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碧璽,紫耀拖着玉帝便要走。凝陽眼神不好,總不見得叫他在前帶路。只是玉帝走着,磨蹭着,三步一回頭,眼神還是不住地往荷花池邊瞥去。
“看什麼,難不成你這還藏着別人?”紫耀也跟着側身回望,東瞅西看的,像要把池裡的荷花生生看成個人。
玉帝立即回了身,順勢掰過紫耀的頭:“我只是覺得,方纔還有未處理的事情,就這麼走了心裡不踏實。”
紫耀當他是說悉清鏡的事,忙拍着玉帝的肩膀長吁短嘆:“哎,我知道你這段時間那是十分的辛苦,天天壓着許多未處理完的事情。可是人家凝陽難得來趟天庭,我們先陪他到處轉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暫且不要去想它了。”
“紫耀,你這話便不對了,我們並不是在閒逛,而是要去向王母詢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是一件非常要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暫且可先放一放。”凝陽在前面聽見了,仍不忘認真地糾正。
很顯然,自打玉帝的“風流韻事”被曝光之後,他的氣勢便弱了,說話的分量也沒有那麼重了。就連凝陽,語氣裡都有了幾分說教的意味。
玉帝聽着刺耳,便道:“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橫豎明遙做錯了事都算是我的錯。不過明遙要做的已經做了,不該做的也都做了,如今要緊的不是追問理由吧。與其糾結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趕緊處理後果。”
“非也。”凝陽慢悠悠地繼續道,“且聽我把話說完。我認爲,如果王母她真是因爲吃味,那絕非是空穴來風。若她真的重生,而王母是第一個知曉的人,一切也便解釋得通了。去王母那裡打聽下,不定能問出些她的情況來。找到了她,如今這許多問題也就沒那麼難解決了。”
“凝陽,你一直在說她她她的,我腦子裡也只有個模糊的影子。她叫什麼來着,既然你說她又給活過來了,也不怕打擾往者,直接說名字吧。”紫耀忍不住好奇問。
“我還當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就是那個她,碧凝。”
凝陽吐出這個名字,下意識地往玉帝的方向側了側身。玉帝挑挑眉,並未表現出異常,因爲早就想到了。
“碧……凝……?”倒是紫耀嚼着這兩個字,覺得心頭怪怪的。這名字可真微妙啊,碧凝,碧璽和凝陽?哼,怎麼不叫碧耀?
呸呸呸,這跟碧璽有什麼關係,不過都是名字裡都有個碧而已。哈,難道說就是因爲這個,玉帝才如此器重碧璽?得不到心裡那個“碧”,留個新的“碧”在身邊做代替,還真有他的。
“那個碧……那個她,長得如何?記得是有水身,聽着便水靈,而且該是個十分溫柔的女神吧,反正肯定不像是明遙那麼頂真,眼裡容不進半點沙。”
凝陽晃着腦袋,瞥了眼絲毫未被觸動的玉帝,回憶着道:“具體我也不太記得了,印象中是個冷性子,應該是紫耀你最不待見又最愛招惹的類型。不過話說回來,當初你也沒那麼愛招惹人,你當年要是遇見她,多半不會去注意她。她爲人處事低調很,我見她不過數次,沒好意思盯着人臉看,依稀記得是墨色長髮同碧綠的眼眸,膚色偏白。對了,她同藍憶有幾分相似,不過神色間要清冷地多。”
紫耀胸口一堵,凝陽說的這碧凝,怎的連長的都與碧璽那麼像?幾句話腦中碧凝的形象便被碧璽代替了。雖說世上總有相似之人,但要巧合成這般,也太不可思議了。方纔凝陽也見過碧璽,倒是沒有說什麼。該死,忘了凝陽眼神不好,那玉帝難道也看不見?
連王母都看出來了,玉帝哪有看不出來的道理。啊,原來如此,王母不是要重振魔族,而是要借魔族之手要害他家碧兒!
想想那時玉帝非要把碧璽度成天尊,要她在絕情斷欲的修仙道上一條路走到底,如今看來真是做賊心虛吶。不過碧璽最多隻是相似罷了,應該不是碧凝本人。方纔把悉清鏡給她,就沒見有什麼感應。
光只因爲相似,王母醋勁就如此之大,她要是找到了重生的碧凝,那還真是無法想象。按說王母雖然心眼是不大,但不至於連個替身都要下狠手。玉帝當年,到底是有多麼狼心狗肺,能叫王母恨成這樣?
同樣的疑問,連玉帝這位當事人都搞不清楚。在混沌的記憶中搜索半天,最終放棄,轉而詢問一下子成了無所不知的凝陽:“凝陽,說句實話,你口中的碧凝,我是認得的,但絕沒有與她有過什麼曖昧,更沒有任何讓明遙吃醋的舉動。而且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只是認識她而已,絕對沒有丁點其他的感情。”
“這誓言,陛下該早千八百年對王母發的。”凝陽一點不把玉帝的信誓旦旦當回事,反而拍着玉帝的肩膀理解道,“如今話都說開了,陛下這般也沒有意義。還是從王母那裡探得碧凝的下落,解鈴還須繫鈴人,一起坐下來當面講事情說清楚。看陛下如今對碧凝早已心死,王母若是認清這一點應該也能想通吧。”
“凝陽,說話可要有證據。在你提到那碧凝是誰之前,我可連她是誰都不知道,也從沒有想過她!”玉帝急了,如此誠懇發誓,凝陽爲何就是不信呢?
“陛下,您真的沒有必要再掩飾。當年您喜歡碧凝,爲了她一夜淘盡天下河川只爲她落的一滴淚,那在神族內也是廣爲流傳的美談假話。若不是碧凝拒絕了您的求親,還撮合您同王母走到一起,您也不會那麼早便成親。說句失禮的話,陛下,當初我們可都道您是同碧凝賭氣,明明心中還記掛着碧凝,卻與王母成親,而王母對此並不知情。這事,您一開始便做得有些不厚道。”
“不會吧,玉帝,啊不,華炁,你原來竟然那麼癡情,真是看不出來。再瞧瞧你現在這一副樣子,嘖嘖,果然是被那碧什麼凝的傷得不輕,連個性都變了。”
紫耀掛在玉帝另一邊肩膀,越過尚在目瞪口呆中的玉帝,問道:“話說凝陽,你說的這事,我怎麼就不知道?”
“玉帝跟碧凝求親那陣子,正是魔族壯大聲勢不時前來偷襲的時候。我記得紫耀你的坐騎那時候受了傷,你爲了救她忙得好一陣沒見人影。等你再次出現的時候,玉帝和王母的親事已經定了下來。再後來魔族大肆來襲,想來你這戰神也沒什麼時間去打聽這些。”
“原來如此。誒,你說這碧凝爲什麼要拒絕呢,是另外有喜歡的人?之前你說的那一滴淚,莫非就是爲心上人流的?那人不會恰好就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