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蘇平又掏出手機給祁淵發了條短信,讓他通知技術隊,叫技術隊的同事想辦法將信號位置定位得更加精確些。
隨後他又給先前來電的號碼打了過去。
結果手機響了半天,就是沒人接,也沒人掛斷。
他明白人可能已經離開了,只把手機放在原地,便又給祁淵發了條信息,讓他通知荀牧,稍後調取交通監控視頻的時候,順便查查這棟爛尾樓附近,查清楚進出過這棟爛尾樓的人。
隨後他便將手機收好,從腰間抽出槍,打開保險,子彈上膛,槍口斜向下指地,小心的走入爛尾小區當中。
說實話,四十分鐘內要將五棟爛尾樓找過一遍,確定佟浩傑所在,並不容易,難度很大。更何況蘇平還要小心的戒備四周,走的速度不快。
雖然爛尾樓外牆並未砌成,基本一眼就能看清爛尾樓某個方向的大半的情況,但裡頭畢竟還有不少內牆遮掩視線,真要找人,恐怕還得一層樓一層樓的找過去。
可惜他們沒攜帶大功率的熱感應追蹤設備,否則能省不少事兒,只要追蹤到接近人體的熱信號源,就能大致確定位置。
因此走了一路,計較許久之後,他便再次開口:
“敵人或許真的已經撤離了,這樣,勞煩你們分出一小批人出來,分頭行動,將每一棟每一層樓都迅速的看過一遍,先確定佟浩傑的位置再說。至少,也要先將給我打電話的那臺手機找到。”
“明白。”特警們立刻迴應,隨後埋伏在各處的特警便分出了九人,每兩人一棟樓,一個自下而上,一個自上而下進行搜查。還有一人則跑到蘇平身邊跟他搭檔成組。
蘇平對他點點頭,說:“麻煩你跑去頂樓,從上邊開始往下搜查吧。”
“是。”他也知蘇隊腿腳不大利索,立刻答應,隨後一溜煙便跑了。
蘇平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開始從一樓往上探查。
漸漸地,他心率緩緩平復,開始時那般緊張不安的心情也逐漸消散,雖然依舊戒備,卻不似之前那樣草木皆兵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心頭疑惑卻也越來越重,想不明白犯罪團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怪事兒。難不成他們並沒想着利用佟浩傑做餌,把我吸引過來幹掉?難不成是調虎離山計?不對啊,把我調來這裡幹什麼?對付小區現場裡的那幫同事麼?
那邊還留着好幾名特警,剩下痕檢圖偵二中隊還有縣大隊的同事加起來得有五六十個,他們瘋了纔敢發動襲擊……
總不能他們真打算將佟浩傑給放了吧?我一直在和空氣鬥智鬥勇?不,不可能,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放了佟浩傑,還不如直接將他殺了還我們一具屍體……
又或者,難不成佟浩傑真的倒向了他們,他們想用這種法子給佟浩傑洗白麼?”
越想,蘇平便越覺得糊塗,想到最後,乾脆搖搖頭將這些念頭都壓下。
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佟浩傑再說,再不濟也得找到那臺手機,瞧瞧能否發現什麼。
很快,十分鐘時間過去。
加上趕來這棟爛尾樓所花費的時間,犯罪團伙給出的四十分鐘,眼看便過去大半了。
蘇平不免再次緊張起來。
姑且不論犯罪分子究竟有何目的,姑且當做他們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麼此刻的佟浩傑,很可能正在被人綁起來放血。
倘若他早就死了,那麼自然無所謂,他們再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但倘若他沒死,時間過得越久,他的處境就越危險。
但凡有一線生機,總得全力以赴去爭取。
其餘特警也一樣。所以漸漸地,他們在尋找之餘,也終於忍不住開口大聲呼喊,希望佟浩傑如果尚且清醒,聽到了他們的喊叫的話,能給個迴應,幫助他們更快的找到人。
找了這麼長時間敵人都沒有絲毫動作,想來大聲喊幾句話也不打緊了。要暴露早就已經暴露,敵人要動手也早已動手,喊話與否根本無關緊要。
特警們的嗓門兒都不小,隔着一棟樓蘇平都能聽到,奈何依舊沒有任何迴應。又或者佟浩傑迴應了,但聲音太小,隔得又比較遠,他們聽不見。
轉眼又過了五分鐘。
蘇平耳機中忽然傳來一句話:“蘇隊!找到人了,找到人了!從東往西第二棟樓,第九層,這兒躺了個人,應該就是佟浩傑,邊上還有臺手機……你們快過來看看!”
“噢?”蘇平打起精神,立刻下令除了在狙擊位中埋伏的主副狙擊手外,所有人過去集合。
他自個兒也騰騰騰的往下跑,不一會兒便氣喘吁吁的跑到了目的地,他一眼便看到地上躺這個人,一動不動,邊上放着臺手機。
抱着微衝的特警站在那兒,瞧見蘇平,立馬敬了個禮,隨後輕嘆口氣,搖搖頭說:“死了許久,屍體都有些涼了。”
蘇平抿抿嘴,走過來低頭看了兩眼,確定死者正是佟浩傑。
片刻後,他又移開目光,看向地上的手機,又將自己手機逃了出來打了個電話。
那手機果然很快便亮屏了,開始嗡嗡振動,來電顯示上標註的正是蘇平的號碼。
“果然,在給我打電話之前,人就已經死了。”蘇平收回手機,卻更加納悶:“可這幫罪犯騙我過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叫我給佟浩傑收屍麼?”
嘀咕了一陣子,他又壓了壓自己左耳的耳機,問道:“狙擊手狙擊手!是否發現可疑目標?
報告蘇隊,一切正常,未見可疑目標,無人在爛尾樓區域內逗留,也無人在爛尾樓外徘徊兜圈,完畢!”
“沒有人,想來真的撤離了。”蘇平放下手,雙眼滿是迷惑,搞不懂這幫犯罪分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
與此同時,某間昏暗的地下室當中。
一盆水潑到了祁淵身上。
他一個激靈,迅速睜開雙目,臉上除了本能的驚恐之外,還滿是茫然——他只記得,蘇平剛走,他回到了案發單元樓,剛進樓梯間後不久,便是一陣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