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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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楓走的時候,張逸張文還有方嵐他們都沒有回來,家裡就那麼大,他還得暫時住在縣委的辦公室,本來也可以住縣委小招,不過張楓不習慣,而且那邊的是非也比較多,以前在縣委辦公室住的時候,有小唐隨時shì候,慢慢也就養成了習慣,如今小唐不在,他也不想換。
李觀魚是知道張楓習慣的,只要在縣裡,晚上一定是住辦公室,所以他並沒有急着回家,吃過晚飯之後依舊等在辦公室,幫張楓換了熱水,並且把空調都打開,又燒上了洗澡水,本來這些活平時都是小唐在做,現在全落到他頭上了。
張楓回來時,李觀魚已經忙完了這些瑣事兒,又去夜市上買了一些下酒菜,葷素都有,裝在冰箱裡面,他聽小唐說過,張楓晚上睡得晚,就有吃夜宵的習慣,而且肯定是以ròu食爲主,然後就是喝白酒,至於酒,張楓的辦公室可就多了,專門有個酒櫃呢,裡面全是好酒。
張楓坐在辦公桌後,嘴裡叼着一根菸,心裡卻在盤算着今天孫延說的話,李觀魚把茶送過來的時,他忽然就想起嚴文錦的事情,琢磨了一下才道:“讓嚴文錦過來一趟吧。”
李觀魚連忙應了一聲,到外面打電話去了,張楓心裡卻在想着嚴文錦的意圖,對於政法系統,張楓實際上已經chā手很多了,尤其是是最重要的縣公安局,這可以跟他原來曾經擔任公安局長這條解釋過去,陶金忠這個政法委書記即便是有什麼想法也是無可奈何。
但要是chā手檢察院,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今天孫延和於梅都大致給他分析了一下北原省的幾家勢力範圍,最主要的其實就是省長孫建國了,其次纔是省紀委書記陳靜遠,省委書記楊柏康來的最晚,目前還處於打基礎的階段。
楊柏康是於家支持着過來的,所以於家陣營的人對楊柏康也是支持的,但於博文離開北原省很久了,剩下的勢力已經寥寥無幾,孫延算是這些人的頭兒了,但孫延與陳靜遠家又是兒女親家,所以在對楊柏康的支持方面,就有些晦暗不明。
其他的勢力也有不少,各自盤根錯節,對應周安縣目前的情況,孫延提了幾點,但偏偏就沒有陶金忠的情況,畢竟隔了那麼一層,他也不知道陶金忠究竟是屬於哪個陣營的,一些衆說紛紜的傳言大都不足爲信,比如有人說陶金忠實際上是陳家一系,孫延就不大認同。
目前能確定的,縣委書記徐元是市長李丹的心腹,而李丹又是省委書記楊柏康的嫡系心腹,所以徐元實際上就是省委書記這個陣營在周安縣的代言人,縣長譚靖涵是市委書記韓林舉薦的,自然也就是陳靜遠這個陣營的人,常務副市長羅永年卻是省長孫建國這個陣營的。
幾條主要的脈絡已經非常清晰的擺在面前,剩下的常委當中,張楓已經猜到,組織部長孫成權是市委組織部下放的,是市委組織部長邱冰的人,邱冰也是組織部的老人手了,也是孫延這個陣營的代表人物之一,所以,孫成權實際上也算是孫延這一系的人。
張楓分析了之後發現,每個人其實在背後都有各自的支持者,下面的人或許不知道自己背後真正的靠山在哪兒,但站在上層的人看下面卻是一清二楚脈絡分明,幾乎都可以順藤mō瓜,找到各自的根系,但這個又不是絕對的,因爲越是基層,變換陣營就越是頻繁。
十一名常委當中,總還有幾個人的背景是張楓不清楚的,政法委書記陶金忠就是其中之一,當然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與市裡的領導不熟悉,幾乎沒有什麼交往,否則的話,陶金忠是什麼底細還不是一清二楚,張楓也是現在纔開始慢慢經營自己的人脈關係。
這種情形下,他就不願意莫名其妙的與人發生衝突,公安局那邊就不說了,那個部門太過重要,他最初的根基就在公安局,卻是不能被人完全掌握,當初讓葉青在縣局當局長,就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如今葉青是政法委副書記兼公安局的局長,等於完全被他掌控。
若是再把手伸進檢察院,怕是非要跟陶金忠正對上不可了,這也是他今天不想見嚴文錦的主要原因,只是今晚回家吃飯的功夫,聽了張菁說的事情之後,不知怎麼的,就把心思動到了嚴文錦的身上,想知道他來找自己究竟有何目的。
如今張恪王慧夫fù就已經移交給檢察院了,嚴文錦正好就是主管這宗案子的負責人,張楓自然早就知道這些情況,他也想過嚴文錦會不會是因爲張恪的案子,但隨後便否定了,蓋因嚴文錦在周安縣政法系統是有名的鐵面無sī、油鹽不進,所以張楓纔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約莫十多分鐘的樣子,嚴文錦便趕來了,李觀魚把嚴文錦領進辦公室之後就退出去了。
張楓與嚴文錦本來就是熟人,只不過沒有什麼交往,周曉筠被人陷害那次,嚴文錦也出現在周家的別墅,說實話,張楓當時是非常反感的,而且他向來就對檢察院系統的人比較討厭,尤其是想起前世的自己,就是被周安縣的檢察院給送上被告席最終判處死刑,這口怨氣卻是永遠都沒機會出了,至於嚴文錦,其實就是夢境中對他公訴的檢察官。
今天也是張楓第一次居高臨下的審視嚴文錦,目光在嚴文錦身上凝注了有兩三秒的樣子,張楓方纔指了指對面的沙發道:“坐下吧,嚴科長。”
對面的沙發距離張楓的辦公桌有三四米的樣子,還隔着一張大辦工作,沙發的位置較低,加上這個距離感,會給人一種非常壓抑的壓力,不習慣的人會覺得異常的彆扭,還未開口,就把氣勢先泄了個一乾二淨,談話自然就成了一邊倒了。
辦公室的這種佈局其實都是經過精心的設計的,大多數人的辦公室差不多都是這樣的佈局,尤其是領導辦公室,但誰的辦公室也不可能都像張楓的辦公室這麼大,也沒法子把這種效果複製出來,而且沒有承受過這種壓力的人,很難留意到辦公室的佈局會對人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即便是平時看到了,也體會不到這種佈局的玄妙之處。
一般情形下,只要不是張楓有意如此,是不會有人體會到這種感覺的,首先,張楓不可能對誰都採用針對嚴文錦的這種態度,最起碼不會從頭到尾坐在辦公桌後一動不動,換個其他人的話,張楓即便是讓座,也是坐在辦公桌旁邊的椅子或者單人沙發上面。
那樣的話,與張楓的距離極近,也不可能形成太重的壓力,而且,多數情況下,張楓是不會坐在辦公桌後面跟人說話的,那種情形只有當你站在辦公桌前彙報工作時纔會出現,比如現在,若是嚴文錦一直站在辦公桌前,也不會有這種承受極重壓力的效果。
嚴文錦坐下之後才發現非常的彆扭,張了張嘴,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說出話來,這個局面,他怎麼看,都覺得像是犯人在接受訊問似的,心裡那個難受勁兒就別提了,但又不能莫名其妙的站起來,只能在心裡暗暗咒罵,那個王八蛋佈置的辦公室,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張楓靠在大班椅上,指縫間夾着一支菸,淡淡的煙霧從鼻孔中嫋嫋噴出,他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等着嚴文錦開口,既然是你找上門來,那就得先說說你的來意不是,畢竟不是自己直接分管的部門,張楓也要考慮可能帶來的影響。
嚴文錦自不可能一直都不講話,那種彆扭的感覺不大一會兒他就已經慢慢適應,最關鍵的是,他根本就沒有這種詭異的情形當成是張楓有意造成的,其次,今天他來這裡的目的也不是張楓所預想的那樣,甚至還遠遠出乎了張楓的意料之外。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嚴文錦儘量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張書記,我來跟您彙報一下幾宗有關假冒僞劣商品案子的情況,”他今天來之前,也是反覆琢磨過之後才上門的,嚴文錦不是冒失的人,他也明白,自己繞過主管的領導,向張楓彙報工作有些不合規矩,但這幾宗案子比較特殊,都是由張楓主管的專項整頓小組移交過來的,所以跟張楓彙報、請示也能說得過去,還有一點,他是受了縣委書記徐元的指點的。
張楓聞言果然微微一怔,剛想開口說什麼,卻又臨時改了口:“行,你談談吧。”
因爲案子當中有張恪王慧夫fù,按說張楓是要回避的,但這宗案子牽涉的人比較多,並非只有張恪夫fù這一家,所以跟張楓彙報起來也不算違規,還有一點,張楓想起了家裡的情況,覺得現在是個機會,比自己主動去出手要強上百倍,所以他忍住了將要出口的話。
能讓他有這麼大轉變的,還要歸功於今天孫延的點撥,很多以前在心底一直堅守着的準則,似乎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改觀,雖然擁有兩世的記憶,但那一世當中,他在官場當中連個微末小吏都算不上,自然對於官場當中的規則比較陌生,孫延的點撥,卻爲他打開了一扇門。
嚴文錦不愧是個老檢查員,案情介紹起來條理分明,證據清楚,一絲不苟,讓你挑不出絲毫的máo病,一宗一宗彙報的極快,很快就說到了張恪夫fù與王家三兄弟的案子,張楓留意到,嚴文錦其實是將案子拆分開來辦理的,並沒有將案子併到一起。
張楓等嚴文錦彙報完了才沉yín了一會兒問道:“張恪的那宗案子,與三個分店之間,是如何界定的?”這個問題張楓也是想了一陣之後才問出來的,關鍵原因就是今天張菁說的事情把他給氣壞了,王家那邊的人實在是有些太極品了。
嚴文錦道:“依據工商稅務菸草衛生等部門登記的手續,三家分店都是擁有獨立法人資格的店鋪,不過他們又都承認是一家店,所以既可以合併成一案處理,也可以分開處置,分別提出公訴,”頓了頓嚴文錦又接道:“合併到一起的話,在量刑上,三家分店就會輕上很多。”
張楓點了點頭,雖然嚴文錦說的話不多,但卻點名了關鍵,分開公訴,顯然對張恪是有利的,嚴文錦親手調查這宗案子,自然對案子中幾個人的關係搞得非常清楚,哪怕是張楓不聞不問,他先天上也會不知不覺的偏向張恪,這是人的思維定勢決定的。
嚴文錦續道:“張恪的情況比較特殊,他是這次打擊假冒僞劣行動中第一家被查獲出假貨的商戶,但正因爲如此,纔對破獲薔薇園製售假煙案與白酒案起到了關鍵作用,張恪提供的發票以及進貨渠道,爲新陽市兩件大案的破獲提供了最直接的證據,在這兩起案件當中是立有大功的,且認罪態度好,積極繳納罰款,根據相關規定,可以從輕處罰。”
張楓算是有些明白嚴文錦的來意了,沉默了一陣之後才點點頭,道:“謝謝”
嚴文錦伸手抹一把額頭上的油汗,跟張楓彙報一次工作,居然比打上一場仗還要費勁,心裡承受的壓力實在是有些大,這會兒終於大功告成,心情也就鬆了下來,既然張楓能當面致謝,那麼也就不在意把話說得更明確一些,所以索性又道:“已經被罰沒的貨物需要在年後315活動的時候公開銷燬,罰款方面,縣質量技術監督局那邊已經開過罰單,檢察院這邊還得再交一次罰款,只是額度不會太低。”
張楓“嗯”了一聲,臉上卻lù出一絲笑容:“大約還得交多少?”
嚴文錦道:“不會低於五十萬,若要免於起訴的話,最好能……”
張楓擺擺手,表示明白,道:“明天晚上嚴科長再來一趟吧,順便帶上收據,”頓了頓又道:“三家分店既然都是擁有獨立法人資格的個體,便與張恪的店鋪沒有絲毫的關係,他們也都有自己的店鋪和房產,相信交點兒罰款也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