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王兆等刑警回到支隊,向蘇平和荀牧做彙報。
當然了,此前他們也都零零碎碎的和他倆彙報過,總體而言不大理想,這條線索不能說沒用,但價值沒有想象中的高。
“總結了一下,”祁淵說:“我們將附近都走訪了一遍,共計走訪二十二家店,最近的距離現場約莫四十米,最遠的三百米,再遠,我們認爲並不具備多少勘察價值,嫌疑人不會去那麼遠買水。”
見蘇平輕輕點頭,祁淵又繼續說:“其中距離現場百米之內的三家在營業的便利店,是我們這次走訪的重點。其中昨天上午十點到十二點之間,在這三家店裡購買過桶裝水的總人數達到了四十七人。”
“怎麼這麼多?”荀牧有些詫異,雖然先前有聽報告,知道人數不少,但沒有系統的統計過,也就不清楚確切人數。
而此刻祁淵說的,已經超出了他原先預估,這還僅僅只是其中三家而已。二十二家店一塊兒算上,人數恐怕得超過兩百人,更難排查了。
“沒辦法。”祁淵聳聳肩說:“現在特殊時候,送水的都沒法上門,頂多只能送樓下自己扛上去,案發現場那兒一代又是城中村,都沒電梯的。
男生和力氣大些的女生還好,但很多相對瘦弱點兒,又住的比較高的獨居女孩,讓她們扛桶二十公斤的桶裝水上樓,太爲難他們了。
所以四五升的小桶水就成了她們的最優選,也不貴,也還能提,一桶夠家裡喝兩三天,買的人不少。不只是女生,許多懶得扛水的男生也是買的這種規格的水。”
“四十七人,太多了。”蘇平擡起頭,輕聲說:“必須得加以篩除。方法也簡單,就是工作量會稍微大些……”
“我們都討論過。”祁淵說:“原先我們是想先排除女生,然後仔細討論了會兒,覺得並沒有明確的依據能將女生排除,所以作罷。
這個先繞過不說,剩下的關鍵依據,就是‘住戶’了,將住在附近的購水用戶排除,剩下的,便有重大作案嫌疑。”
王兆嗯一聲,走上前一步,接過話:“現場附近的幾個居委會還算靠譜,尤其這次疫情之下,更是發揮出了相當高的工作效率,在半個月前就又挨家挨戶完成了目前的住戶信息登記,信息很新,具備參考價值。
這幾份登記表我們都拷貝了一份回來,接下來大可以比對這些信息,對這些人逐一進行排除。
不過信息上只有名字、身份證號和門牌號戶號這些基本信息,想要做篩查的話,咱們恐怕還得向戶籍科的同事要授權,讓我們能通過他們的系統將這些住戶的證件照調出來。”
“授權的事,不必擔心。”蘇平輕聲說到:“既然有了方向,那去做吧,我會讓技術隊和圖偵的同事儘可能配合你們——如果你們有需要的話。”
“好。”王兆幾人頷首,便轉身打算離開。
“等等。”蘇平又叫住他們:“漏了一點,嫌疑人家屬。仔細比對一下,如果嫌疑人家屬出現在了監控探頭上的話,立刻彙報。”
“明白!”
“對了,這些監控,你都過了一遍吧?”
“嗯。”王兆頷首:“都看過了,其它地方或許有盲點,但收銀臺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角度這些也合格,符合治安管理條例的相關規定,可用性這一塊相當高。”
“好,知道了,那你們先去忙吧。”蘇平擺擺手。
等他們離開後,又過了許久,他才長呼口氣,隨後將案卷一蓋,jiojio輕輕一蹬,將辦公椅往後推兩步,身子壓在靠背上伸了個懶腰。
荀牧挑眉,瞅他兩眼,問:“案卷都過完了?”
“差不多。”蘇平又站起身扭扭脖子活動活動肩膀,說:“這個叫曹瑞的傢伙,還有他背後那個犯罪團伙,犯的事兒不少,案卷都有好些,想大致過一遍也不容易。
但看完後只想說,得虧去年嚴打的時候把這個團伙給端掉了,否則……嘖嘖嘖,天知道這幫傢伙會多造成怎樣的損失,又得有多少人受他們困擾。”
荀牧將手中的筆記本一合,走過來問道:“有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發現?”
“麼得。”蘇平聳肩:“猜測倒不少。
這個團伙吧,幾個重要的負責人倒說不上窮兇極惡,毫無人性,但乾的事兒也蠻操蛋的。
而且一路看下來我發現,與其說他們有原則有底線,倒不如說他們只是比較聰明,懂分寸,所以專挑一些罪責相對小,獲益卻又不低的事兒幹,重罪很少碰,尤其那些罪責很重獲利卻很小,風險還極大的活,基本不幹。”
“那照你這麼說,”荀牧問道:“這樁案子理應與曹瑞無關?”
“不,相反。”蘇平聳聳肩:“曹瑞這幫中年人有點腦子,下邊一些小年輕卻正相反,血氣方高,好勇鬥狠的,一言不合就能當街砍人那種,還特別愛講哥們兒義氣,狐朋狗友結交一大堆。
而且下邊的人,跟這個團伙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頂多只能算是掛名,掛靠在曹瑞這幫人的團伙下邊,作爲外圍分子,幫忙乾點他們不方便或者沒膽子乾的事——比如打人,教訓人等。”
荀牧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懷疑是曹瑞暗示這幫與他一干人間接掌控,關係不遠不近的‘小弟’犯下的這事兒?”
“那你可真高看他們了。”蘇平撇撇嘴,翻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