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隻怪物出現的瞬間, 我感覺心臟好像停了好幾秒,“啊——”了出來。
烈火站起來,洞裡的火元素頃刻活躍矛頭集中。我能感覺到, 那種可怕的能量只要他手一揮, 那一定很壯觀。而三隻怪物見到烈火的瞬間也像有了看到死神般的恐懼在那嗷嗷亂叫。
就在烈火眼看要出手瞬間, 我把他喊住了。“等一下!”不得了, 我好像能聽懂他們的話。我坐了起來, 視線落到了其中一隻怪物身上,問道,“你是不是受了傷。”
“嚇?”烈火抓着個火球, 聽見我這樣問,懵了。
再仔細看那三隻怪物, 看上去的確沒什麼殺傷力, 而且中間被攙扶的一隻肚子流着綠色漿糊狀物體, 一個火光映上去我差點沒有要吐出來,那應該是內臟。
“嗷嗷嗷嗷”聽着帶頭一隻強壯一點的怪物嗷嗷嗷嗷地叫, 我聽出來是怎麼一回事。“賞金獵人?那是什麼?”
“你在跟他們說話?”烈火手上的火球正如他一樣正在搖擺不定。
那隻怪物又是嗷嗷地衝我叫。他在哀求我們。
“讓他們進來,他們不想傷害任何人,他們正在被賞金獵人追殺,讓他們進來!他們的夥伴要是再不治療就活不了了。”我強忍吐意對烈火道。
烈火哭笑不得,手上火球旺了, “我想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我說讓他們進來!”身上本源抖上一抖, 山洞的火苗也全跟着搖上一搖, 烈火終於知道厲害, 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收手, 末了提醒,“事先聲明, 你要是發生什麼事我可不管。”
“進來吧。”我直接招呼那些怪物。
怪物們進來了,山洞馬上瀰漫一股惡臭。
烈火應該是被薰到了,捂着鼻子退到一邊,我也被噁心到了,乾嘔了幾下。但這種氣味我是有記憶的,是地精。母親曾經對我說過,地精是我們黑暗子民中最低等的生物,是我們最忠實的奴隸,可以爲我們做牛做馬哪怕犧牲性命,而需要的只是少量的食物和水就足夠了。他們對我們來說是隻是渺小的生命,但對整個黑暗領域卻是偉大的存在。他們像螞蟻一樣繁衍着,也像螻蟻一樣被人踐踏。所以在黑暗領域,沒有比他們更需要神存在的生物,沒有比他們更虔誠的教徒,我們應該盡所能地給予他們保護。
“你就能忍受他們。”烈火投訴了。
“爲什麼不?”我有點生氣,“要是他們能得到乾淨的水源,他們身上就不會有這種味道了。就因爲他們是地精,所以就被剝奪了權利,你認爲世世代代受盡歧視住在洞裡喝着髒水長大的能好看什麼勁。這麼說來你兒時受的那些苦根本不算什麼!”
烈火被薰得紫了臉也不屑跟我反駁,一句“你喜歡”就蹲到洞口透大氣。嘴巴里念念叨叨,“天殺的,都被那潔癖狂慣壞了現在一點髒東西也容不下。”
潔癖狂?“喂,你說的是不是默林?”
“唔?”烈火扭頭,“你不知道賞金獵人卻知道他?”
“反正就是一變態嘛。不過……”扭頭到那隻奄奄一息的地精身上,“要是他在的話,應該也會救他們吧。”
“會的,但一定會抓他們去洗乾淨讓他們進一步受盡折磨。”烈火這是有感而發。
黑線阿黑線,默林會幹的這事兒光想象就夠恐怖。不再懷疑,這八頭司烈火和默林真的很熟。“好了,不扯這個,竟然你和賢者這麼熟,那你多少會點治療魔法吧。”
“你和那水術士也熟啊,你懂不?”
“……………………”很好,很強大,我敗了。這八頭司烈火果然不只外表特別,性格更是獨到,不會跟諾魯無賴似的,不像止水那樣騷包到底,更不是路西華那種花心蘿蔔,而且同時兼具利文那種冷眼看天下的神韻還有羅爾那種住家男人的特質。更要命的是那身手,那音容,那氣質。只能兩個字形容——極品。這樣一個極品男人居然這麼早就被那極品火魔女巫預定了,只能用兩個字形容——可惜。
“你要真想救他們,你手鐲上就有治癒咒紋,順便把淨化咒紋一起發動吧,我可不想被薰死。”烈火提醒道。
“嚇?”話說,這鐲子自從套到我手上我一直以爲只是一隻阻礙我覺醒的神物從來沒有仔細看過。被烈火這麼一說,我才把鐲子轉着裡裡外外看了一遍。
“第三行那個就是治癒咒紋了,第五行的靜心芷能做淨化。”烈火道。
“你有千里眼?”扭頭驚訝地望着烈火。
“我不是和賢者很熟嗎?他用的是什麼屬性的魔法你不知道?”烈火脾氣真壞,不知道常言道有話好好說麼?
突然,我靈機一觸,“你和你妻子見面的地方好像就在賢者的家裡,那個藏書室。”
“不就是那麼一回事。”烈火小朋友似乎很不喜歡在同一件事上唧唧歪歪。
認真發動鐲子上的咒紋,做了淨化治好那隻地精。地精們千恩萬謝然後很識趣地躲到洞裡更深處休息去了。等我再想跟烈火說什麼,發現烈火睡了,呼吸那麼勻整。
“怎麼可以在這兒睡熟呢?”想了好一會兒,分給了烈火被子,用毯子把自己裹起學着烈火的姿勢窩在一邊睡了。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呢?身子突然一冷,不想了,睡吧,醒過來又會是新的一天。
聽着小鳥的叫聲,挪了身子感覺很舒服,動了動肩膀突然想起來,我昨天不是縮成一團的嗎?怎麼就躺好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安安穩穩地躺在被鋪中,側過頭來見到烈火已經衣着整齊頂着篝火在煮食,更神奇的是,坐在他對面的是那三隻地精。
更讓我有做夢感覺的是,那烈火居然煮着湯用那讓我聽着臉紅的聲腺對那三隻地精道,“怎麼你們都吃生肉,不試試熟的?”
我的媽啊。昨天還在喊打喊殺這一大早就能過家家?什麼人嘛。這莫名其妙地一氣惱也忘了對他讓給我被鋪的感激嗦地坐起來,“你這人也太奇怪了吧。昨天還跟十怨九仇似的,這一晚上就好上了?”
“你這是在說我和你?”烈火瞄了我一眼,不急不慢地吃着東西。
“…………”此話一出我再度黑線接不上話。
“過來吧,我煮了吃的。吃葷菜不?”烈火說着遞給我一東西,一張大葉子包着熱騰騰的肉。
“什麼肉?”我問道。
“老鼠肉。”
“………………”
見我兩眼一白,他笑了,“逗你玩的,這是兔子肉。”
我嘴一嘟,一手拿過兔肉,“老鼠肉就老鼠肉,你還以爲我沒有吃過。我連蟲子都吃過。”他這太小看人了,想當年在廣東哪隻老鼠肉,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就是海里遊的可以吃的只要是飯館有的什麼沒有嘗過,我們這吃的種類絕對比這要多得多。“比起這個,你有鹽巴不?給點水我漱漱口。”
“漱口?”烈火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後說出一句讓我想殺人的話,“連蟲子都吃的你居然需要漱口?”
啊——我爆發了!“封——”手指向他才說了個封字,烈火馬上雙手投降狀,“好,好,我認輸,我求你饒了我。”
“………………”我手指都氣彎了,眉頭不斷一跳一跳。
“好了,我要走了。”烈火手往上一指,火嗖嗖地一陣地上的被鋪雜物什麼的都收拾好了。
心中突然一陣失落,“你要去哪?天湖嗎?”
烈火包一提,“沒錯,你要和我一起去?”
手摸到火刻印上,還有五天,“五天能到天湖麼?”
“你在開什麼玩笑呢?根本能不能活命也是未知數。”
“那沒什麼了,你走吧。祝你早日和妻子團聚。”最後我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堆了笑臉恭送烈火離開。
烈火臉色一沉,“你沒有別的要跟我說了?”
我再次笑,搖頭,“沒有。你走吧。”
“那好吧。我走了。”又是滅絕風雲瀟灑地一記響指,消失了。
隨着火光消失,我的眼淚再次掉了下來,掩着胸口的印記——還有五天。惻惻望向三隻正在狼吞虎嚥的地精,十分懷疑,聲音輕得自己也差點聽不見,“你們是不是真的需要我。”
“老大!找到了!這兒有地精的血跡!”一個喊聲喊破了清晨的靜謐,賞金獵人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