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汽車忽然停了下來。紅色皮卡嗖地一下看出去很遠,很快消失不見。
鬱可燃急了:“怎麼回事?”
上官十七聳了聳肩:“沒油了。”
“那就去加油啊。”
“等我們加了油,他們不知道會跑到哪裡。”上官十七道:“放棄吧。”
鬱可燃拳頭重重砸了下車窗:“或許我看錯了,我太擔心我女兒了,可是無淚怎麼可能在這裡……”
上官十七卻若有所思的樣子。這個女人那麼多年沒見過無淚,根本沒見過無淚十七歲時候的樣子,所以她懷疑自己看錯了,可是他卻沒看錯。那個坐在卡車裡的十七歲女孩,正是無淚。
他們返回酒店。
鬱可燃先上樓,上官非池卻去停車場停車。
停了車,上官非池拿着車鑰匙走出停車場,停車場門口已經等了一個黑衣人。
“先生。”這是華東區的特工。
“事情辦的怎麼樣?”他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
手下跟住他:“已經派人開車跟住了那輛皮卡。他們好像要開往大阪,估計明天上午才能到達目的地。我們的人已經跟住,絕對不會跟丟。”
……
紅色皮卡在黑沉沉的夜裡向遠處開去。
忽然車後面一陣響動。
“聽到了麼?”上官無淚扭頭透過窗戶看了看後面的車廂:“車廂裡面好像有東西在動。”
“跟我們沒關係。”岑野寂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掰過無淚的臉:“乖,別看了!”
令狐宴交代過他,不可以看集裝箱裡的貨物。
他不想節外生枝。
他踩住了油門,希望快點把車開到目的地。
從札幌市到大阪市,等於橫跨半個日本了,所以他們兩個換着開,第二天中午纔到達了大阪市區。
熱鬧的市中心猛然開過來一輛紅色皮卡,還是很惹人矚目的,而且市區現在好像限制大型車輛通過。他們不得不走小路。
導航停止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林蔭路23號。他們的目的地。
這是一樁年代久遠的別墅。處在林蔭的掩映下,森冷幽深,樹木遮天蔽日,幾乎見不到幾絲陽光。
而別墅分爲兩層,木頭窗棱腐蝕的厲害,透出一股腐敗氣息。
卡車有自動卸貨功能,岑野寂按了自動卸貨鍵,卡車後車廂廂門打開,這個車廂便向下傾斜。
撲通一聲,一個重如千鈞的集裝箱從車廂裡滑了出來,重重落在地上。
“天啊。”無淚捂住了嘴巴,從駕駛艙走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集裝箱。
集裝箱遭受磕碰,邊角都磕掉了,依稀能看到裡面裹着漆黑的木頭樣的箱子。
其實,無淚再沒有見識,也能看出來。
這不是普通的木頭箱子,而是一個長2.5米,寬1米的超級大棺材。
“棺材,是棺材啊!”上官無淚只覺得驚悚。
岑野寂下了車,想把無淚拉上車:“既然貨物卸掉,我們快走。”
這裡氣氛那麼冰冷肅穆,詭異極了,四周似乎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他只覺得脊背發涼。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砰砰”。
響聲是從那個巨大的棺材裡面傳來。
像是有人拿手指在扣動棺材。
岑野寂神色一緊,拉着無淚上了車,正要啓動汽車,忽然斜刺裡衝出一輛越野車。車裡下來三四個身穿黑色勁裝的殺手。
他們是什麼人,怎麼會來到這裡,難道是跟蹤他們來的麼?
那些黑衣殺手,舉起槍便向棺材掃射。
砰砰砰一大片槍聲過後,集裝箱散了架,木板全都脫落,那座黑漆漆的棺材,完全曝露在大家面前。
烏沉沉的黒木,像是年代久遠。
殺手們似乎沒想到他們要對付的竟然是棺材,不由愣住了。
而就在他們愣住的一剎那,忽然砰然一聲,棺材蓋衝到了天上,而一個黑色的怪物從棺材中一躍而出,一手一個抓住那幾個黑衣殺手,便衝上了天。
這怪物會飛!
岑野寂愣住了。無淚也嚇得渾身顫抖。
這個黑色黑影長着一雙黑色的肉翅,像是一隻巨大的蝙蝠,而他的身材卻是人類的身材,只是身高大約兩米多,高大威猛像是一隻變異的野獸。
他的臉血肉模糊,只有一雙眼睛透出淡金色的光芒。邪魅而神性。
而他的手腕上,綁着一串黑檀木佛珠。
忽然,天空落下了傾盆大雨。
不,那不是雨水,而是血水。
整個地面不一會兒便血流成海。
岑野寂勉力壓下心中的驚恐,猛踩油門,汽車刷地一聲,開了出去。
後視鏡裡,那個黑影又抓起兩個黑衣殺手衝向天空。
又是一陣血雨落下。
……
汽車漫無目的在公路上馳騁。
無淚在座位上縮成一團,想起那陣血雨,忍不住乾嘔。
岑野寂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握住無淚顫抖的手:“不怕,無淚,我們很快就可以去歐洲冰島我的家裡了,到時候我們便再也不管什麼幻獄,什麼和平,什麼妖魔鬼怪,我們兩個好好地生活在一起,生一大堆寶寶,好不好?別想了,就當做了一場噩夢。”
無淚靠在座位上,渾身顫抖。
好吧,就這樣忘了吧。
把這件恐怖的事情忘了吧。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黑夜的札幌市,籠罩在瘟疫的恐懼裡。
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那不是瘟疫,而是寄生蟲導致的災難。
議會一道指令,二百餘屍體包括那架死亡飛機全部焚燒殆盡。
黑沉沉的煙霧籠罩在機場上空。整個札幌市的空氣質量都在這一天陡然下降。
上官非池坐在酒店陽臺上,點燃了一根菸。
忽然門鈴響起,他走過去打開門。
“先生……”來人一下子栽倒在地,虛弱地道:“我們幾乎全軍覆沒。”
“怎麼回事?”上官非池看着眼前的手下,只覺得觸目驚心。
他的左胳膊斷了,露出森森白骨,地板上全都是血跡。即便傷成這樣,他還能回來彙報。上官非池不是不感動的:“辛苦了,回去便給你最高規格的嘉獎。”
“先生,我們追到了那輛皮卡。可惜,沒追到小姐,卻發現了幻獄的痕跡。車上面是一個黑沉沉的棺材,棺材裡有怪物,不過三四秒,我們的人全部斃命。我藏在林子裡指揮,才躲過一劫。”
上官非池神色越發鄭重:“怪物?”
“是的,那怪物殺了人後又縮回了棺材。後來我看到幾輛車開過來,幾個日本加藤家武士將棺材擡上車,開進了加藤家在大阪郊區的守護寺廟——伽藍寺。我被發現,打鬥的時候掉了一隻手。”
“伽藍寺?”上官非池冷笑:“原來,最近這些奇怪的事情跟加藤家有關。”而無淚的車上竟然裝着幻獄的怪物,無淚難道也捲了進去?
該死的!
加藤家在日本勢力龐大,他的觸角伸不進去。
看來這件事急不得,還要慢慢查看纔好。
只是無淚就這麼失蹤了,着實讓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