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道 五二六 不明覺厲,重返山門
這麼簡單?
剛剛不可一世的兇徒,居然這麼輕易的死了,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孟帥也沒想到,他跳下來本來是打算有一場苦戰的,卻沒想到竟然幾乎沒花力氣,已經一劍斃敵。
下意識的,他一掌打在梵相城身上,登時咯咯一陣亂響,梵相城骨頭碎了一片,但竟沒有掙扎慘叫,看來是死透了。
失神了一下,孟帥反應過來,現在不是細想的時候,就見上官度從地上爬起來,忙上前扶住,心中也十分愧疚,道:“弟子失責,竟置老祖於危險境地,請老祖責罰。”
上官度咳嗽了一下,道:“還好,還算及時。”
孟帥聽他語氣中雖不見責,卻也不無後怕之意,更覺臉上發燒,扶他坐下之後,再次正式請罪。
上官度止住他,道:“怎麼了?可是敵人來的太強,你那邊抵擋不住麼?”
孟帥道:“還好,有點麻煩,但已經解決了。”說罷將剛纔的情形自己的說了。
上官度聽到紅袍人能在銅牛陣中來去縱橫,驚怒交集,道:“這是哪位老相識,來找我的晦氣?銅牛陣數十年未現人間,還有人知道,可真是給我面子。”
孟帥道:“還有兩個流落在陣裡,弟子要回去將他們一併解決。您在這兒不安全,我背您回去吧?”
本來他將上官度安置在離着陣法中樞相對比較遠的地方,就是爲了確保他不受牽連,沒想到適得其反,反而害了上官度身陷險境,現在不敢如此了。
上官度喚牛過來,騎在牛背上,道:“也好。我現在能自行移動了,就算功力未復,也能離開,倒不怕其他什麼人再追上來。”
孟帥問道:“您還有其他敵人麼?”
上官度道:“有總是有,但也不至於倒運到這個地步。走吧。”
兩人回到中樞,孟帥坐在石頭上主持陣法,上官度便在一旁打坐。
這回十分順利,那兩個餘孽沒有紅袍人的本事,也沒有梵相城的運氣,在陣法中困的團團轉,孟帥心裡有氣,發動銅牛幾個衝鋒,便將兩人打殺。
清理完現場之後,孟帥見上官度還盤膝坐着養傷,便沒打擾他,繼續保持陣法運轉,一面自行推演陣法變化。開始他推演一百零八種變化時,被紅袍人打斷,進度停在收尾階段,現在趁這個機會,將陣法補齊。
等到推演完畢,他回過神來,發現上官度反而精神奕奕的看着他,略感尷尬,緊接着喜道:“老祖,您痊癒了?
上官度搖手道:“痊癒談不上,修養到這個程度已經可以了,再耽誤下去就是浪費時間。夜長夢多,咱們走吧。”翻身上了青牛背,示意孟帥上來。
孟帥放出老灰,道:“我也有坐騎了,您在前面,我跟您走就行。”
上官度點頭笑道:“行啊,你這就向馴丨獸師邁出一步了。”說着一拍青牛,踏雲而上,孟帥讓老灰跟在後面。
有上官度在前面辨認方向,兩人倒也順順利利。青牛別看腳步慢悠悠,其實速度極快,老灰也儘自跟得住。
趕了半日路,上官度開口道:“我還是沒懂,你到底是怎麼殺了梵相城的?”
孟帥一怔,道:“說真的,我也不知道。”
他知道上官度遇險之後,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然而就算他是陣法之主,也不能在陣法中隨意移動,製造幻境倒是可以,但是真身要動,只能實打實的跑過去。
當時情況危急,他自己走路嫌慢,便把老灰招了出來,飛行前往。在空中他就看到梵相城放出火冠鶴追殺上官度,情急之下,就要跳下來。
這時候,灰鳥自己鳴叫三聲,火冠鶴突然潰散,孟帥落地的時候,正趕上梵相城魂飛魄散,倒退而來,讓他撿了個大便宜。
撫摸着老灰頸上絨毛,孟帥道:“莫非是它的緣故?”
上官度緩緩點頭,道:“也只有如此解釋才通。然而一般的聲音攻擊,就算專門鎖定目標,也會有餘波波及其他人,我當時距離如此近,也當能感覺到。但我絲毫無覺,實在太過詭異。但若說不是它,火冠鶴的消散還有其他解釋麼?”
孟帥搖搖頭,上官度突然道:“你知道靈封麼?”
孟帥點頭道:“知道,涉獵不多。”他的基礎是很好的,一般的封印都知道一點兒,但靈封又高級又偏門,以林嶺的性格,不會交給他更多。
上官度一揚手,一道影子飛向孟帥,孟帥伸手接住,發現是一把鶴嘴鋤。
上官度道:“這是那孽障的靈封,你看看有用沒有,如果沒用,就把靈封打開,放那個魂魄輪迴吧,也是可憐。
孟帥點點頭,往下一看,突然僵住了,手指握住鶴嘴鋤,一時神思縹緲。
這種情況很快就被上官度發現,道:“怎麼了?”
連問三聲,孟帥才緩過來,道:“您……您還記得帶我去看的那個荒漠天堂裡的封印圈麼?”
上官度道:“當然,怎麼了?”
孟帥手持鶴嘴鋤,道:“這上面的封印,就是那個圈裡的。”
上官度驚道:“你可看準了麼?”
孟帥道:“當然,那裡的封印自成體系,和外面的都不同,我是不會認錯的。”
上官度點頭道:“不錯,這方面我是外行,問的錯了。”
孟帥忙道:“老祖言重了,弟子其實也不懂。那封印太古怪,我強記住了而已。其實之前我也不知道那封印是做什麼的,沒想到是靈封。不知道梵相城從何處弄來,莫非他認得封印的高人?”
上官度道:“那孽障在大荒行走多年,或許機緣巧合,認識了封印師,並且見到過那圈裡的封印。”他突然臉色一沉,道,“莫非那圈裡的封印,都是靈封?”
孟帥道:“我還沒分辨,不過既然是一個體系下的,靈封恐怕比較多。”
上官度搖頭,道:“可惜了。我本來感覺到那封印和靈獸相關,以爲是什麼有益的封印,沒想到是靈封。罷了,你不要研究了。”
孟帥道:“爲什麼?”
上官度道:“封印魂魄本就是損德行的事,封印靈獸魂魄,對旁人不算造孽,但對於我們與靈獸相伴的馴丨獸師來說,絕非正行。也罷,你要以封印師的角度研究一門封印,我無法阻攔,以後要偶得靈獸魂魄用於封印,也無足深怪。但我希望你不要爲了靈獸魂魄特意殺戮靈獸。”
孟帥道:“當然,弟子不會多造殺孽。”就如同他當初不會因爲獵取資質而殺害其他天才一樣,爲慾望殺戮,他向來不屑。
上官度道:“倘若你和那孽障一樣,殺戮自己的靈獸封印靈封,你便不配做個馴丨獸師,我必清理門戶。”其實他也並非信不過孟帥,只是當初看好的弟子如今打破馴丨獸師的禁忌,封印靈獸,給他的刺激太大,纔多此一言。
孟帥道:“弟子知道。”
場面上略感沉悶,孟帥轉過話題,道:“如果那靈封是從石壁上來的,弟子倒有些猜想。老灰是荒漠天堂的老住客,是不是和那裡的封印有什麼共鳴,甚至知道其中的破綻,才能以鳴叫破了那封印的攻擊?”
上官度皺眉,顯然覺得孟帥的猜想也太玄了,道:“會麼?”
孟帥哈哈一笑,道:“弟子就那麼一說。”
上官度輕輕搖頭,顯然覺得荒誕不經,突然道:“你說它是那天堂山谷的長住客?你怎麼知道?”
孟帥道:“弟子和它交流過啊。”在路上,他曾經問老灰在山谷裡多久了,老灰雖然沒有明確回答,但也示意“很久很久”。
上官度回過頭去,並不說話,孟帥以爲他不在意,突然腦海中傳來上官度一陣傳言:“老夫多年以來屢次來往那山谷餵食百鳥,從未見過此鳥。”
孟帥身子一僵,頓時升起了一陣迷茫,用手抱住灰鳥的頸部,暗自問道:“老灰,你到底什麼來頭?”
灰鳥振翅,並沒有回答孟帥的問話,彷彿不解,又彷彿不屑。
孟帥無奈,直起身子,無法再詢問。雖然灰鳥來歷不明,但是他和它相處愉快,也不打算拆夥,便先混在一起。
反正他身邊來歷不明的傢伙,又不止灰鳥一個,他什麼時候怕過了?
這一次飛行的時間很長,幸喜一路平安。看到百鳴山山門的時候,孟帥當真是鬆了一口氣。
這一路,從他離開山門開始,時間實在是太漫長,經歷的事情也是太多了,簡直沒一刻安靜,他實在是有些累了
之後,他一定要閉關一段時間,好好的休整,也要開始琢磨自己的武技,再出來時,要煥然一新,真正對得起自己先天高手的身份。
這時,上官度道:“你剛入先天,一定要閉關吧?你那裡雖好,只是靈氣不足,你又沒有前輩師長指點,恐在最重要的積累期犯下錯誤,走了彎路。來我的洞府住幾日,那裡清淨,也沒人打擾。”
孟帥欣喜的答應,兩人一起回到了山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