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元宵傷情

明天便是我動身的日子了,照道理大家應該給我餞行,可惜上天註定這次我得不到別人的祝福了。好在今天還有一個理由可以讓我好好吃一頓---今天可是元宵節啊,大家再怎麼着還得團圓不是?

我因爲要陪伴着大哥,所以沒有參與做元宵的活動,只在一旁看着他們忙活。大哥坐在我的旁邊,時不時給我添點茶水,拿些糕點,而我拘謹得要死,正襟危坐,一點不敢和大哥有什麼肌膚之親。

該死的,要不是我昨兒個忽然之間鬼纏身般發覺自己和大哥之間的曖昧,我現在哪裡會渾身不自在。自從敢於正視自己的內心,大哥爲我做的一切都會讓我心生甜蜜,同時心亂不已。

側眼偷看他倒水時的優雅姿態,在他轉過身之前趕緊移開自己偷窺的視線,生怕被他抓個正着;期待着他把水小心吹涼,再微笑地遞給我喝,清澈的眉眼像極了一汪剛融化的泉水,池底的青荇隨着來回的暗波柔柔地展現着骨子裡的溫和柔順,卻又像調皮的孩童輕輕搔過我的心臟,引得我的心跳聲大作,自己都能聽得仔細。大哥該不會也聽到了吧?偷偷看他一眼,見他仍然神態自若,於是做賊心虛地臉紅了。回想起之前的種種,他對我的好,對我的溫柔,他像撫摸孩子一般撫摸我的頭髮,他離開之前對我不需迴應的表白,幸福毫無預兆地包圍了我整個人,我像躺在白雲被子裡,只感到輕飄飄的舒暢。想着想着,嘴角漸揚,最後竟然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我相信此時我的表情一定十分傻,完全沒有一代天才科學家的風範。

“阿舒,爲何發笑?”大哥好奇地發問。

我回過神來,趕緊搖搖手,指指前面的人和越來越多的元宵,然後朝大哥點點頭。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想要表達什麼,但是這些已經是我能借用的所有了。

“我知道了,阿舒這隻小饞貓想吃元宵了,對吧?”大哥難得開玩笑。

有臺階下!我立馬狠狠點着頭。

“好,別急,馬上就能吃了。”大哥的語氣像在哄孩子,滿是甜膩的寵溺。

雖然還沒有到吃飯的時間,熱氣騰騰的元宵已經端上了桌子,一大夥人熱熱鬧鬧圍坐在桌子周圍,一人一隻湯碗一隻湯匙,每個人都把勺子伸向桌子中間盛放着不同口味的元宵的碗中,湯水四濺的聲音,湯匙撞擊的聲音,朋友間搶奪元宵的聲音,嘖嘖稱讚的聲音和人們的調笑聲交織在一起,醞釀出濃濃的節日氣氛。

大門口忽然傳來陣陣敲門聲。我放下碗跑去開門,竟然發現殤夜和琪隱站在門口。今天殤夜和琪隱都穿了件大紅色底子金色麒麟繡花的衣衫,皇家的威嚴之氣一覽無遺。殤夜的皮膚本來就白,穿大紅色很是漂亮。至於琪隱這小狐狸,穿上一身的紅色,更加妖媚了。

因爲太開心,我一激動就蹲下身圈過了兩個小傢伙的脖子,左右親熱了一番。站起身來後,自顧自從身上拿出兩個紅包,塞進兩個孩子的手中。然後笑嘻嘻地看着兩人。

琪隱看看手中的紅包,然後又看看我,細長的眼中滿是戲謔;殤夜皺着眉,嘴角抽搐,手中緊緊捏着我給的紅包,一臉鬱悶。

“六弟,咱們兩個皇子就這麼被人白白抱了誒,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呢?”慵懶的語調,欠扁的內容,果然是琪隱的一貫風格。

“不是給你們壓歲錢了嘛!要收好啊,晚上睡覺的時候放在枕邊,保證今年事事順利。秋葉的還沒有給她,要不你們幫我帶給她吧!”我看看裡面,發現沒人注意這邊,連大哥都被妖兒纏着品嚐各種口味的元宵,所以悄悄壓低嗓門說話。

“壓歲錢怎麼可以讓別人帶呢?你還是自己給那個難伺候的姑奶奶吧!”琪隱沒好氣地白我一眼,“我說女人,你不打算讓我們兩個進去嗎?門神也不是這麼當的吧!”

我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攔在門口,沒讓兩個孩子進來,於是趕緊讓開身。

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殤夜忽然說了一個“停”字,簡單短促,十分有力,有效制止了我和琪隱的動作,齊刷刷看向殤夜。

只見殤夜取下腰間掛着的一塊純白色的玉,二話不說塞進我手中。

“給你的,壓歲。”殤夜別轉頭,退後一步。

“呦,六弟,那麼快把父皇給的玉佩轉手了啊,小心父皇問起哦!”琪隱看似驚訝,實則滿臉促狹的笑。

“這是你父皇給你的,給我幹嘛啊!”我想把玉佩塞還給殤夜,可是這孩子倔脾氣上來了,怎麼也不肯收,我哭笑不得。

“你之前不是已經給我一塊玉佩了嘛,這次就不要再給我了。”我找了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

“女人,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要換樣禮物給你嘍!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可沒有給你的禮物。”琪隱一攤手,表示自己一無所有。

“琪隱你個混小子,沒事別給我說話,亂解釋人家的意思。殤夜,別聽他瞎說,這玉佩你拿着。”

“說了給你壓歲的,你就收下吧,這塊玉佩和上次那塊是不一樣的。”殤夜看我執意不要,推脫間,臉都紅了起來。

“嗯嗯,這兩塊玉佩確實不一樣。第一塊是代表皇子身份的。現在這塊嘛,是欽壽寺才呈上的。說是製作這玉佩的玉石是在一什麼菩薩的道場發現的,又經過欽壽寺八個老和尚加持了九九八十一天,玉石便具有了驅邪避魔的功效。之後請了京城最好的玉匠雕刻而成,玉佩上有九條龍,意味着九五至尊,這倒是爲了討好父皇了。那些神叨叨的事兒分辨不出真假,但是這形狀設計得着實沒有新意。要我說,那麼通透晶瑩的玉石,雕刻成餃子形狀纔算是栩栩如生呢,沒事雕什麼龍。”琪隱一臉不屑。聽他最後一句話,我開始懷疑他獨特的審美觀。

“既然那麼珍貴,我更加不能收了。”我伸出手去,殤夜卻把手背在身後那。

“我說你還是收下吧,再這樣拖拖拉拉下去我們連最後一個元宵都吃不到了。”琪隱越過我看着裡面熱鬧的情景,無奈地嘆了口氣,“父皇要我們請姑姑入宮,殤夜一定要順道過來看看你,我想你這兒總有好吃的,便和他一起過來了,你可不要辜負我的期望啊!”

“去你的沒大沒小,快進來吧,不會少你的就是!殤夜也一起來吃些元宵,有你愛吃的芝麻餡喔!”我領兩個孩子進來,“對了,等下不要和我說話。就算你們和我說話我也不會回答的,千萬記住。”

“女人,你又搞什麼鬼?”琪隱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別管,千萬記住。”

“好好知道了,有東西吃誰還管你呀!”琪隱一揮手,衝向美食。

“那玉佩你要好好帶着,不準離身,因爲玉都是有靈性的。”殤夜還在我旁邊囑咐着。

“好好好。”說着,我把玉佩栓到了腰帶上,“這樣行了吧!”

殤夜看看我,點點頭,然後綻放出自見到我後第一個笑容,像孩子得到糖果般滿足。可是這個笑容在殤夜的視線掃過大哥的時候開始凝固。

“他……回來了?”彷彿一下子從雲端落到了崖底,殤夜的聲音說不出的壓抑。

“你說大哥吧,他回來和我一起過的年。”想起當天晚上的情景,我的嘴角不自禁揚起。

“哼---”殤夜發出一聲悶哼,大步向前去。

琪隱一點不客氣,立馬從桌上拿起一隻空碗,猴急地向元宵侵略而去。殤夜相比較而言更像個皇子。只見他一手拿着空碗,一手拿着湯匙,卻不動手,只是看着衆人瘋搶,剛想出手,又被不知道誰撞到了,湯水濺在了他嶄新的衣服上,他皺皺眉,索性放下了碗和湯匙。

“六弟,你這時候裝什麼文雅,那麼好吃的東西在我們那兒可吃不到。”琪隱因爲嘴裡還填着一個元宵,所以口齒不清,說話間,他又加入了他人的瘋搶元宵隊伍。

看着大碗裡元宵已經爲數不多了,可是殤夜一個也沒吃,我趕緊把芝麻餡的元宵整碗搶了過來放到殤夜面前,眼神示意他快吃。

殤夜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無奈地搖搖頭,臉上卻浮起一絲笑容。

當他拿起湯匙準備開吃的時候,大哥遞給我滿滿一碗元宵。

“我怕你來晚了,所以每樣味道都給你留了一個,快吃吧!”

於是心中甜蜜的感覺又洋溢出來。但是這甜蜜的快感很快被一陣不和諧的陶瓷碎裂聲打斷。

“對不起。剛剛手一滑,湯匙掉下去了。”殤夜的聲音很冷,看向我的眼神更冷。

“沒關係,再拿一隻就是了。”大哥從一邊拿來一隻乾淨的湯匙,遞給殤夜。

“謝謝。”殤夜道着謝,可是視線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還是初見時那雙純黑的眼睛,即使此時的眼光很冷,但我知道這並不是殤夜的本心,只有剝去這層掩飾,他柔軟的內心才一展無疑。這層掩飾,是一種保護色,因爲怕受到更多傷害。去了這層之後,我從裡面讀出了一些些奇怪的情愫。比如傷心,比如自責,但更多的,是一種失落和深深的寂寞。

我不知道這些情愫該如何解釋,但至少,我看着這時的殤夜,心中是不忍的。孩子本應該享受開心快樂的童年,大好年華,心靈和眼神都應該清澈無比才對,而不是像殤夜這般貌似歷盡滄桑後的沉寂。一瞬間,我有擁抱殤夜的衝動---抱緊他,用自己的體溫驅盡他心中的寒冷。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他那樣。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某香在這裡給各位童鞋拜個早年,預祝大家心想事成,虎虎生威!在新的一年裡繼續支持某香的作品!撒花!!!明兒個有煙花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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