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何寶廷做媒2
?何寶廷在某天的晚上大模大樣的來到了顧家。顧理元莫名其妙的接待了他:“何將軍,您怎麼這個時候……光臨寒舍了?”
何寶廷開門見山的問道:“顧經理,你有個親戚家的妹妹曾小姐,近來在我那裡做家庭教師——這件事你知道吧?”
顧理元點點頭:“婉婷同我在電話裡講過,說是將軍您對她多有照顧。我近來實在太忙,也沒有抽出時間來向您道謝……”
何寶廷擡手止住了對方那胡亂拼湊出來的客套話:“顧經理,我今天來這一趟,是想問你這曾小姐的父母家人,現在都是在哪裡?”
顧理元警惕起來,看出這何寶廷別有目的:“這個……還在上海。”
何寶廷又緊跟着問道:“那這個曾小姐的事情,除了她自己之外,還有誰能爲她做主?”
顧理元瞄了他一眼,忖度着答道:“何將軍,您是有什麼事情嗎?”
何寶廷老實不客氣的答道:“我看曾小姐這姑娘很不錯,想給她做個媒。”
顧理元一驚,心想他給人做媒,那對象肯定不會是他自己,可是何家除了他之外還有誰呢?除了個小孩子就是一個姓李的老粗!我的天……他不會是想把婉婷配給那個老粗吧?
“這個……”他爲難的笑了笑:“婉婷還沒有畢業呢,大概也不急着談婚論嫁;至於她的婚事,我這個做大哥的也不能單方面的爲她做主,這還是要憑她個人的意願。只是不知何將軍心目中的人選,是哪一位呢?”
何寶廷笑道:“說起來這個人,你大概也見過,就是我家裡的一個蒙古王爺。”
顧理元一愣,心想這個世道上還有王爺?又仔細搜索記憶,怎麼也想不起來何家哪一位像是王爺。何寶廷見他滿臉困惑,就具體描述道:“他總和我兒子在一起的,還經常去金家做客——三十多歲,中等個子,長圓臉,高鼻樑,大眼睛,說話有點結巴……還是沒有想起來?”
顧理元望着何寶廷,很疑惑的搖了搖頭:“何將軍,不好意思,我真是沒有印象啊。”
何寶廷不耐煩的一揮手:“想不起來就算了,總之這人相貌不錯,出身也好,上沒老下沒小,手頭也寬裕,一定配得上曾小姐就是了。曾小姐幾次在我面前提到過你,說她的大學學費都是你支付的,對你是非常的尊敬。我想提親這個事情,直接向本人去提好像是不大好。既然她父母都不在本地,那你這個大哥就是長輩了,多多少少總能拿點主意的!”
顧理元聽了何寶廷的話,倒是有些心動,暗想早點把婉婷嫁出去,自己也去掉一塊心病;否則那麼大個女孩子沒有着落,自己到時也總不能一點不管的。
清了清喉嚨,他開口說道:“何將軍,既然您如此熱心爽快,那我也就有話直說了。婉婷馬上就要畢業,現在大學畢業生所能謀到的職業,不是去當小職員,就是進學校教書;一個月掙不上百十來元,還要看人臉色。我也希望婉婷能夠嫁到一戶富庶人家裡去,可以安安穩穩的過生活。只是您方纔所提的那位王爺,恕我失禮多問一句,既然是條件如此的好,怎會三十多歲還未有妻室呢?”
何寶廷笑答道:“是這麼回事兒——他當年在天津時也有過老婆的,不過他那老婆是個潑婦,欺負他到了不堪的地步,最後這兩位實在過不下去,就離了婚。他是被這頭一個老婆嚇破了膽子,這些年便沒敢再娶。不過從這也可以看出他的確是個老實人,如果曾小姐嫁過來的話,絕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欺凌。”
顧理元點點頭:“原來如此。那麼何將軍,您可否將這位王爺的經濟狀況再詳細的介紹一下呢?不瞞您說,婉婷的家裡是很貧寒的,我認爲她務必要找到一個家境殷實的丈夫才行。”
這倒把何寶廷給問住了。他一直就是糊里糊塗的養着阿拉坦,從未想過阿拉坦會有多少積蓄。琢磨了片刻,他起身道:“顧經理,你家電話在哪裡?我打電話把他叫過來,你自己問他吧!話說在頭裡,他這人有點結巴,可是除了結巴就沒別的毛病!”
十分鐘後,阿拉坦走進顧家客廳。他還不曉得何寶廷方纔剛給自己提了親,所以很坦然,也沒理顧理元,直接走到何寶廷身邊問道:“你叫我來幹、幹什麼啊?”
何寶廷一拍身邊:“坐下。”然後轉向顧理元:“你問吧!”
顧理元哭笑不得的瞧了眼阿拉坦,心想這讓我怎麼問?直眉直眼的就開口問“你有多少錢”?那也太不像話了!
何寶廷見顧理元遲疑着不肯說話,便忍不住自己開了口:“王爺,你現在手上能有多少錢?”
阿拉坦看看他,又看看顧理元:“我想、想想。”
何顧二人都沉默,給出時間讓他計算。而阿拉坦想的也很認真,先是翻着大眼睛進行心算,後來一顆心不敷使用,又加上了十個手指頭,末了得出結論:“匯、匯豐銀行裡大概有、有六十二、二萬英、英鎊,當年我賣、賣了關內五千頃地、地,得了兩百多萬元,換成美、美鈔存進了花旗銀、銀行,到底是換成了多少美、美鈔呢?我現在想不起、起來了,等我回去看、看看吧!”
何寶廷望着顧理元問道:“顧經理,你看這個身家,還算可以吧?當然,等這事真有了眉目,他的財產你是可以調查的!”
顧理元這人比較愛財,聽了阿拉坦的話,一瞬間心旌搖盪,恨不能自己去嫁給阿拉坦。鎮定心神之後,他又仔細的打量了阿拉坦,見他唯唯諾諾的低頭坐在沙發上,果然是個好脾氣的樣子,就心中感嘆:“婉婷的運氣來啦!”
翌日中午,這顧理元在百忙中抽出了一個小時,開車前去南華大學找到曾婉婷,將她領到一處西餐館內,邊吃午飯邊將那樁喜事進行了說明。曾婉婷聽後,大爲驚愕,簡直說不出話來。而顧理元知道她不是個倔頭倔腦的厲害姑娘,便苦口婆心,將這樁婚事的好處仔仔細細的講解了一番;最後又告訴她:“不要去和那班窮學生們混,他們畢業之後,連自己都未必養得活,到時貧賤夫妻百事哀,你再後悔也就晚了!想想你當年在上海時的窘境,那種寒酸生活多麼難過!你如今還敢不好好嫁人嗎?你聽我的話吧,一個小姐家,不要總想着自強自立那些鬼話,還是嫁個好人家纔是正途!”
曾婉婷張口結舌的望着顧理元:“可我——”
“你什麼你!你也是接觸過阿拉坦這人的,你說他怎麼樣?”
“他……他倒是個好人,只是——”
顧理元見她彆彆扭扭的不聽話,就恨鐵不成鋼的急起來:“還只是什麼?要不是機緣巧合,你能結上這樣好的親事嗎?唉呀……算了,既然你寧願嫁給窮小子去吃苦,那我也不管了!你要是我的女兒,我綁也要把你綁到阿拉坦那裡!”
曾婉婷一見顧理元發脾氣了,就有些害怕:“我沒說不同意,我……我想想。”
顧理元切下一塊豬排送進嘴裡,吃人似的用力嚼了:“你想一想吧!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你不要孩子氣,要把眼光放長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