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蕭公子,可是能把你手上的東西讓本王過目。”對於身邊忽然安靜下來的慕染,北堂茗心中微微閃過苦澀,然而一旦心中打定了主意,他便是無論如何也會達成,過程是如何的慘烈,如何的痛徹心扉他都不會再在乎,他要的,只是結局,看到一個他想要的結局而已。
長卿本不願理會,只是被他那一雙妖嬈卻閃着深意的幽邃眸子飄忽般的一瞥,腳卻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朝着他一步一步走去。
慕染微擡起頭,眼眸中帶着一點訝異和不盡然的疑慮,她的視線只在北堂茗臉上一帶,便已是蹙眉低下了頭,這個男人,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那幾日會像是一個孤獨害怕的孩子一般,嚶嚶的哭泣,卻爲何,會如轉性了一般,對她那般的好,雖然不似義父的那般寵溺,風的那般溫柔以待,但是她不是瞎子,感覺的出他的好,不管他是真心抑或者是假意。
心中隱隱的在擔憂着什麼,這個男人做的一切,都只爲傷害她,傷害義父放在心上的人,所以她便將這一種想法深深的印刻在心裡,永遠都不想打開心扉。
暗暗的一咬牙,再擡眸時,長卿手上一直抓着的布帛卻已經到了北堂茗手上,含着琥珀色琉璃光芒的眸子只在那布帛之上一掃,北堂茗眸中的冷光閃了一閃,卻忽然笑的妖嬈,“喲,這不可就是咱們崔少爺的親筆?”他似笑非笑的將布帛遞於慕染面前,那雙含笑的眼眸裡,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陰霾和冷酷,有的只是那般平淡的笑嬈。
這不禁,讓慕染深深的疑惑,她不信,一個人就算僞裝的再好,也會露出一絲破綻,可是爲何她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關注了頗多,考究了頗深,卻依然瞧不出他的真實用心,那麼,是
他隱藏的太好,還是這一切,根本都是真心。
不,怎麼可能呢?她脣角帶着一抹若有似無的苦澀,慢慢的,卻在心中暗道,崔慕染,他一向都是擅長人的心理,於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能叫人心甘情願的跳入他爲你設好的陷阱裡,這些日子受的苦,你還不清楚嗎?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你還不清楚他的個性麼?
“這不是我寫的。”慕染只瞥了一眼,便冷着臉道,心中並不期望他會相信,她還能如何,充其量也只是忍受他越加陰狠的報復而已,卻沒料到他似是十分認真的側轉過頭來,那樣帶着笑意的眼,是全所未有的認真和相信,“我信,那個當真不會是你寫的。”
慕染的身子猛地一震,驀地擡頭愕然的瞧向他,眼光中,那眼波流轉間的情致,飄忽不定,一時閃過那滿滿的酸澀,一時卻又那般錯愕萬分,帶着倔強和滿心的戒備,目光如炬的在他臉上掃視一番,卻只爲從那傾國傾城的瑰麗容顏上,看出些許的破綻。
風,他從來不會這般篤定的相信自己,若是有那般有利的證據,雖然他依然會護着自己,可是那一層護着,卻隔了些微的不信任在裡面,磣的人,心裡止不住的發着顫,可是爲什麼眼前這個人,那樣帶着認真的眸子,對着她道,我信,這一切,到底是因爲他心中自有打算,還是爲着什麼……
她只覺得如今,她越是看不明白北堂茗,卻越是擔心這是他設下的局,專等着自己往下跳,好叫他名正言順的能夠折磨,可就是基於這一層的探究,卻讓她那般執拗的關注到他身上。
明明是戒備着的,卻因爲那戒備,而帶來更多的觸碰,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慕染那滿眼的疑惑和苦苦的掙扎
,叫兩個男人看了,心中都是那般苦澀的疼,最終還是北堂茗開了口,只輕佻的一挑起她垂落在頸間的發,他笑的若有似無,“本王與蕭公子有私事要談,慕染可是有興趣知道?”
他故意裝作一臉的滿心期待,卻毫無意外的看到慕染的眸子一深,卻只是一把狠狠打落了他的手,並無絲毫留戀的轉身,那白色的裙裾在虛空中打開了一個眩迷的弧度,卻叫着那兩個人怔怔的發呆,“不想讓我留下,可以實話實說。”走了片刻後,慕染突然頓住了腳步,冷笑着看向了那個風華絕代的男人,“你明知道我就是見不得你心願得償,所以就總是裝出你很期待的樣子,其實是希望我拒絕是不是?王爺,萬事不如來的爽利點,總是耍着心計,總是拐彎抹角,您不累麼?”
蕭長卿愣了愣,面上抑制不住微微的笑了起來,卻是很清很爽朗的笑,只是笑過以後,卻是更加漫長的沉默,“王爺留下長卿,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北堂茗從剛纔慕染話中的錯愕和那詫異中收回視線,那勾人心魂的眼眸中,帶着點細碎的玩味和笑意,“本王向來是一個會算計的人,蕭公子就不怕留下與本王獨處,會被本王算計進去,從今以後,再難翻身?”
長卿微微一愣,卻忽然覺得北堂茗似乎也不像以往所想的那般討厭,他忽然有些悶悶,只因爲以前討厭這個男人,是因爲北堂茗對他要守護一輩子的人那般的用盡心機只爲傷害,而如今覺得他不再討厭,竟然也只是因爲慕染,只因爲這個男人望向慕染的眼中,已經沒了那一絲陰霾和殘忍,有的,只是那般純粹和猶豫躊躇。
“想不到王爺不止是手握兵權,傾國絕豔,權傾天下,想不到卻還有那優良品質,頗有自知之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