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祠堂。白玉石鋪陳的地板,而牆面上都用真正的金箔裝飾。在金箔金光熠熠的光芒下,“說!”顧秋楓舉起手中的懷錶:“這懷錶,怎麼就到了你那裡?你偷它的動機是什麼?”
舒夏搖頭:“我不會說的。除非老爺子和沐白在場,否則我絕對不會交代一個字。”
在來祠堂之前,她就已經跟沐白打過電話。沐白此刻應該正趕過來。興許唐將軍也趕過來。
“舒夏,看來我對你太仁慈了。你偷的這塊懷錶是悠白外公送給我的嫁妝,我自悠白三歲開始,便給他戴在身上,你知道你偷這塊懷錶意味着什麼?”
“這塊懷錶不是我偷來的。我再說一遍,夫人,您最好不要侮辱我的名譽和尊嚴。否則您就是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顧秋楓今天的目的就是幫兒子強迫舒夏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她已經準備好了合同和簽字筆,此刻讓人拿到舒夏跟前。
“爲了不自取其辱,我還是不要你這個兒媳婦了。你如果不想自取其辱,也老老實實地簽字吧。這樣我還能給你一點面子。否則別怪我把你送警察局裡。
如果告訴警察們,從你垃圾桶裡找到了這個懷錶,不僅如此,還找到了一身下作的**服裝,恐怕丟人的不只是我們唐家,更是你舒夏。
你還年輕,犯不着這麼自毀名譽。你離開唐家,並不是一定嫁不出去了是不是?”
顧秋楓恩威並施着,哄着舒夏:“簽字吧。不然撕破臉,別說你名譽不好,唐家也不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大家族,容不下你了。”
舒夏依舊是平靜的樣子:“媽,我不配做您的兒媳婦。可是我已經提過離婚了,老爺子不讓。而且你兒子不願意給我藍頓公館做遣散費,所以我想了想,還是不要離婚了。”
她把跟前的紙和筆往旁邊一推,神色堅定:“咱們還是等老爺子來,再說離婚不離婚的事情吧。”
……
顧秋楓不由聲音拔高:“今天你非得離婚不可!”
忽然,一個蒼老威嚴的聲音喊道:“顧秋楓!你又犯什麼毛病!我讓你守着唐家老宅,就是爲了讓你興風作浪麼?如果你不知道分寸,我們不如也離婚吧,讓京都那些世家豪門都看看,我們唐家從老到小,都沒有一個爭氣的……”
唐北臣走進祠堂,他身後跟着一臉謹慎的沐白。
唐北臣親自走過來,將舒夏攙扶起來:“沐白簡單跟我說了。都是你媽媽誤會了你,你別往心裡去。你怎麼會偷懷錶呢?就算懷錶在你那裡,那也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
此刻舒夏對唐北臣這個老頭子來說,意義非凡,是能否得到hp計劃的主要線索,所以他還是希望舒夏能穩穩地待在唐家的。
“可是她,她不檢點。你都不知道,唐寶從她垃圾桶裡還搜到了什麼?搜到了這個……”顧秋楓指了指地上的女僕裝:“這女人真是把唐家的臉給丟盡了……”
看到地上那一堆衣服,唐北臣只覺得暴露,但是他年齡大了,又不時髦,哪裡知道這是幹什麼用的。他擺了擺手:“年輕人愛幹什麼幹什麼,你管那麼多幹什麼……”煩躁地吼道:“扔進垃圾桶,放在祠堂裡,是讓祖宗看笑話麼?”
唐寶立刻提着垃圾桶去扔衣服了。
“都結婚了,都是一家人了,怎麼還要提盜竊不盜竊的?若舒夏喜歡懷錶,我就讓悠白買上一千塊來給她也不爲過……沐白,你勸勸舒夏。”唐北臣又對顧秋楓道:“他是你兒媳婦,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她麼?幹什麼總是找她茬呢?”
顧秋楓看丈夫這麼維護大兒媳,不由更氣了:“既然她和悠白不能離婚,就讓她住別的地方吧。別讓我在唐家老宅再看到她。”
沐白道:“那隻能讓大少爺把藍頓公館收拾一下,給大少奶奶住了。老爺子,我們還是聽夫人的吧,讓大少奶奶和夫人先分開一段時間,等過一陣夫人消氣了,再讓大少奶奶回來。”
舒夏猛然看向沐白。沐白似乎知道她想要藍頓公館的心,他分明正在幫她奪藍頓公館啊。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這樣做不就是得罪大少爺了麼?
難道,他也知道hp計劃,所以幫老爺子在維護她?
他是老爺子的秘書,自然對老爺子的一切心思都摸得很清楚。
唐北臣道:“沐白,你的提議不錯。你帶着舒夏去跟老大商量吧。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了。別浪費時間了,就今晚,你快點開車帶舒夏去藍頓公館,讓老大必須給我一個方案,必須說明在不離婚的前提下,他準備拿她老婆和媽媽怎麼辦?!”
沐白開車帶着舒夏,離開唐家老宅。路過唐連城的獨棟別墅,只見他別墅漆黑一片。
今晚,唐連城的行爲太詭異了。
他明明,信誓旦旦地要得到她,還把她逼進浴室,可是突然就離開了。
而且離開的悄無聲息。
看樣子他沒回他住的地方,會去哪裡了呢?
沐白從後視鏡裡看到舒夏正看唐連城的別墅,便道:“大少奶奶,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二少今晚出事了,被人襲擊,受了重傷,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什麼?”
舒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着:“他受了重傷麼,有多嚴重?”
沐白嘆了口氣:“真想不到,二少這樣聰明機警的人竟然會受傷。他的肩胛骨被子彈射穿,就差兩毫米就射中心臟。而且他手下的幾個特工也都掛了,他們都昏倒在唐家大門口,不知道第一齣事地點在哪裡,只能等二少醒來才能知道了……”似乎覺得自己說多了,沐白咳嗽了一聲:“看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又讓你害怕了……這都是男人之間的事情,女人還是不知道的好。”
今晚這些事似乎就發生在她身邊,可是又似乎跟她毫無關係。可是舒夏總覺的一張透明的大網正從天幕降下,企圖把她也一併罩住。
……
唐悠白正在書房,聽到喬燃的叫喊:“悠白哥哥……我逛街回來了。”
他走進客廳,喬燃將包包摔在沙發上,跳到了唐悠白的身上:“抱抱……”
唐悠白雙手攬住她,將她抱到沙發上,喬燃甩掉自己的兩隻高跟鞋,捧住他英俊的臉,在他脣上親了一口。
剛得到喬燃的唐悠白這兩天已經被女孩的熱情和嬌柔給迷住。
那日他將喬燃帶到這裡,忽然發現也不是特別反對女人住這座別墅。
大概,他已經走出喬之音的心理陰影了。他才二十出頭,不能一輩子都活在回憶裡。
說他無情也好,說他冷靜也好,他要徹底跟過去說再見。
所以,他深邃的瞳仁冒出了火,把她壓倒在身下,狠狠吻她。
忽然,門口砰然一聲,玻璃門被人打開。
當看到進來的人是舒夏時,他表情凝住了。她不是在祠堂受罰麼,怎麼跑到了藍頓公館?
舒夏往桌子上扔了個東西,啪嗒一聲,原來是一串鑰匙。
“我有鑰匙。”舒夏臉色蒼白,瞳仁漆黑如同一顆瑪瑙石,灼灼閃動着複雜的光芒。
“給我出去,這是我的房子。”舒夏大落落坐在沙發上,一腳踢向喬燃的屁股:“聽到了沒有?滾開!”
她今天的行爲完全反常,一點都不像她。她變得似乎不再小心翼翼,反而很是張狂。她的自卑感去了哪裡?
看到舒夏闖進藍頓公館,唐悠白先是驚訝,後來心裡忽然有些尷尬。
他信誓旦旦地說這裡是喬之音的別墅,舒夏沒資格住。轉眼就把喬燃帶來,怎麼着也是他說話不算數。
可是當看到舒夏宛若悍婦潑婦一樣,踢了喬燃,再加上晚上監視到她和唐連城玩**角色扮演遊戲,他收回了內心僅有的歉意,怒了。
舒夏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麼生氣。
當初第一次提離婚的時候,還是她主動提的,那時候的她是多灑脫啊。
可是現在不知道怎麼,如果真離婚了,她會覺得委屈,會覺得唐悠白對不起她。
舒夏想,第一次提離婚之所以那麼灑脫,是因爲那時候她覺得自卑,自己的確配不上大少爺吧。
可是現在,他們唐家欠了她。
他們唐家拿唐悠白跟她交換她家族的秘密。這個男人就是她的!
可是這個男人要把她淨身出戶,甚至騙她說藍頓公館只給喬之音一個人住,可是轉眼就帶了另外一個女人過來。更可惡的是,他派人污衊她偷竊。
他個腹黑的男人,竟然這麼騙她,這麼害她!想到此,舒夏生出了一絲悲憤。
唐悠白看到舒夏臉色鐵青,覺得沒必要跟一個女人爭執。
“鑰匙我收下了,謝謝你把鑰匙送過來。”以前她當女傭的時候,他給過她鑰匙,:“既然你把鑰匙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他倒是真會給自己找臺階下。
“你搞錯了吧,我今天來,是來收回房子的。”舒夏揚起下巴,神情傲慢:“我不走。該走的明明是你們。”
“這是我家。”唐悠白一字一字強調,臉上鐵青。
“終有一天是我的。不信我們等着瞧。”舒夏想好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得到這個別墅,哪怕求唐北臣。
經過這麼久的磨合,她對這個男人的感情已經慢慢地變質。她一定不愛他了,否則怎麼覺得自己更愛藍頓公館一點呢?
他提離婚的時候,她只是傷心了一下,可是如果得不到藍頓公館,她有一種拿頭撞死唐悠白的衝動。不成仁,便就義。
後來的都市小報在寫這段花邊新聞的時候如此評價,唐大少奶奶本性兇殘,貪婪斂財,終被唐家大少嫌棄。無奈被離婚,此女爲了爭奪財產,無所不用其極……
“至少,現在不是你的。”唐悠白強壓下心頭的厭惡,心平氣和道。
剛纔,老頭子已經給他打過電話,說了兩件事,第一,不許離婚,第二,把別墅給舒夏。
舒夏已經求到老爺子面前了。這女人原來那麼有手腕?
“舒夏,我不想跟女人動手。”唐悠白下最後通牒。今天被舒夏這麼一搞,他心情糟透了。胸口膨脹着一絲破壞的***。
“我竟然忘了,你氣急了,會對我動手呀。”舒夏哈哈大笑:“在唐大少心中,老婆不是女人。情人才是女人!所以唐大少不跟女人動手,意思就是隻打老婆,不打情人……”
“舒夏,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唐悠白臉上都是失望和厭棄。這還是那個低調又內斂的小女孩麼?她怎麼,怎麼變得這麼囂張跋扈不講道理?
“那我該變成什麼樣子?是你要離婚的。”舒夏冷笑:“我最美好的時光都在藍頓公館,所以我一定要得到這棟別墅。除此之外,你還得賠給我精神損失費。”
唐悠白心裡盛滿了怒火,但是忽然看到門口又進來一個人,竟然是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