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紫耀不是故意要乾咳,而是真的倒吸了口冷氣竄了氣管給嗆着了。
玉帝晃了晃,不自然地把頭轉開,瞧着腳底下幾片落英,竟沒生出半分因碧璽不聽玉令擅作主張的不滿。倒是碧璽不好意思,想要解釋,卻又覺得此時出聲並不合時宜,於是繼續尷尬地寂靜。
誰都沒料到,紫耀這一聲咳嗽,還把個來通風報信躲在暗處的小仙給驚着了。這一動,便起了聲響。
紫耀眼神剛一動,碧璽便飛身衝了過去。這裡幾位上神,數她資歷最淺,自然是該她去捉人。
玉帝的眼神下意識地跟了過去,途中卻看到紫耀小心翼翼望着碧璽,停了下來。這二人,果真有問題。
屋裡頭的王母也不知是被凝陽念得實在煩了,還是也發現那來給自己通風報信的李長睿已然暴露了行蹤,終於不再沉默,突然站了起來,動了動嘴脣,朝凝陽一笑。
“凝陽,難爲你還記得當初那些點滴,也只有你,如此不避嫌地喚我一聲明遙。你這份好意,我記下了。”
說着轉身看向紫耀,彷彿能透過他看到外頭的玉帝,語氣驟然冷漠了起來:“可在他眼裡,我只是王母,他恐怕連明遙是誰都不知了。”
紫耀被王母幽怨的眼神看得心慌,忙不迭地擺手:“這可真不關我的事。”
“華炁是玉帝,你自然也該是王母,這也怨不得他。恕我直言,明遙,你如今,亦不是當初的明遙了……”凝陽悠然淡定地把王母的注意力引了過來,叫紫耀不得不佩服。
“你說得沒錯。他不想要‘明遙’,我卻也不想只做‘王母’。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的確,都是我做的,沒有委屈,沒有誤會,也沒有冤枉。我發誓,會不惜任何代價救藍憶出來,顛覆現在的天庭。只有毀了他,我才能做回我的明遙。”
王母沒有想象中的激動憤恨,淡然地吐露着一個事實,卻給人感覺無法改變的堅定。
也只有凝陽,能察覺到她微微的輕顫,一桌之隔,他雖然看不見,但不甘不捨,同她的執念一樣深重。
“你爲什麼不把你所想的告訴他呢?你們結成神侶,多麼不易,若能坐下來好好說,也不是非要鬧到如今這般地步。”
王母搖搖頭,自嘲般地笑起來:“結成神侶,天長地久,永世不分?除非,一方滅逝。我知道我不聰明,卻也不代表我還要繼續傻下去,坐等着消失自己成全他們。我寧可,毀了他。”
“你的意思是,她、碧凝回來了?”
掃過凝陽意料之中卻還是忍不住詫異的表情,再對上紫耀饒有興趣看戲的眼睛,王母深吸口氣,語氣終於還是帶上了幾分怨毒:“她早就回來了,那個女人,迷了那麼多人的心思,怎麼捨得就這麼消失?在你們都沒察覺到魔族異動的時候,她就已經爲自己鋪好了後路。不然,她那麼冷血冷情的人,哪會沒由來流了滴眼淚,叫那些男人一個個都發瘋着魔。”
紫耀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嘴角帶着幾分嘲諷,眼神雖沒往外去,但窗外那個“發瘋着魔”的玉帝分明能感覺到他的譏笑。
“她那一滴眼淚,落入萬里河川中,孕育幾千年日月星辰,又給自己修了個水身出來。這也是好幾千年前的事情了,你們不必訝異,這事,天庭沒有人知道,因爲你們尊貴的玉帝陛下,爲了獨佔她,封鎖了所有消息,暗中派人在凡間尋找她的轉世。”
聽到這裡,就連凝陽都忍不住側首往玉帝的方向。紫耀更是乾脆直接質問起來:“玉帝啊玉帝,你騙得我們好苦!”
玉帝僵硬着臉,但尋不出半句反駁的話,最後嘆了一句:“你果然收買了李長睿。”
王母並不訝玉帝的突然現身,倒像是一早料到,冷笑了一聲道:“我救過他的性命,他從來都不是你的人。”
兩個人互相瞪着,一個怨恨一個無奈,氣氛一度冷了下來。紫耀只好又咳了一聲:“玉帝,我早說那李長睿有問題,你偏不信。”
“你住嘴!”玉帝腦中亂得很,懶得與紫耀糾結,“但我派人去尋碧凝,只是因爲發現了上神蹤跡,想要迎她回九重天,並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是嗎,那你尋到了她,怎麼不馬上迎回九重天,竟還藉着度劫的名義,下凡與她廝守!”
真相竟是如此,紫耀差點驚呼出聲,忙得用手捂住嘴,瞪大眼睛生怕錯過好戲。
玉帝的臉上閃過千百種神情,果真沒有讓紫耀失望。只是到最後,他卻只是皺起眉頭平靜道:“這只是你的猜測。我下凡度劫,乃是順應天意,度劫之人,也是度厄星君所選,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不管玉帝是承認也罷,否認也罷,王母似乎並不在意,冷笑着看着玉帝說着這些無謂的話,繼續道:“不過凡間廝守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一世情劫度完,你還是要回到天庭做你的玉帝,這你捨不得放棄。所以你在凡間的時候,設計叫她入道修仙,追着你上天來。可惜啊,她翻臉不認人,竟像是不認識了你一般。你以爲是你設計了她,卻不知你所做一切,盡在她掌控之中。”
王母滿意地看着玉帝疑神疑鬼心神不寧的樣子,回身走向自己的寢榻摸索起來。紫耀恍恍惚惚看向走近的玉帝,輕聲說:“你有沒有覺得王母說的那個碧凝,有點兒像一個人?”
玉帝皺着眉頭,思緒飄然化外,沒有回答。
王母已經掀開帷帳,手貼在牆上,口中唸唸有詞,柔和的淡黃色光芒並不耀眼,匯聚在牆上,漸漸形成了一扇門。
“紫耀,你猜得沒錯,碧凝如今的名字,就叫碧璽。看你這樣子,便知道她還是同以往一樣,到處迷惑人心。沒想到的是,你比他還要傻,連自己的神元都搭進去了。”
王母推開門,裡頭是個與此處幾乎一模一樣的房間,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寢榻上,躺着的正是碧璽。更確切地說,是碧璽的肉身。
詭異的靜謐中,玉帝一甩袖子,憤然道:“荒唐!胡扯!一派胡言,聞所未聞!明遙,這全是你的妄想,你已經瘋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是或不是,你有膽量來進來看看嗎?她的肉身,分明帶留着你力量。”王母跨進門裡,挑釁地看着玉帝。
毫無頭緒的玉帝被王母和紫耀的目光剮得難受,正欲翻身從窗外跳入,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陛下,此人在王母住處附近鬼鬼祟祟意圖不明,已被我拿下,等候陛下發落。”
一轉身,碧璽將被捆做糉子的李長睿輕輕往地上一丟,看向窗口的玉帝,眼神是從未有的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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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節啊婦女節,親朋好友都出去逛街買好看的吃好吃的,可憐紗舞守着腸胃炎在家裡喝白水……
話說此章一處,心情舒爽異常,感覺離完結近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