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鬱可燃臉上掛起暢快的微笑。是的,她笑得出來,因爲她親眼看到上官非羽死在她面前。雖然這個混蛋不是她親手所殺,但他死的那麼慘,看着真是過癮。
linda,你在天有靈,也該欣慰了吧。
她向來不是個良善的女人。
她的傳說裡,一直心狠手辣。
可是linda是她的朋友,卻爲救她而死。
她怎麼捨得?
就好像那年冬天,在北海集訓,冰天雪地裡,她、杜鵑兒和紙鳶三人抱在一起取暖。她怎捨得她們爲她受到傷害?
“鬱xiaojie,請出來一下。”
警官推開門,對着鬱可燃說道。
……
半個小時後。
鬱可燃推開門,面無表情地喊道:“十七少。”
有些詫異這個男人竟然把她抓回來,他不是說她是個放蕩的女人嗎。那羣警察彷彿是他的走狗,任她再抗議,還是把她送到天鵝湖別墅。
上官非池正站在書桌後,雙手都插在休閒褲裡,身軀略微向後傾斜,一副不羈傲然的樣子。
他等待她已久,看到她面不改色地走進來,沒有一點被捲入兇案的恐懼感,不覺有些詫異。這女人,還是個女人麼?如果是顧雪薔,一定哭叫着撲進他懷裡,哭訴自己的委屈和害怕。
那天在醫院裡,鬱可燃伸出手,讓他摸她的手,那副樣子像是嚇壞了,柔弱地讓人憐惜。此刻想來,難道那個時候她在裝模作樣?好博取他的同情和憐惜?
心中,生起一股憤怒。這個小騙子!
“說吧,給你一個機會,你有多少事情瞞着我?”上官非池指了指桌子對面的椅子,“站那裡幹什麼,坐過來。”
話畢,他自己坐在椅子上,翹起腿,一副審判犯人的模樣。
鬱可燃走過去,坐下,雙手搭在腿上,自然而正直的模樣。雖然這女人骨子裡邪地很,還很有心眼。
“我是唐家的養女,唐大少教過我功夫。”鬱可燃老實交代。自己會三腳貓功夫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不必瞞他:“我從來不涉及政治和機密的事。我已經很乖了,可是他還是把我送給你。”
“不是問你這個。”他冷冷地說:“上次脖子受傷怎麼回事?”
“我脖子受傷,並不是顧雪薔派來的人乾的。”鬱可燃語氣說不出的認真:“顧家的殺手用槍抵着我的太陽穴,我一腳給踢開,然後他又拿出匕首,想殺我,可是他功夫太差,被我擊斃……”
她突然住口不說,上官非池道:“然後呢?”
鬱可燃神色終於涌現出一抹驚恐:“忽然有個蒙面的中年男人闖進來,想要殺我,剛好上官家的保鏢們聽到動靜衝上樓,他胡亂割了我一刀,便跳窗逃了。那人長着一頭花白頭髮,跟殺害五少的殺手一樣,他們,一定是同一個人。”
“你沒看到他的臉?”上官非池有些好奇,既然這個女人跟那人搏鬥過,難道沒有拉開他的面巾?
“上次沒有看到他的臉,也不明白他爲什麼殺我。可是這次我拉開了他的面巾,看到了他的臉。”鬱可燃眼睛閃爍了一下,“我覺得他……有些面熟……卻想不起來哪裡見過……拉開他面巾的時候,他也一副嚇壞了的樣子,他一定認識我……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出過車禍,失去了一部分記憶,這個人一定是我當年認識的人……”
鬱可燃只覺得頭痛,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地道:“你還要繼續審問我什麼?”
男人從椅子上站起,繞過書桌,站在她面前,她想不到他會走過來,不由擡起頭,他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字問:“當日,你明明被那割喉狂魔所傷,爲什麼要誣陷雪薔?!”
哦,鬱可燃終於明白他爲什麼親自審問她,原來是想替顧雪薔洗清冤情。
想起那天在醫院,他說他好像失戀了,對啊,他對顧雪薔有很深厚的感情呢,他如今爲顧雪薔打抱不平了。
“難道我不該麼?”鬱可燃眸子平靜:“她的確派人殺我,而且不止一次。我難道不該報復一下麼?怎麼,你以前一直連名帶姓叫她顧雪薔,今兒個怎麼叫他雪薔?雪薔雪薔,聽聽,多麼柔情蜜意……”
上官非池好整以暇地睇着她,半晌,才嗤地一聲笑:“呵,你的口氣好酸。我的確叫她雪薔了,難道我沒叫過你燃兒?”
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她的口氣酸了麼?這個男人真是自作多情。
燃兒?
他只有第一次在牀上叫過她燃兒。
臉頰微紅,鬱可燃從椅子上站起:“讓開,洗清你未來妻子的冤情了,就讓我走吧。”
“你能走到哪?”
“用不着你管。”
男人還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別忘了,我用三億買了你,你如果走,把錢還給我。”
“我陪你睡了兩夜,還幫你照顧你的弱智哥哥,還因爲你,被你未婚妻刺殺,被你的五哥下了藥,差點欺負……”
“那晚你嗑藥,是上官非羽逼你?”上官非池臉色詫異。他終於明白鬱可燃在老五宅子裡發生過什麼事,心中劃過一抹陰狠,老五如果不死,他一定弄死他。
“他恨你,所以報復到我身上。他殺了我的助理。做你的女人真可憐,不僅每天提心吊膽,還會連累朋友。我纔不要做你的女人!”
“哼!”上官非池冷笑:“這由得了你?我的德國牧羊犬價值十萬,我送你的千年翡翠,市值不下三個億。我算一下,”上官非池一副認真的樣子,“你欠我六個億零十萬,想要贖身,把錢拿來。”
鬱可燃嘴巴張成o型。
這個男人,也太會秋後算賬了吧。
“你以爲我想跟着你麼?想接受你的禮物?我告訴你上官非池!我是被迫才委身給你!我恨你,我更恨唐北臣!”鬱可燃不管不顧地大喊:“你們這羣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把女人當成物品送來送去,好滿足你們自己的利益。卑鄙,無恥,下流!”
“卑鄙?無恥?下流?”上官非池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罵過,火氣頓時被點燃:“從跟着我,你便心猿意馬,跟我親熱,卻想着你的唐大少爺。還沒事跑到老五的別墅,難道你不知道他的派對出名地淫亂?你心中藏着唐北臣,就是不知廉恥。去老五那兒,就是自甘下流!”
上官非池的口才極好,短短几句話,把鬱可燃說的啞口無言,臉色發白,胸口劇烈起伏。鬱可燃側臉,死死盯着他,鳳眼溢滿了怒火。現在鬱可燃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上官非池,我要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可是,她打的死他麼?
半晌,她努力平復心緒,“上官非池,你這個心胸狹窄,作風不坦蕩,隨便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二百五!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閉上你的嘴吧。”上官非池大步走過來,一把橫抱起她:“今夜,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被他抱起,拳頭捶打他的肩膀,她力氣本來就大,捶得上官非池肩頭疼痛,一把把她放在書桌上:“你敢打我?”
“啪!”鬱可燃揚起手,甩向他的俊臉。
“對,我就是打了你!”
上官非池側過臉,臉頰依舊捱了一道掌風,頓時浮起一個五指印。
“你……”他想這個女人一定是被他慣壞了。她在不斷地觸碰自己的底線,可是自己卻沒真正地懲罰她。
不,他不想懲罰她。
“鬱可燃,你到底想要什麼?”他修長手指摸了摸臉頰,有些輕微的刺痛。只要是人,都有***,他只要滿足她的***,她一定不會這麼強硬地跟他作對。他不過是要一個驕傲女人的臣服。
他要她,對他臣服。
“我要平等,如果有一天你能珍愛我,或許我會用同樣的情感報答你。我要信任,你想了解我的所有,爲什麼不能把你的過去和你的秘密剖析給我看?你僞裝自己的同時,有什麼理由要求我肝膽相照?我要愛情,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十七少,你體會過什麼是真正的愛情麼?”
他用一種奇特的眼光看着她。
“鬱可燃,好,你真好!”他脣角裂開一絲暢快的弧度:“十年了,我從來沒跟人這麼暢快地吵過架。也從來沒有人跟我討論過信任,平等和愛情。”他眼眸邪魅一閃:“燃兒!我表示,我對你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興趣。我要追你,不僅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
鬱可燃被他的話震動了一下,因爲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執着,就像是一個孩子。
她忽然想起那個傍晚的醫院裡,她從睡夢中清醒,看到一個男人憂鬱地從窗臺跳下,蹲下來,俯下頭,繫鞋帶,那副面容,執着而認真,就像是一個孩子。
女人如果用看孩子的眼光看她的男人,那麼她一定是對他動心了。
可是,不,你怎能對上官非池動心?
你們是對立的兩方,總有一天要狹路相逢!
狹路相逢的那天,你還會跟我討論信任、平等和愛情麼?
你會覺得,這都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