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言。
回家後,周默森問:“你在怪我嗎?”
喻朔飛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你說呢?”
周默森嘆了一口氣說:“你也看見了,他的病......”
“是是是,我看見了,他病得不清,他就該去隨意傷害林顏這個無辜的人,就該讓命不久矣的林顏多受些折磨,來贖清她媽媽犯下的罪過。你們都是好人,都是聖人,全是我的錯,行了吧!”
喻朔飛一連串說完,回到房間,“哐”的一腳把們踢回去關上,只留下在客廳裡面坐着的周默森。
周默森他又何嘗不明白這些道理,但是從他的立場上來看,於公於私,都是要爲郗銘真考慮的。郗家是周家旗下幾家大醫院的股東,如果郗銘真有什麼事情,那麼周家勢必會第一個遭殃。還有就是郗銘真是他的發小,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郗銘真出事,郗銘真在他心裡一直都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周默森的家裡隨時都是嚴肅的氣息,讓人感到壓抑,但是在小時候,郗銘真家裡不同,他的媽媽很溫柔,爸爸很寬厚,爺爺奶奶也很好,經常做很多好吃的請他去吃,這讓周默森小小的心裡倍感溫馨。直到發生了賀文彩事件,一切都變了。所以不光是郗銘真憎恨賀文彩,周默森一樣很憎恨賀文彩,這個女人的出現,搗亂了原有的一切,讓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溫暖,又化爲泡沫。而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在這件事情之後,變得沉默寡言、鬱鬱寡歡,還患上了精神的疾病,周默森立志要治療好友,讓他恢復正常。
他無聲的嘆息一下。
看來,今晚的飯菜,沒有着落了。
沒想到喻朔飛到了晚飯時間居然出來了,主動去廚房做菜。
周默森斜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電視,沒幾分鐘就換一個臺。
喻朔飛在開放式廚房喊道:“沒看上兩分鐘就換臺,我耳朵都聽累了!”
聽見他這樣說,周默森將頻道調在了科教上面,然後就看着喻朔飛在廚房裡面忙忙碌碌。
周默森不喜歡做菜,也不喜歡洗碗,更不喜歡做家務,這些全是喻朔飛承包了的。他不敢想,如果他像郗銘真趕林顏那樣,把喻朔飛趕出去了,那他肯定比郗銘真的現在的日子更慘。
一個多小時後,喻朔飛做好飯菜了。
周默森慢悠悠的坐在座位上,等待開飯。
喻朔飛看也沒看周默森,只給自己的座位上擺了碗筷,今天是魚香肉絲和炒青菜,看起來有點少。
既然喻朔飛沒給自己添飯,周默森就自己從碗櫃裡面拿了碗,打開電飯煲,裡面居然沒有飯了。
他拿着空碗,走到喻朔飛面前問他:“飯呢?”
喻朔飛頭也不擡的吃着飯菜:“我嘴裡。”
周默森回過身,“啪”的把碗往大理石板上一放,氣不打一處來。
他還愣在原地的時候,喻朔飛把飯菜都吃完了。
“讓一讓,我要洗碗。”
喻朔飛把周默森推開,然後把廚房收拾乾淨。又回房間了。
“你......”周默森更氣了。
明明就是郗銘真做錯了,現在這個賬還要算到他頭上,不過就是爲郗銘真說了幾句話,連飯都不讓吃了。不吃就不吃,周默森躺在沙發上,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幾個小時後,喻朔飛從房間裡面出來喝水的時候,看見周默森在沙發上睡着了,本來該叫他去牀上睡覺,但還是不想理他,就轉身回房間拿了一牀被子給他蓋上。
周默森醒來的時候是半夜了,胃裡面一陣一陣的揪着疼,他知道肯定是最近作息不規律導致的胃痛,再加上今天晚上沒吃飯還被氣到了,胃部就更疼了。
今天是他難得的休息日,不曾想沒休息到,還捲入些麻煩事裡面,本來睡得很沉,但是胃部實在太疼,等他從醒來的時候,衣服都溼透了,頭髮邊緣也滑落下來一些汗珠。
周默森彎着腰,把客廳的燈打開。每走一步都痛得要命,緩過來一陣之後,纔有力氣去找醫藥箱。
這段時間胃疼得很頻繁,醫藥箱裡面一片胃藥都沒有。
“呃......”
周默森痛得有些站不住。
他強撐着走到喻朔飛的房間門前。
“咚咚咚!咚咚咚!”
喻朔飛睡覺睡得死,並且起牀氣還大,聽見有人錘門,直接吼道:“大半夜的,幹什麼啊!起開滾一邊去!”
周默森早就預料到了是這樣的回答,但是沒有辦法,他實在痛得不行,嘴脣都有些發白,他把腰彎得更低了一些。
“咚咚咚!咚咚咚!”
又敲了幾聲,周默森聽見房間裡面“啪”的一聲,好像是手機扣在牀頭櫃上面的聲音。
然後就聽見喻朔飛朝門口大吼:“半夜三點鐘,周默森,你有病啊!”
猛然一下子,房間門被拉開。
周默森痛得搖搖晃晃,順着門框滑了下去。
喻朔飛的火氣已經到了喉嚨管,但是看見周默森這幅樣子,生生的壓了下去,他趕忙蹲下來扶着周默森:“你怎麼了?”
周默森好看的眉眼糾結在一起,緩過一陣疼痛後,纔對喻朔飛說道:“幫我去買盒胃藥。”
喻朔飛問道:“家裡的呢?”
這個醫藥箱裡面的藥品,喻朔飛身體健康得很,一次都沒吃過,周默森也會定期補貨,按理說不會發生沒藥的情況。
他走過去看醫藥箱裡面的藥盒,倒出來一看,是空的。
又走回周默森面前說:“可以啊你,這一盒都吃完了,還當自己沒事人啊。”
他還想再說幾句,但是看着周默森難受的樣子,趕忙穿上鞋就出門買藥了。
喻朔飛回來的時候,周默森還是趴在地上。
他的右手撐着地面,腦袋使勁的抵在小臂上面,左手扣進胃裡面,劇烈的疼痛使他現在聽覺都有些遲緩,並不知道喻朔飛什麼時候回來的。
喻朔飛趕忙半跪在周默森前面,拉過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想把他扶起來。不得不說周默森只比他高一點兒,但是重挺多,身上都是些結實的腱子肉。喻朔飛用力幾次都沒能把他拉起來,最後還是周默森用右手撐着門框才站起來的。
他在扶着周默森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這人的衣服頭髮都溼透了。等周默森躺在牀上後,喻朔飛接了杯溫水,然後又把藥片給他服下。
看着周默森一直緊閉着雙眼,雙脣抿緊,眉頭糾結,他的心下很着急,又考慮到這人是個醫生,纔沒有去打120。喻朔飛坐在周默森的牀邊不敢走遠,生怕他出點什麼事。
等周默森的神情漸漸舒緩下來了,喻朔飛才擔心的問:“你好些了嗎?”
周默森慢慢地睜開眼睛說:“好多了。”
喻朔飛放心了,周默森這人一直都是說實話的。
此時他的氣也蹭蹭蹭的冒起來:“你可以啊,周默森,藥箱裡面那盒胃藥有六片你都吃完了,你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胃疼的,你就這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嗎?虧你還是學醫的,醫人不自醫嗎?”
周默森聽見喻朔飛這樣說,反倒有些開心,他的嘴角不察覺的彎了彎。
喻朔飛覺得面前這人不可理喻,自己氣得半死,還好意思笑:“周默森,我跟你說,你簡直太過分了!笑個錘子!”
他真的錘了喻朔飛一拳,不過沒下狠手,今天這些該死的都不省心。
“呃!”
周默森的胃疼只是有所緩解,並沒有完全不疼,這一鬧又開始變得疼痛難忍。
“哎!你別嚇我啊!”
喻朔飛趕忙按住了周默森的肩膀。
周默森有些尷尬的看向喻朔飛說:“我餓了。”
聽見這話,喻朔飛再次給了個白眼,就走出了房門。
不一會兒,端來了一碗清淡的麪條。
“湊合吃吧,這個最快,吃了也舒服一些。”
周默森慢慢地吃了起來,心裡樂開了花,麪條真好吃!
喻朔飛鄙夷的看着吃碗麪條還這麼開心的周默森。
其實一般人看不出來周默森的喜怒哀樂,只有郗銘真和喻朔飛才能從他的微表情裡面體會出來。
他自以爲隱藏得很好,沒想到全部落入喻朔飛的眼裡。
“周默森,你自己說今天這事怪誰?”喻朔飛抱着胳膊質問他。
周默森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就不開口了。
“好啊,不說話,可以,那以後你自己解決吃飯問題。”
說完喻朔飛就打算走了。
看着這長期飯票要跑了,周默森趕忙拉住喻朔飛的衣服。
“怪我。”
“這還差不多。”
聽見這個回答後,喻朔飛端着吃完麪的空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