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劍城內暗傭兵,
無我之劍大無我。
端陽將至五毒出,
逐鹿森林遭設伏。
此時,十三門內常景帶着任平生回來。一進門,在大廳內等他回來的歸如蘭便連忙起身問他:“相公,你去哪兒了?”
常景笑笑,拍拍她的手道:“錦兒睡了嗎?”
歸如蘭點點頭,卻不知爲何今日常景的心情如此之好,只見他小聲對她道:“你猜我帶誰來了?”
歸如蘭不解地問:“誰?”
只見門外走進一人來,他輕聲道:“大嫂。”
歸如蘭見到此人竟然就是已死去的任平生,不由大吃一驚,忙道:“平生……你怎麼會……”
她邊問邊看向丈夫,常景只是微笑不語。
任平生嘴角一笑,看着歸如蘭道:“大嫂,我福大命大所以沒有死成!”
歸如蘭大喜,只是忍不住想哭,常景見狀拍拍她的肩對她道:“好了!你快去給師弟備幾樣他愛吃的小菜,咱們師兄弟二人要好好聚一聚!”
歸如蘭點頭,歡喜地下去了。不一會兒已端着幾碟可口的下酒小菜上來,外加一盆蘑菇臘肉燉湯,雖是家常小菜卻是樣樣精緻可口,都是任平生平日的喜好。
飯桌上常景不斷給任平生夾菜,歸如蘭也勸他多吃些,然後坐在一旁替二人添酒,一時間讓任平生無從是好,只覺心中一片溫暖,就如同漂泊已久的孩子回到家裡一般。
然而,此時身在傲劍城內的獨孤劍就沒有他這般慶幸,面對他的只有雙親的孤墳和一輪淡白無光的玄月。孤月淡照,人心荒涼。她輕輕地嘆氣着走向父母的墳頭,突然發現父親的墳旁站着一個人,那人見她走來,也回過頭去看她,她以爲是獨孤雄,卻不是。那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老頭一頭白髮,臉色卻如孩童一般有着紅潤的光澤,他背上揹着一隻大酒葫蘆,腰間插着一根旱菸鬥。
只見他笑笑道:“小娃兒,你一個女娃家深夜裡跑來這孤墳荒地做什麼?就不怕有鬼麼?”
他本來想開個玩笑嚇唬她一下,卻見獨孤劍非但沒有被嚇哭反而哈哈一笑,道:“莫非老爺爺你就是從這墳中鑽出來嚇人的鬼?”
老頭看着她哈哈一笑,拍手道:“有趣!有趣!女娃兒倒是挺有趣的嘛!嗯,我瞧你還算有些膽量,我問你,你孤身一人上這來做什麼呀?”
獨孤劍心中暗想:“當然是來拜祭我的雙親的了,你這老頭,這又不是你親人的墳頭,你一個人深夜站在這兒又是幹嘛?”她道:“那你又在這兒做什麼?”
老頭想了想,然後哈哈一笑,從腰間摸出菸袋和旱菸鬥,不緊不慢地點燃了菸斗裡的菸絲,然後津津有味地吸了一口,蹲在地上道:“我在同這墳頭裡的鬼聊天吶!”
獨孤劍心裡覺得好笑,走過去道:“你倒也很有趣!”只見她用手摸了摸那墓碑,卻是如此光潔,她幽幽嘆了口氣。
老頭也學她的模樣跟着輕輕一嘆,如同孩子一般。
她忍住笑問他:“我嘆氣,你爲何也跟着嘆氣?”
老頭瞪眼看看她道:“我爲什麼要嘆氣?你嘆氣我就嘆氣嘍!那你爲什麼要嘆氣呢?”
獨孤劍道:“老爺爺,你可真是有趣,剛纔還說跟這墳頭裡的鬼聊天,你又可知這墳頭裡的是什麼人?”
老頭用手指着墓碑道:“天下第一劍,獨孤名嘍!”
獨孤劍點點頭,道:“那你爲何要同他聊天呢?”
老頭眨巴着眼睛笑道:“他是天下第一劍,誰不想同他聊聊天啊?他活着時跟他聊不了,死了來跟他聊聊。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唉……我的兒子吶……”他這麼一叫讓獨孤劍很是不解,連忙將他一把拉開怒道:“你爲何叫他兒子!”
老頭吸了口煙,道:“誰不想做天下第一劍的老子呢?”
獨孤劍一聽更爲不悅,道:“原來你是想來佔死人的便宜,你可知道他是我爹?我決不准你對我爹不敬!”
說完一掌打向了那老頭,豈知那老頭不是一般人,反應極快,居然迅速地閃開了,身子滑得像泥鰍一般溜到了墳後。步伐之快如同鬼魅一般,只見他躲在墳後,用手指着獨孤劍哈哈大笑道:“你這個女娃兒,也想來佔這死人的便宜?你若想做他的孩子,那便是老頭子我的孫女了!”
說完居然哈哈大笑起來,高聲道:“乖孫女,快叫爺爺呀!”
獨孤劍見他如此出言狂妄,撿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就向他身上攻去。老頭連忙用手中煙桿抵擋,一邊大叫着:“好孫女!好劍法呀!”
獨孤劍雙眉一揚,心想:“我獨孤家遭此之痛,你竟還來侮辱我們?今日我定不會放過你!”想着便使出“傲決劍法”,快而精準,直攻向那老頭身上。那老頭卻是將煙桿插在腰上,連連拍手叫好,東躲西閃,就是不還手。獨孤劍不由心中發毛,暗道:“爲何總是刺不中那老頭?難道這老頭真是鬼不成?就算是鬼我也要刺中他!”於是便使出“無我之劍”直攻向他。
老頭見她使出此劍,連忙大叫道:“好!心中無劍,劍中有我,好!”
正說完第二個“好”字,老頭突然大叫:“快停手——再使下去必傷自己!”說完一手做“反擒拿”,一把將獨孤劍手中枯枝給奪下。獨孤劍大驚,心中暗道:“他竟然能輕輕鬆鬆從自己手中奪下枯枝做成的劍,更將劍招使去的威力一一化解在袖風之中,這個人到底是誰?”
只見那老頭手握着枯枝,立在那兒指着她道:“女娃兒,看好了!劍由心生,劍中有我,我中有劍,此乃‘無我之劍’之精華。”說完出劍舞出,只見劍如虹出,道道精彩,宛如一朵浩瀚的玄花一般,不由讓獨孤劍大嘆。只見老頭竟能舞出獨孤家的劍法,獨孤劍更是驚奇,老頭一劍舞完,然後問她,“那獨孤名就是這般教你‘無我之劍’的嗎?只怪他悟得不精,所以不能將‘無我之劍’的威力發揮到極致。”說完他看向一旁站着發呆的獨孤劍,搖頭道:“你說你是他的後人,那你應該就是獨孤劍,可是我孫兒獨孤劍分明是個男的,何時又變成了女娃兒?”
此刻獨孤劍心中十分生氣,但卻又十分佩服他能將獨孤家的“無我之劍”使得如此神奧,這般出神入化。便拱手道:“老爺爺,實不相瞞,我就是獨孤名之子獨孤劍!”
老頭圍着她轉了一圈,越發有些糊塗了。
獨孤劍心想既然我已經不再被天下第一劍這個虛名所累,還不如一五一十將實情向老前輩說明,反正現在的我已沒什麼好顧慮的了,於是便將事情緣由向老頭說了一遍。
那老頭邊抽着旱菸鬥邊慢慢聽她講述,最後突然跳了起來,哈哈大笑着道:“哈哈,好一個獨孤名吶!原來給我生了個乖孫女!女娃兒比男孩兒聽話。啊哈哈哈!原來天下人都被獨孤名這小子給騙嘍!哈哈,就連我這個做老子的也給騙了。孫女,我是你爺爺獨孤老人啊!”
獨孤劍聽他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難怪你老會使‘無我之劍’,原來……原來你真是我的爺爺!”
獨孤老人仰頭哈哈大笑,一把將她扶起,仔細打量一番,道:“好!好!像!像!你果然是我兒獨孤名之女。”他扶着她道:“劍兒,你那牛脾氣的爹居然能有一個你這樣了不起的女兒,他該開心了!”
獨孤劍問他:“爺爺,爲何爹爹從來不提起你的事?我還以爲你老人家已不在人世了呢!”
獨孤老人深深地吸了口旱菸,然後無奈地搖着頭,爺孫兩一同坐在墳邊,他這才緩緩道來:“當年我讓他學武強身,只想他做個行俠仗義之人,哪知你那牛脾氣的爹卻一直不聽我的,總是爭強好勝,貪戀名利,後來負氣之下竟然帶着我教他的劍術離開了。當時我爲了讓他明白用劍的真理,便沒有告訴他這最後一式‘無我之劍’的用意,就是想讓他自己去領悟其中奧妙,也望他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然而自古習武用劍之人最難敵的就是好強好勝之心,他卻一頭栽了進去,爲了這天下第一劍的虛名而苦累了自己一生。”
獨孤劍望着他道:“難道用劍之意就在‘無我之劍’上?”
獨孤老人點點頭,看着遠處夜色蒼茫,沉重地道:“劍兒,‘無我之劍’,無我方能成劍。要劍中既是我,我便是此劍,若一個人不能做到無我而時時被名利所牽絆住,爲好強好勝的心態所累,那麼他又如何能專心領悟劍法的精妙?這樣一來所謂的‘無我之劍’便處處是自己,招招只想到自己,如此一來何來的無我可言?又如何能將此劍法發揮到極致?此劍中一旦有‘我’這個定義的存在,定會在劍道的中心失去平衡,反而會受制於自己,處處以自己爲中心。當年你爹就是因此而傷了自己,他在大戰幻影魔刀的時候使出‘無我之劍’,因爲劍法不得要領,所以才反傷了自己,就因爲他心中有我的存在,而且是大爲我,所以纔會如此。倘若心中無我,便可以達到一個更高的境界,既然無我又怎能傷到自己?如此才能毫無顧忌地去戰勝敵人,你現在明白了嗎?”
獨孤劍沉浸於他的話中,彷彿進入了劍的世界之中,慢慢領悟到爺爺獨孤老人所說的話,只有進入無我的心境,才能擁有更爲廣闊的天地。她大喜, “爺爺,劍與人要保持在一個平衡的狀態之下,劍不是人的工具,而人也不是用劍的主宰者,這樣一來二者合二爲一,到達一個人劍合一,人劍相助的境界,才能劍隨人願,人如劍利!”
獨孤老人點點頭,獨孤劍又道:“我現在明白了,爲何爹爹同我都在使用此招時傷到自己,這並非是因爲劍力不夠,也並不是因爲我是女兒之身,原來是因爲用劍之時太過在乎自己,處處擔心自己會被對手傷到而不能專心使劍,反而受別人牽制,這樣一來不但做不到忘我的境界,反而還會傷害到自己,若做到人劍平衡又何需在乎自己呢?”
獨孤老人點點頭,道:“好!果然是我獨孤家的傳人,你呢不像你爹,他的心中把名利看得太重,心中自我的定義太強,所以他無法做到用劍的最高境界。”
獨孤劍道:“真沒想到此次能找到爺爺,而且還能悟出‘無我之劍’的真意。”她開心地摟住爺爺的手腕道:“爺爺,你爲何會到傲劍城來呢?”
獨孤老人笑笑,從背後取下那隻大葫蘆,咕嘟咕嘟地喝了兩口裝在裡面的酒,才揮着大袍,矚目着遠方的夜空道:“名兒自幼就與我不合,纔會出來獨自闖蕩天下,可憐他如今已是黃土一堆,倒是能好好地聽我說話了……唉……不過幸好,幸好我還有你這個孫女!”
獨孤劍笑笑,仰頭看着獨孤老人依稀如見到父親一般,便道:“日後劍兒一定做你的乖孫女,咱們永不分開。”
獨孤老人哈哈一笑,馬上又如孩子一般鬼馬起來。突然他又問她:“劍兒,自從天下劍派羣雄無主之後整個江湖就亂成一團,江湖中還出現了不少殺戮事件,我正爲此而感到不安,心想當年你爹所作所爲也並非都是枉然的,起碼他平定了劍派二十年來的爭鬥,如今天下第一劍一死,便有人藉此腥風血雨,你此次回來傲劍城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獨孤劍點點頭,從他們遇難大漠開始說起,然後再到如何同任平生從不死神宮逃了出來,如此這般,獨孤老人聽完卻是雙目深凝,心中仿若有事一般。只見他道:“我來這兒拜祭你爹已有三日,其中發現傲劍城內好像日夜操練兵馬,不知所謂何事?”
“操練兵馬?”獨孤劍大驚,“我一到傲劍城就先趕到爹爹墳前拜祭,還沒有來得及回去,爲何二叔會在傲劍城內操練兵馬呢?爺爺,不如我們前去看看如何?”
獨孤老人點點頭,帶着獨孤劍飛奔而去,腳步之快,若踏雲而飛一般,獨孤劍見爺爺盡然如此神力不由暗自欣慰。到了傲劍城外,二人躲在牆上偷看,只見傲劍城上下一片漆黑,裡面卻是一片操練之聲,獨孤劍大驚。
突然有人發現了他們,只見那人大喊:“有刺客!”
一時間獨孤雄便帶着人馬趕來,將他二人團團圍住。只聽獨孤雄問:“李浪,到底發生來什麼事?”原來那叫喊之人正是李浪,當日被困大漠他假死騙人,後來趁亂帶着重傷逃了出來。只見他道:“爺,這一老一少在這兒偷看!”
獨孤雄聽完看向兩人,嘿嘿一笑道:“不知二位是何人?爲何夜闖我傲劍城?”
獨孤劍見他並未認出女裝的自己,便笑道:“不知傲劍城爲何外面一片平靜,裡面卻在暗中操練兵馬?”
“哈哈,只是些家僕在強身健體而已,日後好保護傲劍城太平。”獨孤雄答道。
獨孤劍心中暗自想:“二叔爲何要操練兵馬呢?就算是保護傲劍城也無需動用這麼多人馬,而且連晚上都在練習,實在是奇怪。”便道:“只怕其中另有所圖吧!”
果然她這一句投石問路之語一下子就使獨孤雄改變面色,怒道:“拿下這兩個毛賊!”
一聲下令,大家一齊攻向獨孤劍同獨孤老人,所有人都訓練有素,手法戰術同那日在不死神宮奪珠的黑衣人極其相似。獨孤劍一一將他們打開,卻不肯奪劍,只怕讓獨孤雄看出自己劍招招式就糟了。
獨孤雄顯然沒有認出恢復女兒身的獨孤劍,就算他再怎麼厲害也不會想到獨孤名會不惜讓女兒假扮成男人,奪取天下第一劍。
他大怒之下,一掌向獨孤劍身後襲去,眼見這掌就要落在獨孤劍後背,突然被她身邊的白髮老頭給一掌打開,獨孤雄只覺這老頭掌力極其雄厚,自己顯然不是他的對手。沒想到天下間還有這等奇人?獨孤雄一改臉色,拱手問道:“不知前輩是何人?”
獨孤老人哈哈大笑道:“是你老子!”
他是獨孤名的父親,自然也是這個獨孤名結拜兄弟的老子,他這麼說也不無道理,可惜他那一副鬼馬的態度,讓獨孤雄誤認爲他在侮辱自己,大怒叫道:“放箭——”
只見一聲令下,百箭齊發,獨孤老人大叫:“不好啦!不好啦!兒子要殺老子了!咱們快逃!”這個“逃”字還掛在嘴邊,人卻已帶着獨孤劍飄然飛了出去,獨孤雄再欲去追,卻已遠去不知其蹤。
這日,任平生正在十三門的後院內與錦兒玩耍,突然歸如蘭走來拉住錦兒道:“錦兒乖,讓任叔叔休息一會再玩好嗎?”
錦兒點點頭,自知母親有話要同任叔叔說,便轉身一個人去玩了。
任平生不解她爲何要支開錦兒?只見歸如蘭笑道:“師兄,今日我帶了一個人來!”
任平生不解地問:“大嫂說的是誰?”
“我——”只見小院中走進一人,一個一身粉紅羅衫的美麗女孩,此人正是小夕。任平生萬萬沒有想倒是她,小夕奔向他,拉住他的手高興地叫道:“任大哥,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說到這兒,她已是梨花帶淚,半泣半喜。
任平生笑着幫她擦了擦臉上眼淚。
歸如蘭微微一笑,道:“我去將軍府時見到了小夕姑娘,後來知道她是你的朋友,所以就讓她來見見你。一開始她以爲你死了,一直不肯進食,廣木將軍沒有辦法便請我過去規勸,所以我才把她給帶來了。好了,你二人好好敘敘舊,我先走了!”
歸如蘭說完離開,小夕抱住任平生又是一番哭泣,顫抖着道:“任大哥,你答應過小夕會照顧我一輩子的。”
任平生摸摸她的頭,微笑着道:“任大哥答應過照顧你一輩子,自然不會這麼早就死的。好了小夕,別哭了,告訴任大哥你在將軍府過得怎麼樣?”
小夕擦了擦眼淚,道:“林峰大哥是個好人,他幫我治好了腿傷,還收留了我!”
任平生點點頭,用手指替她擦乾眼淚,然後溫柔地對小夕道:“現在你還是暫住將軍府內,並且對我們還活着的事保密。”
小夕搖頭不解,問:“爲什麼?”
他道:“因爲我們需要他的幫忙,到時候你可以替我們聯繫他!”
小夕望着他問:“任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任平生笑道:“日後我會告訴你的,只是你以後要乖乖吃飯,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他憐惜地看着她消瘦的臉,然後又道:“任大哥可不許小夕再爲我流眼淚了,聽見沒有?”他摸摸她的頭,像溺愛一個孩子般地看着她。
小夕用力點點頭,含笑着依偎在他溫暖的懷中。
送完小夕回去的路上,只見青樓上高高掛起一盞紅色的鯉魚燈籠,這正是琴戀給他們的暗號,他便匆匆趕了過去。只見青樓上除了神算子柏同琴戀外還有多日不見的獨孤劍。
他大喜道:“劍兒,你回來啦!”
獨孤劍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見她身後的獨孤老人已跑了過來,拉住任平生左看右看,嘴上叼着旱菸鬥不住地打量着他,然後大笑着道:“這個一定是我孫女成天掛在嘴上的快劍任平生了!好小子,果然長得一表人才呢!配得上我天下第一美的孫女哦,哈哈哈……”他這麼一說,獨孤劍立刻不好意思起來,滿臉羞紅。獨孤老人哪肯放過?只見他大叫道:“哈哈……我的孫女臉紅啦!”
此時,任平生忙問:“難道……前輩就是劍兒的爺爺?”
獨孤老人邊吸着旱菸鬥邊點點頭,滿臉煙霧縈繞,微笑着說道:“我就是人不聞名的獨孤老人了,我這次來是爲了助你們一臂之力的!”
任平生聽他這麼一說不由覺得大喜,拱手行禮道:“多謝前輩!”
琴戀溫婉一笑,道:“老前輩是天下第一劍的長輩,可謂人不聞名,聞名既驚人啊!”
獨孤老人看着一旁琴戀,道:“這丫頭嘴甜!這丫頭嘴甜!”
這時神算子柏對他道:“碧海被魔門的人控制了,我們暗中查到冷美人他們今晚會有所行動,多半是受了幻影魔刀的指使!”
任平生點點頭,道:“那麼今晚我們就行動。對了劍兒,你回傲劍城發現了什麼嗎?”
獨孤劍點頭道:“我同爺爺偷看到傲劍城內在大肆操練兵馬,不知爲何?聽說二叔投靠了長皇子,看來不假!不過奇怪的是他派出來追殺我們的人,居然跟那日我們在不死神宮遇見的黑衣人很像!”
任平生點點頭,只見獨孤老人突然深沉地舉着旱菸鬥道:“獨孤雄這個人不可小看,看來此人背後定有什麼目的!”
神算子柏道:“我們已經查到今夜冷美人會在逐鹿森林有所行動,我們快些趕去吧!”
大家點點頭,匆匆向逐鹿森林趕去。
此時傲劍城內李浪手中拿着一隻雪白的信鴿,對一旁下棋的獨孤雄道:“爺,收到小姐的飛鴿傳書!”
獨孤雄點點頭,將信鴿腳下的竹筒取下,從中抽出紙條來,看完紙條之後只見他面色蒼白,轉身看向李浪,道:“真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活着!”
李浪不解,忙問:“爺,發生了什麼事?”
獨孤雄道:“任平生、獨孤劍二人並沒有死,而且……已到了京師。看來他們可能會回傲劍城也說不一定,咱們操練兵馬之事要千萬小心,別讓他們給查到什麼纔好!”
李浪頓覺事情不妙,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活着!便道:“爺,那該怎麼辦?”
獨孤雄冷冷一笑,用手指着桌上的棋盤道:“李浪,你看這盤棋。他們就像這棋盤上的棋子,怎麼樣都會在我的控制之中,哼哼,就算他們還活着也不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現在一切都還在掌控之中。我已順利勸服長皇子同魔刀合作,如果他們成功,到時我再來個黃雀在後,做收漁人之利。若是失敗,待他們一亂之時,我再起兵造反,到時候天下同樣會是我們的,這個也是我多年來的心願。李浪,你通知小姐,讓她繼續留在廣木林峰身邊,博得他的信任。現在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他,只要廣木林峰被我們所控制,十萬大軍不動,那天下便是我們的了……”
李浪點點頭,只見獨孤雄又道:“至於任平生等人自有魔門的人來對付,我們只需加緊練兵,到時一發兵變,正是我們成功之時!”
這一頭,任平生等一行人已趕到逐鹿森林。但被他們暗中跟蹤的冷美人卻突然不見,此時整片森林都颳起了一陣陰風,讓人心寒。突然四周火光亮起,他們已被重重包圍,只見爲首之人正是冷美人,另外還有一個如被刀削過的長臉男人和一個大嘴大臉的禿頭老人。
只見那禿頭老人仰頭哈哈一笑,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快劍任平生呀!怎麼天下第一劍的獨孤劍沒有跟來嗎?看來這次你們人手不夠嘛!一個是文弱書生,一個是糟老頭,兩個嬌滴滴的大姑娘,我看也幫不了你什麼忙。哈哈哈!”
那臉如刀削的長臉男人抱拳冷冷一笑,道:“我說笑哈哈,你就別再說了,擔心嚇壞了咱們兩位大美人!”說完一雙眼睛賊兮兮地打量着獨孤劍、琴戀二人。
突然他的身後伸出一個人的腦袋來,那人雙眼成碧色,張口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冷冷一笑道:“嘿嘿……刀削臉,我們的美餐來了嗎?看上去可真是色鮮味俱全吶!”
刀削臉冷冷一笑,道:“六蛟,你怎麼總是一副懶骨頭啊?要我揹你到什麼時候呢?”
他說完重重地將身後叫六蛟的長舌男人從背上給甩了出去,只見那男人一身黑衣啪地給甩到了一棵大樹上,卻沒見他掉下來,反而圍着大樹扭動着身軀,竟然將樹給纏了起來,大家不由嚇了一跳,看着他的身體居然如同蛇一般柔軟地纏繞在樹上。
獨孤劍不解的地身旁的任平生:“世上竟有如此奇特的軟骨功?”
任平生點點頭,道:“他就是人稱蛇妖的六蛟!”
只見那六蛟一雙眼睛又慵懶地半閉了起來,道:“這鬼天氣,熱得我全身乏力,爲了養精蓄銳只得讓你背了。刀削臉,你就別埋怨了,我先睡會兒……等打起來的時候再叫我!”說完再度用舌頭舔了舔嘴,一副不屑的模樣,竟然纏在樹上睡着了。
那笑哈哈挺着肚子,看着蛇妖六蛟道:“真是沒用,成天就只知道睡覺!”
冷美人冷冷一笑,揚眉道:“笑哈哈,你莫再說他了,擔心他醒過來的時候一口把你吞進肚裡!”
說到這兒冷美人與刀削臉相互看了看,衝着笑哈哈大笑起來。
笑哈哈看着冷美人那一張豔麗的嘴角,道:“冷美人,多手腳怎麼還沒來啊?”
“不好意思笑哈哈,我早就來了,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
說完突然從土裡翻出一人,這人居然比常人多出一雙手來,揮舞着四隻手慢慢從土裡爬上來,他道:“因爲你們來得太慢了,所以我就到地下去找點東西吃吃!”
他說完只見嘴裡還咀嚼着些藍色的液體,伸出四隻手來舔了舔手指,只見那手如同死屍一般,指甲全是又黑又長,顯然都塗滿了劇毒,也包括他那紫色的嘴,可見他渾身上下無處不是劇毒。
突然他冷眼望向任平生等人,道:“今天你們進了這逐鹿森林可就別想逃得出去!這逐鹿森林便是你們最後的埋葬之地啦!”
神算子柏看向他們五人,不由眉頭一皺,道:“原來你們就是人稱‘人上人,毒中毒’的魔壇五毒!毒蠍子冷美人,大嘴蟾蜍笑哈哈,壁虎郎君刀削臉,蛇妖六蛟,蜈蚣人多手腳!”
冷美人紅脣嫵媚地一笑,用手指着他道:“沒想到你一個文弱書生,見識到還蠻廣的嘛!”
任平生看着他們五人不由哈哈一笑,道:“你們五人可真是絕配啊!端陽將至,五毒盡出,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冷美人突然呵呵一笑,然後看向他道:“咱們可不是五人,而是六人!還有一個殺人無情的殺手!”說完只見樹上飛下一個青衣女子,此人正是柳碧海。只見她雙目呆滯地看着他們,一旁神算子柏怎麼喊她都沒有反應。
獨孤老人拉住神算子柏道:“她可能是受了術的控制,再叫也無用!”
“不錯!”刀削臉說完,只聽遠方傳來一陣幽沉的洞簫聲,大家均是一驚,只見柳碧海聽到簫聲之後,突然手執長劍向他們攻來,而魔壇五毒也一起圍攻了上來。
壁虎郎君首選獨孤劍進攻,只見他從衣袍中抽出兩把銀製的倒鉤劍,雙劍向她刺來,口中喊着:“小美人,擔心啦!”
獨孤劍早已見他不慣,拿起身上的劍,便一劍刺向了他,這一劍快而準,一招就將他胸前的衣襟給刮破一道口子,這不由讓壁虎郎君暗暗一驚,道:“哪裡來的小姑娘?劍法這麼好!六蛟,不要再睡了,快過來幫忙!”
此刻,纏繞在樹上的蛇妖突然醒來,擺動着嘴裡的舌頭冷笑着,他開始蠕動着身體飛速飛向壁虎郎君,然後將身體纏繞在他的身上,嗖地伸出身體向獨孤劍攻來。只見他張開血盆大口,笑道:“哈哈,我的美餐——你逃不掉了!”
一旁琴戀正準備前來幫忙,突然蜈蚣人開始舞動起身上的四隻手來,只見那二十根利爪煞是嚇人地向琴戀身上攻來。
“我纔是你的對手,接招吧!”說完揮舞着四隻手臂啪啪向琴戀身上抓來。琴戀抱着玉琴快速飛身避開,可是多手腳的動作很快,又快速地接近了她,她不擅長近身戰,連忙舞動指間的琴絃向蜈蚣人多手腳彈去。
一旁冷美人也取出雙輪,呼哧哧地向獨孤老人攻去。心想:“一個糟老頭,都快入土了還在這兒瞎晃悠什麼?”
“老頭,今日我就送你去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