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住院啊?”王成才愣了一下道。
“人家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王逸飛白了他一眼道,“你以爲受傷是那麼好玩的事啊?”
“可是我覺得沒什麼事啊,”王成才抖了抖右肩道,“雖然剛開始醒過來的時候痛得很厲害,但是醫生給我把關節復原以後,馬上就輕鬆多了。”
“那也得好好恢復幾天,”王逸飛正色道,“不然如果落下什麼後遺症就麻煩了。”
幾個人正在說着,這時有位醫生在門口喊王成纔拿片子,王成才忙去拿了,然後回外傷科找醫生,醫生看過片子以後對他說道:“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關節脫臼外帶着韌帶拉傷,如果你願意住院,可是在這裡恢復兩天,如果不願意住院,也可以帶邑去治療。”
如果按照王成才的意思,自然不願意住院,可是最後王逸飛給他做了主,讓他一定要在醫院裡住上兩天再看情況,於是他也只能乖乖地住下來了。
王逸飛把他安排好了,讓他先躺着好好休息一下,自己晚上再來看他,王成才忙說道:“哥,你沒必要經常往這裡跑,我這能吃能睡的,真沒什麼問題。”
“嗯,”王逸飛點頭道,“反正你先好好休息,尤其是受傷的手,不能費力。”
“好的,”王成才點了點頭,然後又小心翼翼地說道,“哥,這事你別對爸媽說啊。”
“怎麼啦?是不是怕捱罵啊?”王逸飛笑道。
“呃……”王成纔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好吧,”王逸飛望着他笑道,“這次我就不說了,但是下不爲例啊。”
“嗯嗯。”王成才連連點頭。
王逸飛對他叮囑了一番,然後又跟他的同學聊了幾句,拜託他們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多幫着照看一下弟弟,那些同學都跟他比較熟悉,而且有的還跟他一起吃過飯,所以都連說沒問題。
王逸飛見這裡確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這才下樓準備回去上班,可是當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女孩子低着頭急匆匆地上樓去了,他不由一愣:咦?這個女孩子看着怎麼這麼眼熟?啊,對了,她的側影看起來很象是梅小麗呢,王逸飛在腦子裡微微一思忖,馬上就得出了結論。
可是她怎麼會在這裡呢?難道是自己看錯人了?可是他知道這不可能,因爲他很相信自己的眼光,雖然他與梅小麗也有大半年沒有見面了,但是對於他來說,只要是跟他掛過像的人,即使是隔了幾年,他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來醫院肯定是看病了,難道是她自己或者她家裡有什麼親人生病了嗎?想到這裡,他馬上追了上去,因爲他雖然與梅小麗沒有太深的交情,但是俗話說,人有見面之情,更何況他與梅小麗還在一個辦公室工作過半個月,而且相處得也不錯呢。
“小麗……”他剛上四樓,就看見剛纔那個女孩正低頭向前走,於是他在後面叫了一聲。
“啊?”那個女孩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然後轉過頭來。
王逸飛仔細一看,只見她秀眉粉目,不是梅小麗還有誰來?只是她看起來似乎比以前清瘦了一些,而且臉上也微微露出一絲疲憊之色,王逸飛忙走上去笑道:“原來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呢。”
“逸飛?”梅小麗看見他之後,臉上也露出幾份驚喜之色。
去年八月份王逸飛上調到市委辦以後,在最開始的幾個月,他們也偶爾通個電話,可是自從王逸飛當了秘書以後,小麗就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了,而王逸飛當時因爲工作很忙,也很少給朋友打電話,所以他們之間最近的一次聯繫,還是過年的時候王逸飛打電話給她送祝福。
“你怎麼會在這裡?”王逸飛望着問道。
“我……”梅小麗遲疑了一下,然後低頭說道,“我媽病了。”
“啊?”王逸飛吃了一驚,於是他忙問道,“什麼病?”
“尿毒症。”梅小麗低聲道。
“啊?”王逸飛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因爲他是懂很多醫理知識的,所以他知道尿毒症這東西到了晚期,除了透析和換腎以外,別他法,於是他急聲道,“這都什麼時候檢查出來的?現在是什麼情況?”
“其實檢查是早就檢查出來了,”梅小麗低着頭說道,“只是那時候叫慢性腎功能衰竭,醫生說只要病人保養得好,吃藥不間斷,短時期裡就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所以我以前就給她買藥在家裡吃,可是前幾天的時候,她感覺身體特別不舒服,於是我帶她到醫院一檢查,卻說是尿毒症……”
說到這裡她眼裡馬上滾出了兩滴清淚,王逸飛看着她難過的樣子,心中也不由跟着隱隱一痛,因爲父母對於兒女的深恩固然是罔天極,而大部分兒女對父母的孝思其實也是拳拳至誠的,在這一刻他就感應到了小麗那源自內心深處的傷慟。
但是這個卻是他法替她分擔的,於是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後問道:“那現在怎麼治療的?”
“主要是透析,”梅小麗擦了擦眼角道,“前幾天進院的時候已經透析過一次了,明天準備進行第二次透析。”
“那醫生怎麼說?”王逸飛忙問道,“用透析能解決問題嗎?”
因爲他是知道的,透析其實就是用人工腎臟定期幫助人體過濾血液中的毒素,它能在短時間裡能夠幫助病人達到體內電解質的平衡,卻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腎臟的功能衰竭問題,而且透析不但價格昂貴,而且具有一定的依賴性,因此後期的尿毒症用透析只是一種維持療法,真正能治好的幾乎沒有。
“醫生說最好是考慮換腎,不然療效可能沒有保證,”梅小麗低頭卷着衣角道,“可是,可是……”
說到這裡,她忽然掩着臉哭了起來,王逸飛聽着她的話,立刻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是啊,換一個腎最少都要二三十萬,如果加上後期的排異治療,如果沒有四五十萬的家底,是根本不敢考慮這個問題的,但是五十萬,這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那簡直是天文數字,小麗家能拿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