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燁修躊躇片刻,最終下定決心一般,忽然跪倒在地,大聲道:“求聖女教授在下修行者之道!”
雲嵐眉一挑,道:“哦?你知道我是聖女?什麼時候發現的?”
魚燁修苦笑道:“起初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劍塔一會後,在下偶然間翻閱傳聞軼事,發現不久前在鬥法武會大顯神威的聖女……描述與雲姑娘十分貼近,便去向霍宇寬問了聖女的名諱……”
雲嵐本來就沒有隱瞞的想法,便道:“你讓我教你修行者之道?”
陳七尋笑道:“你這小子倒是精得很,不讓阿藍幫忙,自己一個人幹,說得好聽,其實是授人與魚,不如授之以漁呢。看中的不是蠅頭小利,而是長遠利益啊。”
魚燁修被他戳破想法,憨笑兩聲,道:“既然咱們在這裡遇見,便是有緣……只求聖女教我個一招半式……”
陳七尋轉頭看向雲嵐,問道:“你要教他?”
雲嵐想了一下,道:“陣法之術,數年難成。倉促之間我也不好給你什麼特別精妙的東西……”
魚燁修聞言大喜道:“在下不求稀世之本領,只是那傳奇殘卷的內容,今天聽了些,總覺得不能體悟……”
雲嵐擺擺手道:“那本書都是入門知識,沒有什麼好講的,弄過來背下來便是。”
陳七尋在一旁看着,腦子裡忽然產生個猜測,這傳奇殘卷出現的時機也太湊巧了,而且鬱藍這麼耳熟能詳的模樣……他想起當年春茗老人教雲嵐的日子,想起兩人的對話,春茗老人似乎一直認爲葉初雪追殺自己是爲了陣法奧秘……
但是葉初雪到現在,都好像只在拼命讓鬱藍變得更強,卻從沒做過什麼真正危害她的事。這次聽說鬱藍被擄變成了聖女雲嵐,他還急忙將自己招過去,恢復自己的記憶,讓自己來找鬱藍回去。
所以說……的確有人在覬覦着春茗老人的奇門遁甲之法,但那個人卻不是葉初雪,而是這無名之境的主人……那個道貌岸然的雲熙!
雲熙把鬱藍弄過來這麼久,不知道在她身上獲得了什麼好處。說不定那本傳奇殘卷,就是其中之一……
渾然不知陳七尋心中的紛紛擾擾,雲嵐對魚燁修道:“我教你個上手很快的東西。”
魚燁修當即道:“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雲嵐哭笑不得道:“我不收徒,只是給你幾個口訣,別拜我爲師。”
魚燁修只好罷手,做仔細聆聽狀。
雲嵐道:“我要教你這個,叫做九字訣,也叫九字真言。分別是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魚燁修下意識跟着說了一遍:“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雲嵐伸出修長白皙的雙手,道:“跟我學着結印的手勢。臨!”她雙手十指緊扣,食指伸出相接,一邊解釋道:“此印爲不動根本印,也可轉變爲獨佔印、普賢三昧印。此字爲身心穩定,表示臨事不動容,保持不動不惑的意志,表現堅強的體魄。”
魚燁修連忙跟着做出樣子。
雲嵐繼續道:“此印結合天地靈力,唸作降三世三昧耶會……所持手印爲獨鈷印。咒語……金剛薩埵心咒,等下我將
咒法給你抄錄下來,你回去須熟記於心。”她平日裡冷漠至極,此刻卻顯得額外溫柔和莊嚴,陳七尋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有些癡了。
魚燁修恭敬答道道:“是!”
雲嵐繼續道:“然後是--兵!”她續着之前的手印,將中指覆於食指之上,“此字爲能量,表示延壽和返童的生命力,行動快速如鏢。念做降三世羯摩會,手印爲大金剛輪印。咒語是降三世明王心咒……”
“鬥!”她繼續講解着,續上手印,食指收回,中指伸展相接。“此字爲宇宙共鳴。象徵勇猛果敢,遭遇困難反涌出鬥志的表現。統合一切困難------理趣會。手印是外獅子印,咒語爲金剛薩埵法身咒……”
“者!”續上手印,拇指、食指、小指伸展相接,其餘緊扣。“者爲復原,表現自由支配自己軀體和別人軀體的力量。萬物之靈力,任我接洽,一印會。手印是內獅子印。咒語爲金剛薩埵降魔咒……”
“皆!”續上手印,十指收回緊扣,左手在前。“皆爲危機感應。表現知人心、操運人心的能力。解開一切困擾,四印會。手印是外縛印。咒語爲金剛薩埵普賢法身咒。”
“陣!”續上手印,雙手緊扣,右手在前。“陣爲心電感應,也可作隱身。表示集富庶與敬愛於一身的能力。透視、洞察敵人心理,供養會。手印是內縛印,咒語爲蓮花生大士六道金剛咒。”
“列!”續上手印,作智拳印。“列爲時空控制。表示救濟他人的心,分裂一切阻礙自己的障礙,微細會。手印是智拳印,咒語爲大日如來心咒。”
“在!”續上手印,十指伸展,手心向外,拇指、食指相接。“在爲五元素控制,表示更能自由自在地運用超能力。使萬物均爲平齊,三昧耶會。手印是日輪印。咒語爲大日如來心咒。”
“最後一個,前!”續上手印,作禪定印。“前爲光明,亦是佛心。表示佛境,即超人的境界。我心即禪,萬化冥合,根本成身會。手印是寶瓶印,或隱形印。咒語爲摩利支天心咒。”
九個字訣講完,雲嵐施施然結束手印望向下方的魚燁修,卻發現他已經滿頭大汗,面色蒼白。“怎麼?”雲嵐有些詫異。
魚燁修強迫自己露出個笑容,道:“這九字真言果然精妙非常……但是修習便耗費大量心神。”
雲嵐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看得一旁陳七尋都感到不痛快,她才緩緩道:“九字訣出處爲佛家箴言,若是心神不夠純淨滌盪,練起來便比旁人困難許多。”
魚燁修點頭苦笑道:“的確,是在下心神不屬了……”
陳七尋笑道:“阿藍像個木頭人一樣,心靈自然純淨無比,非常人可鑑。一般人都有慾念,學起來當然難些。”
魚燁修沒想到陳七尋會替自己說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卻不知道陳七尋心裡想的是,趕緊把人打發走,他好繼續辦事。
“具體這九字訣如何使用,還需要你自己體悟……”雲嵐很負責人地繼續諄諄教導着。
話剛落音,門外忽然傳來又一個的聲音。
“雲姑娘,慕白老師派小的過來,說剛纔您落下東西未拿,特意給您送過來。”
雲嵐蹙
眉道:“落下東西?”她可不記得自己有什麼東西帶過去了。
陳七尋卻立刻明白其中含義,道:“進來。”
待對方進來時,魚燁修在旁邊坐,三人彷彿剛剛只在聊天喝茶。卻見進來那侍童身材高大,帽子遮着臉,捧着一個匣子。
雲嵐問:“何事?”
侍童道:“剛纔還有兩本書您忘了拿,師父命弟子送過來。”
雲嵐看一眼盒子裡的書,的確是普通的課本,但明顯不是自己的,她道:“放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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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童依言將匣子放下,卻又不走,只是站在那裡,欲言又止。
陳七尋突然問:“你到底是何人?”
侍童張了張嘴,開口的聲音與剛纔截然不同:“雲姑娘,陳兄、魚兄!我是霍宇寬啊!”
霍宇寬聽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確定跟蹤自己的人走開了,纔將帽子摘下。眼前的青年面容黝黑樸實,頭梳單髻束髮巾,穿着及膝灰色學生袍,可不就是霍宇寬?
雲嵐眼神微微一閃,“你怎麼扮成那模樣?”
霍宇寬臉上不掩惶急緊張,他道:“此事說來話長。沒想到你們都在這裡,太好了,我藉着送東西的由頭來這兒,能待的時間不長,咱們長話短說!”
“出什麼事了?”魚燁修聽他語氣,便知事情不簡單,否則他這個沒什麼心眼的老實人,也不會忽然改頭換面以這樣詭異的模樣出現,向周印傳遞暗號,還冒着危險來到這裡。
“大事!”霍宇寬苦笑,“前幾日我便和幾個同窗奉師父之命下山採購物資,到了山腳的時候,正巧就遇上院子座下弟子,才知道他們是出去替院子找藥的,那幾份藥材雖然稀有,但按理說書院並不缺少。當時我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好端端的,怎麼藥材忽然匱乏起來了。”
不得不說,霍宇寬看着人呆頭呆腦的,警覺性還是很強的,他一察覺不妥,就沒有再堂而皇之地四處打聽,只是私下裡開始注意事情到底怎麼回事。直到今日他在菜圃幫忙,忽然又聽說院子派人去收藥,正好有個師兄懶得去,他便裝扮一番,改頭換面,跟那師兄說了說混了進去,暫時在院子座下聽差。
“院長平日雖然不怎麼出現人前,但自己手下弟子換人,他應該是知道的。”霍宇寬愁眉苦臉道,“但是我採藥歸來,他卻始終沒提起我的事,好像我一直都在那裡做事,實在太奇怪了。”
霍宇寬忍着打聽怎麼回事的慾望,只在院長手下幹些雜活,憑着自己的感覺仔細觀察,這一觀察,又瞧出許多不同尋常之處。
霍宇寬發現,幾位師父看起來還是書院的頂樑柱,可實際上已經被半架空了,只不過他們面對院長拿出傳奇殘卷的事,都沉浸在驚喜和狂熱中,一時半會沒有發現。
這些聯想讓她覺得心驚膽戰,又不知能向何人訴說,也不知在這書院中,又有何人還可以接觸信任,正日復一日擔心受怕之際,他忽然想起了雲嵐他們。
霍宇寬大喜過望,旁人或許不可信任,但是雲嵐的爲人……雖然他不曾和她親密接觸,但打心眼裡覺得她是個可以依靠的人。也不知道是雲嵐平時氣場太強,還是因爲霍宇寬心裡抱着一點小心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