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江雄位於市中心的大廈樓下,杜弘一深吸一口氣之後走了進去,但剛走進大堂就被大堂的經理攔了下來,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你是誰?找誰,有沒有預約?”
也料到了這裡毀戒備森嚴,杜弘一鎮定地一笑,說:“你去告訴江雄,杜弘一找他,他就算再忙也會騰出時間來的。”
那個經理聽他這麼一說,表情怪異地又一次上下端詳了他幾眼,只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罷了。說話的語氣竟然這麼囂張,而且看他的表情並不像是在說謊,爲了避免惹禍上身,他什麼都沒再多說便回到大堂裡打通了江雄的辦公室的電話。
簡單地說了幾句之後,那個經理有些不安地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對他鞠了個躬,笑得一臉諂媚,“原來這位少爺是江總的乾兒子啊,真是失敬,下次你來我一定會記得你,嘿嘿,現在江總讓你上他的辦公室找他,就在頂樓那間。”
“乾兒子?”杜弘一十分不解的看着他,他什麼時候成爲江雄這奸人的乾兒子了?
“是的,乾兒子,江總讓你上去,讓我別怠慢了。”大堂經理諂媚的笑了笑,便領着他走到電梯裡,摁了頂樓的數字。雖然不知道江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是他還是打算先去看看,到時候再隨機應變。
電梯在此刻停了下來,大堂經理哈着腰笑着,在前面領着路,“少爺你慢點,這地板剛拖過,有點滑。”
打開走廊盡頭的最後一扇門,大堂經理在裡邊說了什麼,便走出來將杜弘一帶進去,自己便關上門走出去了。
杜弘一掃了一眼屋裡的人,江雄半裸着趴在沙發上。幾位金髮碧眼的美女正在細心地替他按摩。他一臉的愜意,眼角瞄到站在一旁的杜弘一,他眼神示意美女停下動作,那幾位美女便畢恭畢敬地拉開門走了。
“我就知道你會過來。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江雄坐起身來,將一旁的浴袍拿起來穿上,站在杜弘一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這位眼神剛毅的大男孩。
杜弘一居高臨下地看着江雄,語氣不冷不熱,“說吧,你要什麼。”
江雄聽到他的話不禁大笑起來,這孩子真的像極了杜斌,他也是那麼固執自以爲是,但是他忘了他現在的對手是他江雄!他拿什麼和自己鬥?
“我要你加入我的幫派,只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而已。從此以後你享盡榮華富貴!”江雄逼近杜弘一的俊臉,他嘴裡令人噁心的酒臭味噴到臉上,杜弘一不禁皺了皺眉頭,“小暖在哪裡,你先讓我看看她。”
“你不用擔心。她過得很好。”江雄冷冷地說道,他現在只要杜弘一的一句話,加入或者不,都決定了他以後的陣營。他江雄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這些天令人將西城翻了個遍都沒有發現杜弘一,他就知道是江潮將他救走的。
除了江潮那裡,手底下的人不敢去搜。其他的地方都已經翻遍。杜弘一身受重傷也不會逃得多遠的。他在那一刻明白了,江潮並沒有忘記過去,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蠢,他心裡的仇恨已經在這二十幾年裡堆積成了小山,隨時都能將自己炸燬。
將杜弘一救走,江潮無非就是明着和他宣戰了。杜斌,真有你的,你的兒子真夠給你爭氣的!只不過,他們都太嫩了!
“將小暖帶出來讓他看看。”江雄最後還是決定採取軟政策,對於杜弘一。硬的肯定不行,非但不服從,還有可能還反咬自己一口。
小暖是被一個保鏢拎着一隻手臂提出來的,她滿臉都是傷痕,在看到杜弘一之後瞬間就嚇哭了,雙手沒了束縛立刻就朝杜弘一跑過來,“哥哥!”
杜弘一心疼到極點,雙手顫抖着撫摸妹妹瘦弱的後背,她臉上的傷一看就是人的手掌印,一整張大掌印就這麼赤裸裸地落在臉上,留下了一道道淤血的痕跡。
“哥哥,你是來救小暖回家的嗎?我好害怕,這裡的叔叔都好凶……”小暖緊緊地揪着杜弘一的衣領,死死的都不肯放開。
江雄用眼角瞄了他們一眼,說:“將杜小暖帶進去,要想兄妹團聚,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不!”小暖哭喊着抓住杜弘一,眼裡的淚迅速落了下來,她的表情滿是驚恐。杜弘一衝上前去一拳擊中了那名拉着小暖的保鏢,那保鏢對突然的襲擊觸不及防被擊退了好幾步。
擦掉嘴邊的血液,那保鏢便嘶喊一聲便握着拳頭衝過來對着杜弘一的臉頰就是一拳,杜弘一臉上頓時就痠痛一片,接着他便感覺到鼻腔裡流出了溫熱的液體。
“哥哥!你們這幫壞人幹嘛欺負我哥!”小暖深深地咬了一口拉着她的保鏢的手掌,保鏢吃痛地鬆開了她,小暖跑過去抱住杜弘一的腰際,再也不願意放開了。
杜弘一用袖子擦掉鼻血,右手摟住杜小暖,就在保鏢想要再一次上去圍攻杜弘一的時候,江雄開口了,“好了,你們就這麼對待我的乾兒子的?小孩子不懂事就適當教訓一下就好了,看把孩子嚇的。”
江雄說着,便將桌面上的抽紙抽出幾張,踱步到杜弘一面前,伸出手試圖幫杜弘一擦掉遺留在臉上的血跡,但是杜弘一側過臉避開了他的觸碰。
江雄的手就愣在半空中,他臉上的表情趨向於冰冷,他十分粗魯地扳過杜弘一的臉,手上的力道十分用力地擦拭着他臉上的血跡,杜弘一咬着牙忍着痛,俊逸的臉頰被江雄擦出了一道道紅印。
杜小暖在杜弘一的手邊瑟瑟發抖,嘴裡小聲地啜泣着,江雄滿意地將滿是血跡的紙巾扔在地上,笑着拍了拍杜弘一的肩膀,說:“這纔是乾爹的好兒子,你只要乖乖聽話,乾爹一定不會爲難你的。”
門外的保鏢就在這時敲開門走了進來,在江雄耳邊說了幾句話,江雄臉上的表情一變,便讓保鏢先出去了,他回頭看了眼杜弘一,說:“看來,你已經選擇了別的陣營了。”
房間的門突然被大力地打開了,江潮和江澄恩就站在門外,江澄恩看到杜弘一滿臉的傷連忙尖叫着跑過來,看到江雄就站在房間的中央,一臉的不解,“爹地!你這是在幹什麼?!”
江雄冷冷地坐回沙發上,開口說道:“澄恩,你回家去,這裡沒你的事!”
江澄恩第一次見到他這麼嚴肅地對自己說話,雖然心裡有些害怕,但還是十分堅毅地拉住杜弘一的手臂,說:“你把弘一放了,我就回家。”
“澄恩!”江雄拍案而起,她怎麼在這個時候來這裡添亂,眼看着杜弘一就快要繳械投降了,她和江潮這個時候來不是搗亂麼?江潮?江雄頓悟了一些什麼,他擡頭看着站在門邊一臉淡漠的江潮,他的眼神卻透露着殺氣,他想要他死,他能感受得到他心底的那股恨意。
“是你哥讓你來的是吧?”江雄指着江潮,繼續說道:“我說了多少遍了你別什麼都聽你哥的!”
“我哥也是你兒子啊,你這麼說不會傷哥哥的心嗎?”江澄恩抓住江雄指向江潮的手指,一臉的憂傷,“爹地,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我發現您現在變得好冷血。”
江澄恩的話剛說完,就感受到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江雄懸着的手還在半空中,他剛纔的那一巴掌就這麼落在了自己女兒白嫩的臉上。白皙的臉頰瞬間就腫了起來,江潮臉上一沉,便走過來將妹妹護在身後。
“你就是這麼對待你親生女兒的嗎?”江潮冷冷地看着江雄,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已經無情到了一定的地步。爲了自己的利益和地位,真的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不管是自己的家人,還是兄弟的情誼。
江雄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再看着捂住臉哭泣的江澄恩,一時之間懊悔的情緒就涌了上來,但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還是拉不下面子,說:“江潮,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父親,你這麼公然和我作對,不是要我下不來臺?”
“父親?”江潮聽到這個詞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他仰起頭哈哈大笑着,在下一秒他的表情卻接近於無情,他逼近江雄,咬着牙說道:“我的父親早就在多年前死了!我現在沒有父親!”
“混帳東西!”江雄大罵着揚起了手剛要落在江潮的臉上,就被江潮抓了個正着,他冷笑,“你以爲我會像澄恩一樣任你隨意擺佈?我告訴你,我現在恨不得你去死,你把弘一他們給放了!”
“弘一,你帶着澄恩小暖從後門走!”江潮回頭對杜弘一說了句,杜弘一怔怔的點點頭,便抱起小暖和江澄恩打開後門走了出去,江雄朝站在一旁的保鏢大喊,“你們還在這裡愣着幹什麼!養你們吃白飯的?!”
“可是……大少爺他……”保鏢一時之間也覺得左右爲難起來,這什麼時候上升爲一個家庭的紛爭了?
“滾!沒用的廢物!”江雄捂住胸口坐回沙發上,今天真是失算了,從今以後除了杜弘一,他所要防範的人,還有他身邊的這個叫了他二十幾年爸爸的兒子。
杜斌,你真的是死了,也不讓我好過。我早知道在二十幾年前,直接就讓江潮死在醫院裡,那麼在今天,就不會有這麼情況發生了。只是杜斌,你又有哪裡對得起我?我不管對你做過什麼,都是不過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