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123言情實在難以捉摸,更一章鎖一章,凡是看見………都是觸雷點被和諧的句子,非常時期,大家對不住)
他低低重複着,似乎有些激動。他探出手摸向我面部,手指小心翼翼地描畫着我的五官,動作輕柔得繾綣。我將額頭靠近他的掌心,凝視着他的雙眸。四目相接之時,我看見那雙空洞的藍眼睛彷彿終於找到了焦點,涌出一種瀕死之人的渴望,“阿硫因……救我吧,我真想擁有你,真想被你溫暖。”
………………………………細密的吻猶如冬末冷雨………………………………。冰冷深入骨髓,卻一下子令我憶起被那人侵犯時烈火焚身般的感覺。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我打了個哆嗦,…………………………………………
“他佔有過我。”我咬牙擠出幾個字。
“那我就把他佔有的一點一點奪回來。”弗拉維茲的聲音依然柔和,卻沒有一絲□□,相反讓我有點不寒而慄。我發覺自己不自禁地繃緊了腹部,我的身體起了自衛的本能。爲什麼我會對弗拉維茲戒備呢?
“弗拉維茲…”話音未落,他封住了我的嘴。他的雙手按住我的頭,不容我逃避,徐徐深入的糾纏我的脣舌。
由他掌心傳來的寒冷透過頭皮,將我的大腦一瞬間冰凍了起來。四周萬籟俱寂,我彷彿沉入了一片虛無的世界裡,恍惚間魂魄似離體而去,漂浮到了空中。
我的身體越來越寒冷,如墜冰窖,冷得全身刺痛。腹部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什麼東西在肚子裡掙扎着,即刻要破體而出。
一聲類似幼獸的嘶鳴聲像從肚子裡傳來,我的身體又被一股力道拖拽下去,回到了原地。冰冷自膚表褪去,一團火熱自體內升騰起來,我大口喘息坐起身,自衛的本能驅使我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卻見弗拉維茲一臉慘白地癱倒在地,抱着肩膀瑟瑟發抖。
“發生了什麼?”我急忙將他扶起,被他揮擋開手臂。弗拉維茲就像是懼怕什麼般蜷縮着,斷斷續續的咳喘:“別過來!你體內的東西……它會傷害我!”
“弗拉維茲!”我緊張地拍打他的背,可手指剛觸碰到他的膚表,他便渾身一抖,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眉頭蹙成了一團,他的脊背彎曲,身下白袍皺成一團,像只從天上墜落而死的水鳥。
我咬了咬牙,縮回手臂,不敢再接觸他,僵在原地。
又像當年一樣。明明與弗拉維茲只有一步之遙,卻永遠跨不過這點距離,只能無能爲力地看他承受折磨。而現在,我與他之間更隔了另一個人,一個手持枷鎖的魔頭,他縛住了弗拉維茲,也縛住了我。
如果能做點什麼。
如果,能立即去爲他做點什麼……回去再次面對尤里揚斯嗎?
胸中雜緒糾作一團,彷彿被丟進沸鍋裡煎熬。
這時,遠處卻忽然傳來一陣不尋常的喧譁。餘光掃到海面上的一道雲翳般的影子,我不由心中一驚,定睛望去。
那是一艘正在拋錨的船。
一種不尋常的預感攀上心頭,我站起身,眯起眼觀察不遠處停泊的船。它的體積並不大,但即使是在夜裡,仍可看出是帆是漆黑的。心裡咯噔一動,我暗忖這難道就是國王陛下派來接引我們的船嗎?
得去通知伊什卡德他們。
正這樣想時,背後便忽然傳來了細碎的響動,我立即架起弗拉維茲,藏到一塊岩石背後,卻見從陰影裡走出來的正是伊什卡德他們。
“阿硫因!是你在那兒嗎?”伊什卡德低聲喝道。
“別擔心,他們不會傷害你。”我壓低聲音對近乎半昏迷的弗拉維茲道,他雙目半翕,點了點頭。我擦乾他臉上的汗珠,深吸了口氣,站了出來。
我朝他走過去:“我在這兒。”
他點了點頭,背後跟着另外兩個人影。塔圖將兵器袋扔給我,阿爾沙克則如影隨形的貼着伊什卡德,腳上拖着鐐銬,一副弱不禁風無枝可依的模樣,濃黑的眼眸卻仍然很亮。他懶洋洋的打量了我一番,衝我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我跟這個與我容貌經歷都有幾分相似的傢伙相看兩生厭,撤開視線,懶得搭理他。我尚且如此,尤里揚斯與弗拉維茲這對孿生兄弟,大概更是憎惡彼此。
憎惡彼此折射出的自己孱弱的影子,厭棄命運在過去留下的醜陋鑿痕,痛恨自己所犯下不可彌補的罪咎。越是渴望救贖,嚮往新生,就越是對類似自己的影子棄之如蔽。
“走吧,我們準備上船了。”伊什卡德迎面走來,有力的手臂將我環住。
“伊什卡德,請你允許讓我帶一個人走。他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轉過身,鄭重地請求道。伊什卡德有點詫異,顯然是對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朋友”感到意外。我忐忑不安起來,這個決定大膽得荒謬。以他的下屬的身份,我絕無可能得到他的應允,但爲了弗拉維茲,我不介意以王子的名義壓他一籌。
不待他回答,我已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回到了那塊岩石邊。可再一看,哪裡還有弗拉維茲的身影?就這麼一會功夫,他竟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你們剛纔有沒有看見誰從這兒離開?”我循望四周,可根本找不着弗拉維茲的蹤影,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覺。
伊什卡德盯着我,搖了搖頭:“你說的朋友什麼人?”
“難道是海妖,藏到海里去了?”阿爾沙克打趣道。
怎麼回事?我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心疑自己真的是做了一場夢。但有關弗拉維茲的記憶卻那麼真實,駁斥着我的這種想法。
心空落落的,像挖走了一大塊,我搖搖頭。
伊什卡德抓住我的胳膊。彷彿是生怕我突然逃走一般。
理智使我已也無法放任自己提出任何要求。我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密林,目光流連於一片茫茫黑暗中片刻,艱難地邁開了腿。
接下來的一段路似乎漫長無比,又出奇得短暫。我盯着腳底的沙灘,沉默的跟隨伊什卡德前進,直到腳下的路變成灰色的石面。
這是一個廢棄掉的古老碼頭,它的入口還貯立着手持三叉戟的波賽冬的雕像,但已經佈滿了歲月的痕跡。船靜靜的泊在我們面前,彷彿引渡亡者們通往冥府的舟。漆黑的帆布在風中搖曳,獵獵作響。
登上梯子的一刻,風颳得猛烈起來,天上又飄起了雨,隱隱有一場暴風雨來臨的勢頭。不安隨降落的雨水浸透衣物。
這裡似乎是海峽最狹窄的區域,一眼望去,就能看見對岸模糊的輪廓,伊什卡德告訴我,這裡是羅馬的邊緣地帶,常有海盜們在這兒打劫過往商船,但這裡一半屬於羅馬,一半屬於波斯,是兩國的停戰區域,從這出發抵達波斯非常近,是最安全的路線。
他這樣說時,我卻愈發不安,而這種不安很快被應驗了———隱約之間,有什麼動靜順風傳來,像是一大隊人馬逼近的聲音。
———尤里揚斯!
這個名字在顱內炸響,我的心都快要竄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