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塊去吧。”祁淵把剩下的兩個餃子統統塞嘴裡,便趕忙起身說道。
蘇平點點頭,摸出手機查了下導航,又翻了翻購票軟件,說:“八百多公里……這個點沒有過去那邊的高鐵了,咱們坐火車吧,訂兩張臥鋪票,大概明天中午到,再訂好回程的高鐵就是。”
“好。”祁淵說:“那我去收拾一下。”
“帶一套衣服還有牙刷牙膏毛巾之類的洗漱用具就行了。”蘇平說:“最多在那兒住一天,後天上午就回回來。”
“嗯。”祁淵點點頭表示明白,抽了張面巾紙擦過嘴,便轉身離開了。
……
晚上八點,荀牧將兩人送到火車站。
兩人都帶着口罩,對他輕輕點頭,沒再說什麼,便直接轉身往車站走去,過了體溫檢測,爾後安檢入站,在候車室等了約莫半個小時,便上了火車。
翌日中午十一時,火車準點到達縣城。
就連縣城車站,也有人持體溫檢測儀在測量體溫了,由此可見,這次疫情真的相當嚴重,且有關部門都非常重視。
終於出了站,祁淵左右瞧瞧,嘆了口氣,輕聲說:“這兒和我老家縣城很像。按理說,大年初一,雖然有不少人回了村裡,但還是相當的熱鬧,今年卻着實太冷清了。”
“吃出來的災禍。”蘇平冷冷的說道:“總有那麼極個別人管不住嘴,害的全國人民一塊爲他買單。
這次疫情,江城確實是無辜的,但每一個管不住自己嘴的人都難逃其咎,絕不無辜。
我想不明白,野味就那麼好吃?都吃出多少問題來了,就是不長教訓!把我們祖先花了幾千上萬年,甚至幾萬年辛辛苦苦給我馴養出來的家禽家畜扔到一邊,跑去冒着生命危險,還是讓全國人民跟着他們一起去冒生命危險去啃野味?腦袋到底怎麼想的?”
“有的野味確實好吃……”
“嗯?”蘇平冷冷的目光剮了過來。
“咳咳,我說的是野菜。”祁淵趕緊解釋:“雲南那邊的野生菌,確實是要比人工菌好吃很多,特鮮。還有幾乎全國各地山上都有的蕨菜,拿來炒酸菜肥腸是真的特別棒。”
蘇平這才緩緩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祁淵又說:“要我看啊,那些東西不見得是有多好吃,而是爲了滿足某些特殊需求,比如裝逼,一桌飯就是尋常人一個月工資,那種感覺,嘖嘖嘖,也就是所謂的牌面了咯。
另外還有就是獵奇了吧,沒吃過,又賣得貴,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的刻意引導式宣傳,許多人有條件了以後恐怕都會忍不住弄點兒來嚐嚐。不管別人說好吃也好不好吃也罷,總得自己試過了才罷休。
另外還有一些,是在聚會的時候,或不知情,或盛情難卻,或領導在臺上不好推辭而吃下的,面前也算無可奈何吧,不能一棒子全部打死。”
蘇平又一聲冷哼:“你別給那些人洗地。”
片刻,他才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你好,我是蘇平,餘橋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刑警。對,就是過來負責對接案子並將嫌疑人宋兆祖押解回去的。嗯,你過來接咱們是嗎?好的,謝謝了,我現在在縣城火車站出口這兒,兩個人。好的,我們等你。”
掛斷電話,蘇平說道:“當地公安分局派人來接咱們,等一會兒吧。”
說着,他便習慣性的從口袋中摸出煙,爾後才忽然想到,這會兒都戴着口罩,根本抽不了,只得又罵了聲幹,咒了幾句無腦的某些人,爾後又憤憤的將煙放回口袋。
祁淵見了,嘴角微微揚起,反倒覺得有點兒忍俊不禁。
蘇平這個老煙槍,抽不了煙,可真的是要命了。
但若忍不住摘下口罩來抽菸,說不定就真的沒命了。
然而煙癮一起,想要壓下還真的難,蘇平忍不住在小小的方寸之地中來回的踱步,時不時的抓耳撓腮,顯得煩躁不堪。
是的,斷煙並不如何痛苦,但這種時刻存在的焦慮,這種淡淡的情緒,時刻影響着人,潛移默化之下,最是難以忍耐。
一個不慎,一個不留神,以往保持了許久的習慣就會讓他們忍不住立刻將煙給摸出來,塞進嘴裡,點上。爾後再後悔,便來不及了。
加上“點都點了”這等與“來都來了”同等層次的萬能勸服藉口之下……
對於戒菸者而言,希望便會永遠都放在“下一次”。
畢竟情緒與習慣的力量,超乎想象的恐怖、可怕,不是那麼容易抑制的。
就比如方纔蘇平便忍不住將煙摸了出來一樣。
好在此時此刻,尚有一強力外力作爲屏障——口罩,它阻隔住了蘇平下意識的習慣性動作,讓他把煙放了回去。
一念及此,祁淵忍不住再想,自己此時此刻煙癮似乎還不是特別大,即使在壓力極大工作強度極高的刑警隊,也只保持着三天一包的水準,算上其他同事發的煙,可能在兩天一包左右。
習慣還不是非常強烈,煙齡也不是很高,是否可以咬咬牙,跺跺腳,把這個壞習慣給戒除了呢?
“想什麼呢?”蘇平忽然發現他在走神,雙眼彷彿沒有了焦距,還偶爾下意識的踢一腳地面的菸頭落葉什麼的,便忍不住問道,也算是對抗煙癮轉移注意力的方式了。
“蘇隊,別給自己找理由哇。”祁淵笑道:“這次疫情算是個強烈的外力,咱們互相監督,一塊兒戒,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