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咱們住了近十年了,那裡來的狼羣。一隻兩隻還是有過的,只是那裡有過狼羣。”
“是真的,我在山頂上看見,黑壓壓的一片,一雙雙眼都綠湛湛的,怕是這雪堆的時間太久了,狼覓不着食,這纔來了。”
“…。哎呀,這可怎麼辦啊。”
“天啊,可不能讓狼進村裡來了。”
村裡的大人們,聽見了叫嚷聲,一個一個驚呼開來。
何欣儀愣了一下,一瞧眼前這幾個小不點,臉上還是茫然的樣子,知道她們不明白狼的可怕,趕緊努力的爬起身來然後推開院門,立時迎面一呼嘯的西風混着雪花飛了過來,她凍的一咬牙,但還是走了出來,看着道路上已經有了些婦人聚在一起,只是卻也沒有一個能拿主意的人,反是在那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
何欣儀焦急的看着這些正在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打算的樣子,不由出聲說道:“大家怕什麼,我們這麼多人,還能怕了那些畜生不成,我們多點些火把,帶上火油,柴火,先準備上一道防狼牆,等它們過來,便點火,把它們燒死了去。”
大家聽到出聲的人聲音婉麗,不由擡頭看了一眼,何欣儀的樣子雖然單薄,但臉上卻有鎮定,不由也跟着信了幾分。想了想,那劉家嬸子走了出來,望着大傢伙說道:“我聽這姑娘說的有些道理,狼沒有不怕火的,而用這狼要是不趕走,咱們又怎麼過年?”
想來這劉家嬸子在這村裡還是有些信服力的,聽到她說話,大家又議論了幾聲,何欣儀有些等不得的催促道:“大傢伙快決定,這狼可是不能等人的?”聽到這話大家總算七手八腳的在劉家嬸子的代領下扛起了家麼,在何欣儀的指引下開始挖出一道防火溝,再外層又堆起了柴火,澆上了火油,何欣儀看了一樣那些柴火,瞧着那些堆來的村民一臉肉痛的樣子,知道這些都是他們今冬禦寒的備物,只是這時候也顧不上這些了,大家都沒有一點遊疑的,開始的一點一點的堆了起來。
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喘息聲,何欣儀本正在澆着火油,只聽聲音來的急,趕緊探過腦袋從一側看了一下究竟,居然是一隻狼正在如瘋了一樣的向前衝來,還沒等欣儀反映過來,她已覺得身子一輕,已讓人抱到了一側,只在那時光交錯的瞬間,那狼已經繼續飛馳的衝了過來,到了近處,才嗅到一陣陣薰人的血腥味道,她定睛細看,才發現,那狼的腿早就是血跡斑斑。
狼背的上已有些地方皮肉都讓狼爪撕裂,那是一隻老狼,毛早就掉的七七八八了,這時候讓狼抓過以後,皮肉倒卷着,看起來讓人心裡一陣陣的發涼。
欣儀突然想起,以前在動物世界裡看到過狼是一種,餓到極處,連同類也會吃的生物,現在親眼所見之時,還是讓人不寒而粟。想來,狼君只怕就要到了。就在欣儀這念頭電轉的這一瞬間,那狼已經如是奔涌而去的洪水一般,無畏的繼續向前衝奔着,完全不顧衆人的叫喝,衝破了前面拐角處一家的欄柵,還繼續向前衝着,一直用頭頂撞上了那家的土胚房的牆壁,發出一聲巨響,顯然已經是讓同類的追趕給逼的瘋狂了,在不遠處的欣儀看見那狼撞到牆上後,從頭上噴涌而出的鮮血染盡了那半邊牆,映在雪上,全是血色,她不由又想起了那個夢,好像那死神又近在尺間一般,不由渾身發冷。
這時候卻聽到劉家嬸子突然大吼了一聲說道:“大家準備火把,家麼,只怕狼羣要進村了。”
那隻老狼突然又站了起來,發出最後的一聲嚎叫,便再也無力的倒了下去,大家看着它還有泊泊的流出的鮮血,還有那身上一處處讓狼爪尖撕裂開的痕跡,不由心裡一陣陣的發涼,這些原本生活在寧靜裡,多以種田爲生的農戶們,那裡見過幾次這樣的場面。就更不要提一直生活在安逸裡的何欣儀了,她只覺得胃裡一陣陣的翻滾,身上卻是冷的只冒汗,心間一遍一遍的發涼,但她還是壓下了自己種種的不適,提醒的說道:“它們只怕嗅到了血味更會發狂,要早做準備啊。要不呆會狼
來了,更是失了先機。”大家更快的開始了在村間架上高高的柵條柴火,只是彼此在對方的眼中,都能看到一種叫恐懼的神彩。
就這會功夫,突然聽見有狼狂嘯一聲,酷烈的聲音衝撞在山壁間,竟經久不絕,似有千萬頭野狼一起朝天狂嘯,那般恐怖,這時候青壯的男人多數已經上山採參去了,留下來的本就以婦人居多,此時聽到這樣的叫聲,更是個個驚的面無人色,反是劉家嬸孃略微鎮定一些,她不定的在催促着大家說道:“大家別慌,要慌了,可真要喂那些狼仔子。”
就在衆人正慌亂的時候,之前讓遣去山樑上看情況的一個半大不小的男孩子,突然叫嚷着衝了下來:“娘,來了軍隊,來了軍隊啊,他們把狼羣衝散了。”
“真的?”衆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驚呼到。
“當然是真的,我看見了,那甲閃亮亮的,旗多的數也數不清。三下兩下便衝散了那些狼羣。”聽到他肯定的答覆,何欣儀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讓抽走了一樣,立時軟了,身形一晃,好在一側的劉家嬸孃眼明手快的伸手扶將住了,只是這劉家嬸孃的手又何嘗不是在發抖,她們必竟都是一些婦人啊,那裡有真的不怕的?
接着便聽着大家在那裡叨唸着各種佛號,不停的在感謝上天,也有的在埋怨不該當聽何欣儀的話,將這火油澆的早了些,浪費了之類的。
何欣儀卻是顧不得這些人的話語了,知道狼羣讓軍隊殺散了,這村子轉危爲安,她才覺得心裡定了幾分,卻在這時候,聽到劉家嬸孃低聲說道:“這大雪天裡,怎麼無端端的來了一隊兵,只怕……”
正在這功夫,已聽見遠處傳來驚雷一般的聲音,何欣儀擡起頭,只見那遙遠的天際一旗騎兵正在奔馳而來,領頭的人身上的玄墨色斗篷被風吹得飛揚,露出裡面的明亮的淡色錦袍,彷彿一個帶着碩大黑翼的戰神,遠遠雖然看不清容顏,卻能那樣清醒的感受到他清冷的臉上度上了雪色的寒光,宛如死神一般威嚴和無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