脖,這其實不是我刻意買的,這是我打工的時候撿的,但是價格不菲。我媽看了眼標籤上的價格抽了抽嘴:天,這你買的?我實話實說,但是她拿着那圍脖特別興奮,“我這輩子買衣服都沒超過五百塊錢,這傢伙一個圍脖頂我好幾身衣服了”。
飯間氣氛寧靜祥和,母慈子孝,我爸像個蹩腳的政委,說着一些看似道理但是卻沒多少實際用途的話,對我以前的失望和對未來的暢想,我看着杯子裡的酒等他講完。我們碰了個杯,我一飲而盡,他很詫異的問:“經常喝酒?”
我抿了抿嘴角,“太辣,一口悶了痛快,省的一下一下受罪。”
我爸端着酒杯一口乾了可能沒那麼大量,抿一口又覺得臊得慌,“倒是年輕,我年輕那會兒這點小酒也沒事,現在不行了,就意思意思,不多喝,沒好處。”
我媽看着我爸臊着他說:“行了你,我還不知道你?沒多大量還挺好喝,你吃你的別管你爸,他這半杯酒得磨嘰一個點才能喝完。”
我爸也像個孩子似的,跟我媽信誓旦旦的說:“我年輕那時候怎麼地?這麼大杯子,二兩半白酒,喝他個兩三杯什麼事都沒有,該幹嘛幹嘛,現在也不是不行,不愛那麼喝了,現在的酒也竟是勾兌的,喝多了沒好處。”
我發現我已經很久沒圍着桌子端着碗吃飯了,半年時間裡絕大部分時間裡吃飯都是盤子裝的要麼就是塑料袋裝的,現在拿着碗吃飯覺得很幸福,很滿足。學生吃飯有個特點,就是特別的快,一來因爲年輕牙口好二來就是趕時間,每天起牀如果吃飯慢那肯定會遲到,都習慣了蓋澆飯這種東西,把想吃的菜放在飯上,之後風捲殘雲般嚥下肚,吃口飯再夾口菜早就已經淡出了生命一般。我吃的很飽也特別快,二老很驚訝,“這是着什麼急呢?跟誰搶似的?”我說:“這樣已經習慣了,吃得慢自己都不自在。”
胖子比以前結實,被太陽曬得很黑,但是精神頭特別足,有股子強悍勁兒。長毛變得白皙,穿着很正式,短頭髮變得精神。我們三個久別重逢都感到特別高興,發自內心的真誠,我們幾個找了個飯店,長毛說:“這頓飯我請了,我能簽單,能給報了。”
胖子瞅了瞅我笑了:“你個熊玩意兒出息了,走到哪還能來這手呢。”
長毛也樂了,“出息個毛,我這就是伺候人的活,伺候好了能落下點人家不要的東西,伺候不好說損你一頓就損你一頓,跟損他孫子差不多。”
我逗長毛,:“你爹那麼大個人物就你一個大公子在這兒還有人敢損你?”
長毛嘆了口氣,“嗨,那麼回事吧,我爸這都五十多了,還能幹幾年?升是沒得升了,人走茶涼誰還記得他呀,到我這就更什麼也不是了。”
胖子指了指長毛說:“你呢?還不得趁着你爸沒退想想路子給你弄個正式的編制嗎?”
“我這不也合計呢,先混個文憑,開兩年車,趁着我爸沒退,把這屆局長伺候走了之後他還不得安排安排我嗎?再怎麼的我也是他親信,我們局長能升,才四十出頭,上面關係也硬,他走了肯定給我安排局裡去。”
我吃口菜,發自內心的說:“那不挺好的,穩穩當當,你這樣的居然當了公務員,這世界上哪說理去?”
胖子也插口了,“是啊,你說你這樣的當官了老百姓能有好日子過?還不得禍害一方啊!”
長毛也笑了,“不能不能,人這不都進步呢嗎,洋哥都能上大學我怎麼就不能當個公務員?”
我們幾個談天說地的聊了整整一個晚上,瓶子東倒西歪,我們幾個也喝的咧咧歪斜,確實是真高興了。胖子被他老婆接走了,走的時候很不捨但是看他五大三粗在他老婆面前立馬變的像是綿羊,約我和長毛改天再聚。長毛已經喝的暈頭轉向,說話的時候舌頭都大了,我有點站不穩,腳底輕飄飄的但神志還算清醒,我們兩個互相攙扶着還是走的很不穩,我趁着我倆沒在馬路上睡着趕緊給楊穎打了個電話,叫她快點來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