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疑情多揣測,
不死宮殿見天日。
死裡逃生重相逢,
月下蝴蝶雙刀印。
正在衆人因黃金女屍被盜一事討論之時,金燕子同柳不俗已趕回來。
金燕子見到他們道:“剛纔有個蒙面之人在女客房出沒,被柳堂主發現後一路追趕出來,二人打鬥中又碰巧琴姑娘趕來,等我們趕上去的時候他已逃了出去,我等連忙追趕卻始終未能追上,你們所說的奸細會不會就是他?”
聽到這大家心中均是一震,神算子柏沉疑片刻,然後道:“奸細絕對不是那個蒙面之人,如果是一個我們所不熟悉的人喬裝打扮跟蹤我們,早就該被我們發現,他也許正是來同我們當中某人接頭的,而恰巧被碧海她們發現了。”
金燕子道:“如果我們當中有奸細,那又會是誰?”
金麒麟冷冷一笑,道:“這還用問?出入在女客房而且又是蒙面之人的內應,當然是個女的不會錯!”
柳不俗也贊成,點頭道:“你這麼說也有些道理,可是女客房內只有琴姑娘,小夕姑娘和我妹妹,奸細會是誰呢?”
摺扇公子道:“我最初就在懷疑黃金女屍的來歷,看來鏡月堂同快劍門有意將此物賣於我,不只是爲做個交易那麼簡單!”
金麒麟點點頭,道:“不錯,我家公子說得對!只怕是有人想借花獻佛故弄玄虛,獨吞不死之秘纔對!我看這個人多半就是鏡月堂主柳碧海!”
金麒麟此話一出,柳不俗馬上大叫:“你怎麼可以誣陷我妹妹,說她是內奸!”
此時柳碧海等人也聞聲下樓,琴戀也爲她辯解道:“不錯,剛纔那蒙面人是柳堂主發現的,如果她是內奸又怎麼會暴露身份引我注意呢?”
柳不俗拼命點點頭,道:“琴姑娘說得在理,爲什麼內奸不是小夕姑娘呢?或者根本沒有,你們爲何偏偏要針對我家妹子?”
突然樓上傳來“啪”的一聲碎裂聲,隨之是小夕的尖叫。衆人連忙趕去,只見她不小心將手中藥碗打落,連忙彎下身去撿碎裂的藥碗,低聲對任平生道:“剛纔我給你送解酒藥,卻不見你,我擔心你出事了,所以不小心就把藥碗給打翻了……”
任平生道:“別撿了,當心手指!”
果然小夕的手指已不小心被劃破了,她連忙放入口中吮吸,金麒麟看着她對衆人道:“你們也見到了,小夕一個不懂武功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怎麼可能會是內奸呢?而真正的內奸正是你的妹妹,你不用再爲她辯解。”
聽她這麼一說,柳碧海輕輕一笑,冷眼相對問道:“你口口聲聲稱我爲內奸,那麼又有什麼證據嗎?”
金麒麟也冷眼道:“你派人去盜走了黃金女屍,怕被我們追查於是便讓你的人故意出現,想給大家布個連環陣,讓人誤以爲你先發現蒙面人便同他交起手來,這樣一來也就沒人會懷疑你就是那個幕後指使之人。你先走了一步險棋,想保住自己清白,可惜你這一棋也走得沒價值,而且還把自己給扯了進來,倒是把身份給一一暴露了。”
柳碧海大怒道:“你血口噴人!”說完揚出腰間長劍向金麒麟身上刺去。
摺扇公子見狀,連忙大叫:“麒麟,小心!”
金麒麟也不甘示弱,連忙側身躲過,拔出腰間的劍回擊過去,柳碧海再次一劍刺來,趁她用劍抵擋之時,接着射出手臂上的鏡子玄光。金麒麟防不勝防,臉上居然被鏡子射來的玄光給劃破了,神算子柏見狀連忙將柳碧海手中之劍抓住,對她道:“碧海,不可!”
柳碧海怒對着他道:“連你也懷疑我?”
“我……”神算子柏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點點頭,冷冷一笑,道:“好!好!你們都懷疑我。哼哼,各位,我正是你們要找的奸細又怎麼樣?”說完她仰頭看向身旁沉默不語的神算子柏道:“沒想到我對你一片真心,你卻懷疑我!好!好!”說完她驕傲地摔落手中之劍,揚身而去。
柳不俗在她身後大叫:“妹妹——”。連忙對拿着她劍的神算子柏道:“你還不去追她?她性子這麼剛烈,萬一出事怎麼辦?”
神算子柏這才緩過神來,點點頭,拿着劍連忙追了出去。
柳不俗拍着胸口,對着金麒麟怒罵:“我那妹子自小脾氣就倔,心高氣傲的,怎能受你們侮辱?萬一她真出了什麼事,我要你們償命!”說完也憤然追了出去。
金燕子叫道:“柳大哥——”
任平生對他道:“燕子,你也跟去。他脾氣比他妹妹更倔,別出什麼事纔好!”
金燕子點點頭,提劍也跟了出去。
任平生見他追去,便對金麒麟同摺扇公子道:“無論怎樣我們要有真憑實據才行!萬一錯猜只會讓敵人奸計得逞,更何況現在正是尋找不死神宮的重要階段,更不能分散人心,一切等柳堂主回來之後我們再做定奪。”
摺扇公子點點頭,道:“這樣也好。麒麟,你就再去查一查,別錯怪了好人。”
金麒麟點點頭:“是,公子!麒麟一定查出內奸是誰!”
入夜。金燕子同柳不俗回來,卻不見神算子柏同柳碧海二人,大家心中更是着急,只到四更時分神算子柏纔拿着柳碧海的佩劍緩緩歸來。
小夕連忙問他:“找到柳姐姐了嗎?”
神算子柏搖搖頭,一臉茫然地道:“她跑得太快,我根本追不上她。找了許久也沒找到,碧海性子倔強,怎麼說我們都是夫妻,無論怎樣我都不該去懷疑她的,憑我對她的瞭解,她也不可能做出出賣我們的事來!”
任平生看着失落的神算子柏,點點頭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柳堂主不是個軟弱的人,若不是她做的,她一定會查出真相的,到時候她也就會回來了。”
聽任平生這麼一說,他才放心地點點頭。
次日,大家同樣去尋找柳碧海同不死神宮。自從上次在集市上出現過一個神秘的男人,大家心中猜定這不死神宮不再是個傳說,而是有根可尋的。
小夕同琴戀找了一會,就鬧着腿痛想回去休息,琴戀自知她不會武功,體力當然不如自己,便點頭同意讓她先回客棧休息。小夕點點頭,見琴戀走後便買了一串冰糖葫蘆正要回去,突然人羣中有人走過來一把拉住了她,她正要大叫之時,卻被那人用手給捂住了,被他帶到一處土牆小巷裡,這纔將她鬆開。
小夕看着那戴蒙面斗笠的男人,問:“你是什麼人?”
那男人從懷中掏出一隻綠色的草編蚱蜢遞給她,她大喜,叫道:“李浪叔叔!真的是你?”
那人哈哈一笑,揭開蒙在斗笠前的面紗,果然是獨孤雄派來的手下李浪。
他用手摸了摸她的頭,道:“小姐還記得我啊!”
小夕眯着眼睛笑笑,搖晃着手裡的蚱蜢道:“我當然記得了,小時候李浪叔叔最愛給小夕編蚱蜢了!”
李浪微微一笑,看着她道:“小姐長大了,果然越**亮了。自從老爺派你出去就一直很想念你呢!你自幼生在傲劍城外的一戶農家,老爺常常帶我去看你,而今你爲了完成任務卻要隱埋自己的真實身份,真是委屈你了!”
小夕笑笑,道:“能爲爹做事我已經很開心了,小夕好想爹呢,他老人家可好?我給他送去的那些情報有用嗎?”
李浪點點頭,看着小夕,心想:“任平生他們絕對不會懷疑身邊這個不懂武功的小丫頭,所以老爺纔將小夕安排在了任平生身邊。”他笑着道:“嗯,這對老爺一統天下大爲有用。最近老爺已派人開始打造兵器,我們的隊伍也日益強大,只是等待一個最佳時機,到時候就可以除去當今皇帝,完成老太爺的心願了。”
小夕點點頭,道:“我一定會幫爹爹的。對了李浪叔叔,爹爹派你來做什麼?”
李浪道:“老爺聽聞魔門的幻影魔刀對此事甚爲重視,他猜測魔刀定知曉有關不死神宮的一些事,所以他相信天下間的確有此之地,便讓我前來幫助小姐,在魔刀之前查到此事。聽說他已派出他的女兒袁冷月前來,你可見過此人?”
小夕搖搖頭,道:“沒見過……不過最近摺扇山莊黃金女屍被盜,他們已懷疑有內奸,你我最好小心行事。”
李浪大爲吃驚,道:“黃金女屍被盜了嗎?”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敢去摺扇山莊偷東西?
小夕見狀,詫異地問:“怎麼?你不知道嗎?難道不是爹爹所爲嗎?”
李浪沉思,搖搖頭道:“老爺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打草驚蛇的,我看其中定有問題。可恨在這節骨眼出事,讓任平生他們無故生疑……不過他們一時還不會懷疑到你頭上,因爲他們萬萬不會猜到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小女孩正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聽他這麼一說,小夕心中突然不安,搖頭道:“我只盼任大哥不要怪我。唉……我總是要幫着自己的爹爹的。對了,他們一直懷疑是柳碧海做的,你可以去查一查。”
李浪點點頭,道:“不管怎樣有她暫時替你頂下這個罪也好。小姐,萬事要小心,很多事都是我們無法預料得到的。”
小夕點點頭,道:“我要先回客棧去了,時間久了恐怕琴姐姐會懷疑的!”
李浪點頭,目送她離開。
這是獨孤劍第一次從昏迷中甦醒,她記得自己被風沙襲捲之時突然有一個女子伸手拉住了自己,可一時間風沙就捲上了頭頂,自己同她一起被拉進了這沙漠漩渦之中。她向周圍望去,只見一片黑暗,唯有黃沙所在之處金光閃閃,如滿地黃金一般。她似乎感覺到自己手中有東西,果然,她的手中緊抓着一個女子的手。
那不是幻覺,在她危難之時的確有人出手相助。
在獨孤劍的身邊的確躺着一個紫衣女子,她也正緩緩從昏迷中醒來,一雙若湖般清澈的眼睛看着四周,她正是魔門聖姑袁冷月。幻影魔刀派她暗中跟蹤獨孤劍等人,從中協助他們調查出不死神宮的秘密,那日她用隱身術隱藏住自己的身體,然後暗中跟隨獨孤劍等人,卻不料突然遭到沙塵暴的襲擊,眼見獨孤劍一人就要被衝入流沙之中,情急之下只好現身伸手拉住了他,可就在瞬間,天地烏雲密蓋,風沙漫天狂飛,自己身邊全是流沙,根本就沒有東西可以支撐得住,自己便連同獨孤劍一起掉進了流沙裡面。
可明明深陷茫茫大漠的她們爲何此刻會在這兒?這兒又是什麼地方?兩人都不得而知。
“姑娘,多謝你出手救我!”獨孤劍向她致謝。袁冷月淺淺一笑,獨孤劍又道:“不知姑娘怎麼會在這荒漠之中?”
袁冷月答道:“我在集市上東西被人偷了,後來懷疑是那戴黑色斗笠的男人所爲,但因無證據所以只好一路暗中跟蹤前往至此,沒想到你們在跟蹤他,結果糊里糊塗的就到了這裡。”
獨孤劍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我看那黑衣男人一定對此地十分熟悉,不然也不會憑空躲過這一劫。”見她也點點頭,獨孤劍又道:“只是連累了姑娘你,實在抱歉!”
黃沙幽幽泛起的淡淡光芒中,依稀可照見她臉上的一片赤誠。袁冷月心中一驚,馬上對自己暗道:“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仇人,萬萬不可被他所騙,我怎可真心面對?可是他的眼睛卻是那般真誠而明朗,讓人不忍想要去相信他。爲何自己對他竟然提不起恨意?是因爲他此刻的真誠嗎?”
獨孤劍提劍起身四處觀望,此刻眼睛已經稍微適應了這片黑暗,只見四周朦朧朧的一片,不由說道:“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四處似有石柱,眼前卻是一片朦朧黑暗。”
袁冷月隨她看去,依稀見着前面有微微光亮,便道:“前面好像有扇門,我們走過去看看!”
兩人打開那扇白玉雕成的門,只見眼前一片驚人之景,一排排黃金雕刻的巨大柱子,地面全都是用黃金鋪成,放眼望去是空曠的宮殿,物具、雕花各式各樣,宛如皇宮一般壯麗。兩人不由暗中一嘆,同時不約而同地喊道:“不——死——神——宮?”
這真的就是傳說中神秘無蹤的不死之宮嗎?二人繼續借着黃金散發出來的金色光芒前行,只見最裡面的大殿上有兩排樣貌各式的黃金女屍,規規矩矩地排在殿座的兩邊,個個都宛如真人一般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四周華麗得令人窒息,腳下所踏之處發出的聲音迴盪在整個空蕩蕩的華麗宮殿中。
她二人用手指輕輕去觸摸那一尊尊神奇的黃金女屍,心中暗道:“在這世上黃金女屍居然不只一個!不死神宮果然存在!然而不死神宮裡面又隱藏着什麼讓人爲之不解的不死之謎呢?”
突然空中飄出有人輕輕低語的聲音,如幻如真,二人心頭一驚,宮殿之中難道還有活人?
她們輕輕向前走去,前面的正殿上一張金光閃閃的王座上,一個白衣楚楚如仙如幻的女子在舞動着衣袖,輕哼着歌曲,此時看到這個活人比發現不死之謎更令她們二人爲之驚訝。
那女人轉過臉來,眼睛卻如未見到她二人一般,依舊自顧自地嫋嫋輕舞,如同不曾活在這個世間的仙女一般。她一張幾近超凡脫俗的臉,一雙空洞而癡迷的眼睛,宛如一片平靜的碧湖一般,寂靜而深沉。
獨孤劍同袁冷月突然大驚,眼前這若仙人般的女子居然與袁冷月長得幾分相似,她們同樣擁有一雙平靜若湖般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也不能遮蓋住這驚人的相似。
突然,那女人停住舞步,目光接觸到袁冷月的雙瞳。她大驚,高興地向她跑來,叫道:“落寒,落寒,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呀!”
袁冷月一陣驚慌,卻被她緊緊抱住不放,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獨孤劍也是站在一旁驚訝。
突然那女人又將袁冷月放開,然後緩緩朝那王座上走去,邊走邊道:“風郎,我回來了……回來了……你怎麼又消瘦了?你一定很想念我吧!可我……可我也很想念你,但卻不能再去見你……”
兩人看着那王座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她竟然在對着空氣說話。
只見她慢慢坐到王座上,又笑着轉過頭對前面的袁冷月道:“落寒,我好想你啊!你去哪兒了?你是不是天上的仙子?又回到天上去了?我真怕你會不回來了呢!”她說着又噗嗤一笑,用手拂過嘴角,柔聲道:“風郎,我怎麼會是天上的仙子呢?怎麼會不回來呢?風郎,在你心中一直都把我當成了仙子啊?!”她又笑笑道:“落寒,你再給我跳支舞吧!”說完她突然起身道:“好啊!風郎。我爲你跳舞,每天都爲你跳!只爲你跳!”說完她甩開雙袖霓裳,開始翩翩起舞。
然而兩人看來那舞卻是那般淒涼,讓人心痛,二人此刻就如不在她的世界範圍中一般,似乎是存活在空氣中的透明體。
袁冷月呆呆地看着她,幽幽地問道:“她……她瘋了嗎?”
獨孤劍默默地嘆道:“她一定是太愛那個風郎,連自己是落寒都忘記了。她的情郎同她已化爲一體,再也分不清哪個是她,哪個是她的情郎了。”
袁冷月道:“可是這麼偌大空曠的神宮之中,爲什麼只有她這樣一個爲愛而癡狂成病的女人?難道就沒有別的什麼人嗎?那麼傳說中的不死神宮與不死之謎是否存在呢?而不死之謎又到底是什麼?”
正當二人遲疑時,突然身後被人襲擊,只覺眼前一陣眩暈便倒了下去。而這個打暈她們之人正是那個戴黑色斗笠的男人,他看了看袁冷月,又看了看雲落寒,然後將打暈的兩人扛起帶了出去。
月光悵然,天色墨沉。
燈火暗淡,一家打鐵鋪旁的酒店外坐着一個白髮飄飄的男人,他獨自飲着酒,聽着鐵鋪內沉重而有力的打鐵之聲,一口一口地慢慢飲下杯中的酒。
突然一個男人在他面前坐下,只聽他道:“風右使!”
風無影擡頭看去,那人竟然是司空陽。
司空陽見他擡頭,滿是歡喜,笑道:“風右使,果然是你,魔主同我尋了你好久,沒想到……今日又能見到你啦!”
風無影放下手中的酒杯,激動地站了起來,看着他道:“陽左使,是你!”
司空陽用手拍着他的雙肩道:“我們有許多年沒見了吧!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怎麼一頭黑髮變成了白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風無影搖頭嘆道:“自從落寒走後我便無心再管教中之事,於是便出來尋訪她的下落。爲此我有負了魔主對我一番苦心,於是多年來一直不敢回去。”
司空陽點點頭,豪情一笑道:“哈哈,沒想到二十多年後我們魔壇風、陽二使又能重見,真是蒼天有眼啊!”
風無影點頭,道:“陽左使怎麼會到這兒來呢?”
司空陽道:“魔主多日前派出聖姑到西域來辦事,可是最近幾日卻沒有收到她的消息,我們擔憂她的情況,於是便前來西域一趟。”
風無影嘆道:“都二十年了,魔主的女兒也長大了,不知道夫人是誰呢?當年我可曾認識?”
說到這兒,司空陽一怔,然後又搖頭笑道:“你……不認識,不認識。”
風無影嘆道:“可真是慚愧,二十年來我一直在尋落寒的下落,連魔主大婚之時也不能趕去爲之慶祝,真是有愧魔門。”
司空陽道:“不如你重回魔門吧!咱們風、陽二使又能聯手爲魔主效命了!”
風無影搖搖頭,道:“風無影心已死,只怕已無法再爲魔主效命了。”說到這兒,他又轉過頭問:“陽左使,我一直想問你,當年可知落寒爲何要無故離開?”
司空陽面色一沉,搖頭道:“這件事情我實在不知,不過風右使你又何苦這麼多年來只爲一個女人而活?如今都已蒼老許多……依我之見,你二十年都未找到她,那麼她定是不在人世了。”
聽他這麼一說,風無影心中一沉,整個人如同散架一般。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害怕面對這句話,因爲在他心中他已無數次想過也許落寒已經不在人世了,可是他還是不信,他認爲她一定尚在人間,而且自己終有一日是能見到她的,如今司空陽的話不得不讓他從自己編織的夢幻中醒來。
此時街頭走來兩人,定眼看去正是任平生同神算子柏,司空陽心想此時讓他們見到自己對自己頗爲不利,於是便拍拍風無影的肩,對他道:“風右使,我還有事要辦,先行告辭了,咱們日後再續。”說完轉身匆匆離去,風無影整個人還陷在失望之中,只覺眼前一片迷茫,自己如死去一般,就連司空陽離去也不知道。
這幾日一直都沒有柳碧海的消息,神算子柏因爲擔心所以連夜出來尋找。任平生放心不下便同他一塊出來尋找,今夜月朗星稀,卻依然沒有找到柳碧海。
任平生忽見風無影一人呆呆地坐在那兒喝酒,飲酒似水,全然無知覺一般。
“風前輩!”他大叫着走了過去。
聽見任平生叫自己,風無影這才緩過神來,看了他一眼。
任平生上前道:“前輩,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風無影苦悶地搖了搖頭,道:“也許……也許我這一輩子都找不到她了。她若走了,我……我活着做什麼?哼哼,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神算子柏見他這麼一說,猛然想到妻子柳碧海來,心中也是一陣劇痛,道:“雖然我同碧海的這段姻緣是她大哥一手造成,但我們彼此相處下來都對對方有了感情,在我心中她就是我子柏今生唯一的女人,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又如何能苟活於世呢?”
任平生默然地安慰着他,此時一直躲在他們身後暗中偷看的柳碧海不由破涕爲笑。心想:“好郎君,碧海不該再躲你了!”想到這兒,正要走出去,突然覺得身後被人點了一下,頓時暈了過去。而那個在暗中偷襲她的人正是先前躲藏而去的司空陽,原來他一直躲在暗處想打探他們要幹什麼,正巧見到了悄悄跟在他們身後的柳碧海,便趁機點了她的睡穴,將她擄走。
三人都是失意之人,不由都坐了下來,各自斟酒飲酒。
只聽風無影突然瞪大眼睛,衝着遠處大叫:“落——寒——”
只見街角一頭,走來兩個人。任平生仔細一看,其中一個人竟然是他們以爲死了的獨孤劍!
“劍兄——”任平生大喜,此時他最想見的人就在他眼前。
風無影突然高聲叫着雲落寒的名字,這讓袁冷月心中不解?這是第二個將自己誤認爲雲落寒的人了。一個是雲落寒自己,一個是這莫名其妙的白髮男人。
任平生同風無影相互愕然,都道:“原來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獨孤劍此時心中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再次見到眼前的任平生忍不住想要上前抱住他,但她不能,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任平生竟然跑上前來,一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與此同時風無影也忘情地將袁冷月抱住,正當他以爲落寒已死的時候上天又讓她出現了!二十年來的相思之苦,一一在此刻被衝散而去。
獨孤劍被任平生抱在懷中,感到如此踏實而溫暖,她把頭依在他懷裡,輕輕地聞着他身上令人熟悉的味道,安心地閉上眼。心中默默地想着:“平生,我又見到你了,又見到你了!你的擁抱是出於對摯友的關懷還是對我的愛呢?”
任平生抱着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多麼怕失去她,原來失去她竟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他們只是好兄弟,可他已確定自己對她的感情更多出了一分。
神算子柏站在那兒一人發呆,他們已找到了彼此要找的人,而自己要找的人卻在哪兒呢?眼前的一幕卻也讓他有些吃驚,任平生同獨孤劍?難道他對他……他正想着,卻突然聽到袁冷月推開風無影大叫:“我不是雲落寒!”
雖然此刻她於心不忍,但他的感情太濃烈,包含着太多的痛苦與滄桑,而這些都不是對她產生的,她始終不是他要尋找的那個女人。
“我不是雲落寒……”她又再一次對風無影道。
風無影這才放開緊緊擁抱着的她,仔細打量着她的面容,的確不是她!眼前的女子只是和二十年前的雲落寒很像。不,她們的確不是同一人,但卻擁有着同樣一雙清澈若湖般的眼睛。
這眼睛如此令人熟悉,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
他咬着牙,握緊手指,道:“你……你不是落寒,你是誰?”
袁冷月道:“我不是雲落寒,我是袁冷月。”
風無影看着她低語:“袁冷月?雲落寒,袁冷月……雲落寒……哈哈哈……”多麼冰冷無情的名字啊!人也一樣,也一樣。
“哈哈哈……落寒,是你在戲弄我嗎?”他仰頭長嘯,淚從眼角滑落。
“落寒——”
袁冷月被他的叫聲給震住,心似被人一一擊碎一般,她輕聲問他:“你一定是她的風郎對吧!”
聽她這麼一說,風無影似乎被人再度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一般,癡癡地眼神望着她。
她道:“你在找雲落寒對嗎?”
“是!我在找她。你知道她在哪兒嗎?”他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臂問,袁冷月看向獨孤劍,獨孤劍也看向她,然後道:“我還以爲她因爲情郎死了而憂傷成癡,沒想到他們一直沒能見面。”
袁冷月點點頭,輕聲嘆息,然後對風無影道:“我們不久前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中見過她,可是後來我們被人打暈了,醒來的時候已在前面不遠之處的街角。”
獨孤劍點點頭,對任平生道:“我懷疑那個宮殿正是我們尋找已久的不死神宮。”
任平生聽到這兒,心中不由一怔,不死神宮一直只是個傳說,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如今得到證實他不由有些震驚。
神算子柏聽她說是不死神宮,心中一喜,道:“果然是真的!世上真的有不死神宮!可是這個神秘的宮殿到底在哪?”
風無影也點點頭,道:“對,只有找到那兒才能找到落寒!”
袁冷月搖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那兒在哪?”
大家一聽都覺泄氣,突然獨孤劍大叫一聲,然後喜道:“我知道在哪兒了!”
大家忙問:“在哪兒?”
獨孤劍道:“其實,那日我們追隨黑衣人去的那片沙漠正是不死神宮的所在之地!所以,傳說中不見天日的不死神宮應該就在這茫茫大漠之下。”
“你爲何肯定它在沙漠之下?這怎麼可能?在沙漠之下如何建造宮殿?”神算子柏不敢相信地說。
風無影也搖搖頭,感覺不可思議,道:“不錯!沙漠之下怎麼可能去建造一座雄偉的宮殿呢?”
獨孤劍笑笑,然後對袁冷月道:“袁姑娘,你可感到靴子中有些異物?”
袁冷月驚訝地道:“你這麼一說,我的確感覺到靴中有東西卡住了。”她二人脫下靴子,只見從靴子裡倒出一些細小的沙粒來。
獨孤劍道:“我記得我們在宮殿中醒來之時曾經將身上的沙土除去,然而被打暈之後爲何靴子裡會有沙土呢?”
袁冷月點點頭,道:“不錯,打暈之後我們並未在沙漠中行走過……爲何靴子中會無故多出些沙粒來?”
獨孤劍點頭,道:“可能是因爲出來時身上再度落有沙粒,在將你我二人帶離時沙粒順着衣物墜下的方向落入靴中,也正因此,我纔敢大膽推斷這個宮殿神奇之處就在於——它的確是建在無人相信的沙漠之下。”
茫茫黃沙上千萬,卻能建造一座宏偉的宮殿?
聽她二人分析完,大家也有些相信了。任平生道:“這一切聽上去有些天方夜譚,可是又不能不信,但進入宮殿的門又是如何啓動的呢?”
神算子柏拍拍扇子道:“利用風沙!其實開啓沙漠之門也並不是不可能,關鍵在於沙丘移位!但那人又是如何準確找到門的所在之處呢?這一切都太神奇……我看我們還得回去慢慢商議才行!”
大家點點頭,轉身準備回去。
剎時,白月之下任平生突然看到袁冷月雪白頸下的一個印記,這讓他震驚。只見月光照射下竟有兩柄交叉的雙刀印記,這讓他猛然想到當日在京都所遇到的吸血魔女,原來當日阿牛匆忙中見到的並非是蝴蝶印記,而是這形如蝴蝶的雙刀印記——幻影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