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荼說完之後,也沒有再廢話,直接搬着我進了那個蠟燭光圈。我躺在光圈當中,感覺到一陣陣陰氣在我身上游走而過。與此同時,我還聽到一陣陣呼喚聲傳來。
我有一種錯覺,好像躺在這光圈當中,自己就處在了陰陽交匯的地方,前進一步是死,後退一步是生。
林白荼拿出一把小刀開始給我放血。她在我身上動了手腳,我確實躺在地上無法動彈了,但是我的心跳正在慢慢地恢復,所以這一次放血倒是順利的放出來了。
我四肢的血液都被林白荼抹在了地上,組成一個詭異的圖案。
“好了,很快就要好了,胡大哥,你忍耐一下。”林白荼溫柔的說了一句,又把那一串紙錢拿出來了。
她本來要把紙錢在蠟燭上燒掉,但是想了想,又把紙錢放下了:“我忘記了,你自己有魂魄,根本不需要這串紙錢了。”
她走到那口鍋面前,拿着勺子在裡面攪了攪,然後乘出一碗熱湯來:“胡大哥,你快趁熱喝了吧。喝了這口湯,你就死了,然後我再把你救活。”
我心裡破口大罵,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你如果真的要感激我,現在就把我放了,我還會念你的情,畢竟是你把我從墳土裡挖出來的。
可是我這話只能在心裡說說,根本沒辦法告訴林白荼。
其實我也知道,就算我說了也沒用,林白荼這種人,是不會顧忌你的想法的。
她拿着一個小勺舀起來一口藥湯,輕輕吹了吹,然後放在我脣邊:“胡大哥,喝了吧,不燙了。”
我心想:“就算是湯我也感覺不到了,你都想要我的命了,還擔心我燙傷嗎?”
眼看小勺裡的藥湯就要倒進我的嘴裡,林白荼忽然一趔趄,身子一歪,一碗滾燙的藥就澆到我的脖子裡面去了。
“幸好我現在沒有知覺啊,就算是燙傷了都感覺不到疼。”我暗自慶幸的想。
“唉,藥湯怎麼撒了?”林白荼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站起身來,嘀嘀咕咕的走到鍋邊,低聲說:“幸好這裡還有很多。”
她一邊盛藥,一邊扭頭衝我說:“胡大哥,你不要擔心,等我把你救活之後,你燙傷的地方就好了,一點疤都沒有,誰也看不出來。”
我今天晚上得到的驚喜夠多了,所以聽了這話心裡沒有半點漣漪。她能在幾個小時之內治好我的燙傷,而且不留疤痕?算了,算了,這有什麼可懷疑的呢?她能讓死人復活,幫人消除疤痕實在不是什麼大事。
林白荼端起藥碗來,緩緩地向我走過來,這時候忽然又是一個趔趄,她直接摔在了火堆裡。
“啊……”林白荼尖叫了一聲,從火堆裡面跳起來了,她驚恐而憤怒的看着周圍,瘋狂的大喊:“是誰?是誰在害我?”
“林小姐,我聽說你能消除疤痕,我有點不相信呢,你能不能現場給我演示一下?”隨着聲音響起,原本趴在地上的木夭從地上爬起來了。
“你沒有死?你也沒有死?”林白荼震驚的看着木夭,一臉的不相信:“怎麼可能?我親自檢查過,怎麼可能……”
木夭淡淡的說:“怎麼不可能?我的修爲比你高,你當然檢查不出來了。”
“你修爲比我高?哈哈哈,真是笑話。”林白荼陰冷的盯着木夭:“本來我打算把你也救活的,現在看來,好像沒有必要了。”
木夭卻沒有管林白荼的威脅,她走到我身邊搖了搖頭:“唉,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被人坑了一次不算,還要坑第二次?以後一定要新生警惕啊。”
我哭笑不得,心想:“能不能先別說這些沒用的?先把我扶起來行不行啊。”
好在木夭調看了我兩句就把我拽起來了,她伸手在我喉嚨上拍了一下,我感覺一股力道貫穿了我的脖子,把後脖頸上的一個東西逼出來了。
我扭頭一看,發現那是一根牙籤。
剛纔林白荼就是用這根牙籤讓我動彈不得的?
我警惕的看着林白荼,我現在有點明白她爲什麼放聲大笑了,她確實有點手段,有自傲的本錢。
“你去死吧。”林白荼看了木夭一眼,手裡忽然多了一根鋼針。她用這根針做武器,身體快的像是一道光,迅速的向木夭衝過來了。
我看到這樣的林白荼,忽然想起來笑傲江湖裡的東方不敗。
只可惜,林白荼雖然夠快,但是木夭比她更快。
撲通一聲,林白荼被木夭踹飛了,狼狽的倒在地上。
“你還是太慢了。”木夭閒庭信步一般,慢悠悠的向林白荼走過去,伸手一抓,就把林白荼替在手裡。
“我問你,你這些邪門的東西是跟誰學來的?”木夭淡聲問。
林白荼一個字都不回答,木夭正打算再問的時候,砰地一聲,林白荼的身體居然劇烈的燃燒起來了。
木夭連忙一甩手把林白荼給扔了出去,原來那是一個紙人。
林白荼的真身自然是逃走了,但是她什麼時候變成了紙人?沒有人知道。
我艱難地站起來了,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腳:“還是你厲害啊,居然忍得住扮死人。”
木夭搖了搖頭:“我其實剛剛醒過來。”
“剛剛醒過來?你這麼快就可以行動了?我記得我醒過來之後,發現五識被封,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恢復過來。”
木夭苦笑了一聲:“因爲我們狐丘有一種秘術。”她說了這話,就噗地一聲,吐出來一口鮮血,就此暈倒在地了。
我連忙抱住她,急匆匆的向外面衝。
吃力的登上長長的臺階,我和木夭回到了林家老宅。
幸好林白荼已經逃走了,不然的話,現在她給我們來上一下,我們兩個全都得完蛋。
當我們從林鐵關的院子裡走出來的時候,發現這裡全都亂了,到處都是警察。
難道說,高隊長這麼有本事,把林家搬到了,現在來搜查證據了?
很快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爲這警察分成了兩派,正在互相對峙。
其中一派屬於高隊長,這些人零星的跟在他身後,粗略估計不超過十個。高隊長頭上還有繃帶,看來在林家老宅大門口翻車還是給他帶來了一些傷。
剩下的警察全都跟在一個白臉中年人身後,起碼得有幾百個。
“高隊長,幫幫忙。”我虛弱無力的喊了一聲,就倒在地上了。
“李局長,怎麼樣?我就說胡異的屍體在這裡。林白荼就是盜屍賊的幕後主使。”高隊長看到我之後,第一反應不是幫忙,而是指着我興奮地大叫。
李局長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着高隊長:“你確定這兩個人是屍體?高隊長,你就算是要栽贓林家,也不要搞的這麼過分嘛。”
高隊長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一臉震驚的看着我:“小胡,你怎麼活了?”
我現在還趴在地上,旁邊是上百的警察,居然沒有一個人來服我。我這心裡拔涼拔涼的,說好的爲人民服務呢?
我朝高隊長招了招手:“醫院,醫院,你再不送我去醫院,我還得死過去。”
其實我自己的身體我很瞭解,只要靜養幾天就沒事了。但是我不知道木夭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動用了狐丘的秘術,受到反噬吐了一口血,我很擔心這樣會傷及到她的根本,所以才着急的把木夭送到醫院。
高隊長馬上指揮着人把我擡起來。警車充當救護車,一路風馳電掣向湖城第一醫院去了。
他們沒有再在林家老宅和李局長對峙。高隊長義憤填膺的趕過來,就是爲了搶回我的屍體,現在我活過來了,主動要求去醫院,他們也沒有必要再在林家老宅耗着。
至於李局長,他巴不得高隊長離開林家老宅,所以也沒有阻攔。
我們一進醫院大廳,我就看到了張醫生,這是我的老相識了。
我看到張醫生的同時,張醫生也看到了我。他的嘴角一抽,扭頭就走,我連忙叫住他:“張醫生,張醫生。”
誰知道我越叫張醫生走得越快,我對高隊長說:“我要讓張醫生看病,張醫生醫術高超。”
其實這話全都是胡說八道,我對看病一竅不通,張醫生高超不高超我哪知道?我之所以選他,是因爲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給我們看病。他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不會拿着鬼神之事東問西問的。
張醫生顯然是怕了我了,一邊被警察帶過來,一邊掙扎着說:“我不給胡異看病,我不給胡異看病,我寧願接待醫鬧也不給胡異看病。”
我躺在擔架上,有點無語的想:“至於嗎?給我看個病而已,我又不能吃了你。”
因爲高隊長的特別關照,我和木夭分到了同一個病房。不過木夭被推去做檢查了,現在這裡只有我一個人。
“小胡,現在你可以把情況跟我說說了吧?”高隊長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