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頭同時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花蔭鎮距此兩百里,好好的怎會傳來急報,聯軍不可能捨近求遠,再說就算有所異動早該察覺纔是,爲何在這般緊急之時傳來急報!
“人在哪裡?”楚穆點手問道。
“就在城下,一支小隊不到一百人,我當時明明派出兩支小隊的,也不知爲何只回來一支!”王典也是疑惑不解。
“快去把人帶過來!”
王典得令,又急匆匆跑下瞭望塔,與此同時,城下戰況依舊焦灼。
楚穆面色凝重,死盯着戰場,心裡盤算着花蔭鎮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想破頭也沒個結果。
“靳軒,你認爲花蔭鎮出了什麼事?”
靳軒苦笑:“我也不知道,不過可以斷定,絕不是什麼好事?”
“哦!何以見得?”
“也沒什麼切實的證據就是一種感覺,按照常理來說,對於花蔭鎮這等小鎮來說,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如今守軍帶回急報,說明那裡一定出事了,別忘了,他們還有一半人馬不知去向!”
“你是說聯軍攻下了花蔭鎮?可這沒道理啊,那裡戰略地位無足輕重,費時費力,沒什麼意義啊!”
正如楚穆所說,花蔭鎮就好像茂密花叢中的一支不起眼的小花瓣,敵軍要的是整個花園,怎會跟這小花瓣過不去。
“這就不清楚了,還是聽聽軍報再說吧!”
剛說到這,王典帶人登上瞭望塔,老王氣喘吁吁,跑了大半天,汗水與灰塵混合一塊整個臉成了花臉。
老王半輩子一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上層的人物,多少有點緊張,不過軍情緊急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參見大帥,王爺……”
“好了好了,不必多禮,快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老王跑的口乾舌燥,可現在的他早就忘記這些。
“大帥,王爺,不好了,敵軍由打花蔭鎮殺過來了!”
“什麼!”
楚穆差點沒站住,這消息太驚人了。
“此話當真?”
“我親眼所見,怎能有假,而且領兵的兩個將軍模樣我都記下了,一個是膀大腰圓的漢子,皮膚黝黑,手裡提着兩柄銅錘,另一個貌相不錯,瞅着挺嚴肅的,手裡拿着長槍!”
老王簡單介紹一番,楚穆跟靳軒當時便反應過來,這兩個人一個是石霸,一個是幹邪,看來老王並沒有說假話!
“來了多少人,這你可看清了?”
“具體的不知道,少說也有五六萬!”
每句話都直戳楚穆心口,敵軍想要前後夾擊,徹底粉碎黑甲軍。
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靳軒不懂,臉色一沉問道:“敵軍是什麼時候來的,爲何現在纔來報告,你們就一點察覺都沒有嗎!”
“我們……”
“敵軍是今早到的花蔭鎮,先前並沒有察覺!”
靳軒很少責罵士兵,可這一次真的氣急了。
“你們百十多號人眼睛是喘氣的嗎,五六萬人的軍隊就一點沒察覺?疑誤軍機,你該當何罪!”
老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欲哭無淚,其實這事還真不怪他。
“王爺,這事是我的不對,可也是有原因的啊!”
“怎麼,你還有理了,說!什麼原因!”
老王偷偷看了一眼王典,後者也是一副憤然的樣子,不敢耽擱,急忙道:“大帥,王爺,昨夜入夜時分,王慶將軍曾到過花蔭鎮!”
“王慶?”
老王一提到王慶,靳軒和楚穆隱隱猜出,不過未動聲色,倒是王典一哆嗦。
“王慶去花蔭鎮幹什麼?”
“昨夜王慶一人來到花蔭鎮,說是傳大帥命令,讓我們撤離花蔭鎮去往關山郡等候命令,並說援軍很快就到,代替我們駐守花蔭鎮,與我同行的老江遵從命令,很快便離開,但小人覺得不對勁,就沒走,直到今日天剛剛亮,遠遠的聽到有大隊人馬行軍之聲,本以爲援軍到了,可派人一看才知道,哪裡是什麼援軍,分明是涼燕聯軍,就這樣,我們沒敢驚動他們,拼命的往回跑將這一消息告知大帥和王爺!”
明白了,這下全明白了,肯定是王慶借守成將軍身份假傳軍令,迫使守軍離開,封鎖消息,這樣他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雁門關,給我們來個突然襲擊,要不是老王多了個心眼,後果更嚴重,這麼一說,老王非但沒錯,反而有功,壞就壞在王慶身上。
靳軒和楚穆點點頭,扶起老王,目色冷冷的注視着王典,後者心底一寒,這回換成他跪地了。
“大帥,王爺,我對這一切毫無所知啊,當初那畜生確實有意投靠北燕,被我極力勸阻,誰知道他竟然幹出這等事!”
事到如今埋怨也沒用了,再說靳軒和楚穆相信王典不知情,不然他也不可能認可被降職也不離開。
“大帥,看來留下那三萬人馬可以派上用場了!”靳軒嘆道。
“哎……是可以派上用場了,可是敵軍五六萬人,我軍只有三萬,況且所有軍械全部投入主戰場,只剩下隨身兵器,不知能否敵得住啊!”
靳軒仰天長嘆:“是啊!可現在還有別的辦法嗎?”
這是黑甲軍有史以來面臨的最大威脅,楚穆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派出最後的三萬人,妄圖會有奇蹟發生。
城門前激戰正酣,喊殺聲與兵器的撞擊聲不絕於耳,藉着地利優勢,雖然人數不足,但也勉強與聯軍旗鼓相當,多虧了城投上那些巨弩戰車。
想到巨弩戰車,靳軒腦中驚慌一閃,想到個主意,不能算是萬全之策,但有總比沒有強。
“等一下!大帥,我們用那些巨弩戰車做些文章您看如何?”
吳玉瓊等人剛要走,靳軒一席話讓他們停下腳步。
楚穆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問道:“靳軒你有什麼想法?”
靳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對着吳玉瓊身邊的幾名將官道:“你們幾個趕快去城裡轉轉,看看還有沒有在此逗留的百姓,如果有的話儘快疏散,越快越好!”
幾人不敢耽擱,極忙跑下瞭望塔。
這時靳軒接着道:“目前我們已知王慶投靠北燕,他對這裡一清二楚,所以纔會用守成將軍身份騙得信任,放敵軍入城,那麼在聯軍心裡,此時我們必將投入所有兵力應對城門前的聯軍,換句話說,在他們心裡,雁門關就是一座空城!”
“嗯,很有可能!”楚穆點頭稱是。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呢?”
“怎樣一個將計就計?”
“首先疏散城裡的百姓,這樣一來可以讓他們避免戰爭的荼害,又可以騰出地方來爲我軍所用,吳將軍,你現在馬上前去指揮,命令三萬將士無論如何要在一柱香的時間內隱遁其形,百姓民宅也好,土堆草叢也罷,總之把人藏好了,我料敵軍就算進城也不會大肆發動進攻,他們肯定先要摸清楚城內是否真的沒人,待其確定後會由正門殺出去,給我軍身後捅一刀,這纔是他們的目的,黑甲軍不在了,雁門關自然就是他們的了,所以,我們要讓他們以爲雁門關就是一座空城,等他們放鬆警惕後,三萬人從四面八方殺出,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而聯軍定然驚慌不已,根本無法辨別人數,從而心理上就吃了虧,這時,城樓上的巨弩戰車分出一半調頭打擊城內聯軍,他們想給我們來個裡應外和,我們就給他們來個天雷地火,如何?”
嗯……不錯不錯……楚穆想到滿意,雖說不是完全之策,也不敢保證聯軍會想靳軒料想那般行動,不過就目前情況而言,算得上很不錯的法子了。
“不錯,就依你的法子,本王親自前去指揮!”
“別別別……王爺,您可不能走!”
“爲什麼?”
“這點事,我相信吳將軍一定辦得好,再者,你我只有在這瞭望塔上督戰,讓偷襲而來的聯軍看到才能讓他們相信我軍已經全部出動,您說呢!”
楚穆一跺腳:“你看我都急糊塗了!玉瓊,你趕快去辦,就按照肅王的安排去辦,不得有失!”
“是……!”
吳玉瓊抱拳領命,急匆匆跑了下去。
此時,瞭望塔上只剩下靳軒和楚穆還有跪趴在地的王典。
楚穆本想對其處置,可靳軒攔了下來。
“王典!”
“王……王爺……”王典哆哆嗦嗦跪着不敢擡頭。
“如今你可知道你那寶貝侄子究竟是什麼人了?”
“知道了,小人真的知道了!”
王典氣憤、懊悔,倒不是對靳軒,其實他對靳軒和楚穆一點埋怨的意思都沒有,上次私自放走王慶,楚穆非但沒要了他的命還讓他繼續留在軍中,並說還有機會官復原職,他恨的是王慶,自己一番心思,冒着掉腦袋的風險卻救了個白眼狼。
“此次危機完全是你一手造成,若不是那日你私自放走王慶絕不會有今日之事,你說該怎麼辦吧!”
“王爺,小人子時私心放走那個畜生,如今惹出這麼大的亂子,小人甘願以死謝罪!”
“呵呵……你隨三番兩次犯錯,但本王還是不殺你,只問你一句,如果戰場之上再見王慶,你可願親手手刃他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