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欣儀在那一瞬間,只覺得世界裡安靜的可怕,明明外面還有人聲,只是她的耳裡卻是安靜的,那一瞬間,好像世界又回到了那個雪天的夢裡,那剎目的紅,還有那些讓死神收割的生命。
何欣儀不停的吸着氣,在心裡默唸着冷靜下來,冷靜下來,一定要冷靜下來,她不動聲色的開始向人羣后面退去,或是一種直覺,她始終是覺得此人應該與她有莫大的關聯。
她無聲無息的退回了村落裡,下意識的又回到了她原來落腳的院子,卻突然感到一陣不寒而粟,一擡頭,看見一隻白頂的狼正在不遠處看着她,那狼的身後還有幾隻狼也是目裡閃着綠光。何欣儀趕緊閉上院門,只是透着那院欄,思索着不知道從何處漏進了這麼幾隻狼,突然看見那不遠處的綿綿山壁,突然間明白,人類總以爲狼會從人類所走的路上來,卻忘記了這村子是依在山壁而建的,或許山壁間的小小間隙,對人來說無法行走,卻是難不到狼的,看見那幾只劫後餘生的狼在頭狼的帶領下,的一步一步的逼進,她幾能感覺自己正在一寸寸逼近死亡。
她不知道這時候誰能救自己,因爲這時候院子外面的村裡已經是一片混亂。何欣儀幾乎可以嗅到他們帶着醒臭的呼吸,幾可望見它們自嘴裡露出的閃亮的白牙。就在這會子功夫,它們到了那屋子的外圍,何欣儀看着那低矮的院欄,心裡知道指望這點東西攔着狼,那太不現實了。
她開始在院裡尋找可以做爲武器的工具,又想起狼最懼的就是火,便趕緊跑向廚房去尋找火源,一見何欣儀開始有了動作,頭狼帶頭開始奔跑,然後一躍,便想躍過那約有一人來高的圍欄,卻是前爪尖搭了上去,頭狼掙扎了一下,總算是把兩隻前爪趴穩了,便在那向前蹭着,何欣儀這時候,正從廚房出來,拿着一隻點燃了的燒火棍,本來她也是極怕的,但想到要是等狼爬上去了,肯定能一
下躍了進來,她是真的急了,居然忘記了怕,拿起火棍子,就對着那頭狼揮了過去,那火棍子一下就砸在了頭狼的爪尖上。
只聽那狼狂嘯一聲,酷烈的聲音衝撞在山壁間,竟經久不絕,似有千萬頭野狼一起朝天狂嘯,便掉了下去,欣儀在院內,看見那頭狼,一連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又爬了起來,再這時候目光裡更添了幾分兇悍。
這時候這隻狼已經穩住了身形,它開始往後退,然後開始奔跑,下意識的感覺到不好,果見那狼不在躍過欄杆,反是和其他幾隻狼一起,狠狠的撞向了欄杆,只聽見那枯木綁成的圍欄,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何欣儀趕緊拿着火棍向前,只是這幾隻狼,一撞便退,然後拼命的向前衝撞過來,那份兇狠,顯已經是完全不計後果了,何欣儀何曾見過這樣狠絕的動物,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身體,只要達到目的,看在眼裡,只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就在這時候,她聽到一聲“咯吱”好像有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響,接着便見那欄杆猛的一下倒了下來,向着她壓了下去,何欣儀驚呀了一聲,只見那隻狼兇狠的眼正迎面映來,立時身子便有虛脫了,她紮了扎,終還是讓那幾只狼身壓在了欄杆下,卻驚覺有血腥的味道衝的人直髮暈,在這樣又驚又怕之中,何欣儀終是有些堅持不住的暈迷了過去,迷迷糊糊間感到有人把壓在自己身上的狼身移開來了,那人又用腳尖撥了撥她,這一下觸動了她的傷處,她痛苦的呻呤了一聲,這一下總算引起對方的注意,他伸手將她抱了起來,雖然很輕,可是他的盔甲還是觸痛了何欣儀,她雖然意識已經模糊了。
對方也沒有多說什麼,便抱着她往外走去,何欣儀伏在他的胸口,他的盔甲在走動時,發出碰撞的響聲,一下一下很有節奏性,那片刻間,好像何欣儀的世界便只有了這樣的聲音,好半天,何欣儀才聽他用冷漠的
聲音說道:“這裡有個女人受傷了。”
有人過來接過她,交換人手的時候,又一次觸痛了她,在這樣的痛苦裡,何欣儀居然醒了過來,她一眼看見之前抱着她的那個人那玄墨色斗篷被風吹得飛揚,再微向上打量,他有着一張眉目凌角極是分明的臉,濃眉劍眸,只讓人覺得英氣逼人,大約是經過戰火的洗練,瞧着年歲也不大,卻有些冷如寒幕之色,原來這就是死神真正的面容。
這時候他已將何欣儀交於另一人之手,再轉過頭去,卻是瞧也不再多瞧何欣儀一眼。
那樣子,只是轉臉開始吩咐道:“去村裡各處掃羅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另外組織全村的人到廣場,問問有沒有凌羅郡主的下落。”
“諾!”有人應諾着,何欣儀的眉頭挑動了一下,凌羅郡主?
就在何欣儀正在沉思的那片刻,她卻聽到耳旁有一個人輕聲說道:“你莫不就是這將軍要尋來的凌羅郡主?”
何欣儀一擡頭,便見劉家嬸孃正微笑着瞧着她,那樣子,卻是沒有一點村婦見到郡主和軍人應該慌亂的樣子,心下一沉,更覺得這劉家嬸孃是個人物,沉的住氣,這才說道:“嬸孃,你想多了,我怎麼會是……”
“聽說凌羅君主是這位上將軍未過門的妻子,只是在送嫁路上遇上劫匪從而不知所跡了,你……那一身,可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拿的出來的行頭。”劉家嬸孃淡淡的說着話,然後扶着何欣儀走到一側,接着面色沉了下來,繼續說道:“我們山野之人,可是不敢得罪這些大人物的,罷罷,呆會我還是把你的行頭拿出來,交給上將軍們去瞧個仔細的好,你若真是那凌羅郡主,也免去在這裡受苦。”
何欣儀一聽此言,立時臉色大變,她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她唯有的那點記憶裡,便是這死神在收割人命的樣子,她如何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