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易逝,轉眼之間,王逸飛已經上班一個星期了,而今天也是舊曆傳統的元宵節,記得去年元宵節的時候,還有秦雨墨跟他一起看花燈,可是今年喬雲娜和秦雨墨都不在身邊,所以晚上他也沒有興趣上街去逛,而是和弟弟王成才呆在家裡煮湯圓吃。
這個夜晚對於他來說是簡單而平靜的,但是他可能不會料到,就在這樣一個平靜的夜晚,卻生了一件很不平靜的事,這不但將剛剛穩定下來的仁清市再一次推到了風口浪尖,而且也讓他不知不覺地卷身其中,經歷着驚濤駭浪的洗禮。
那麼這天晚上到底生了什麼事呢?原來就在這天晚上,金皇娛樂城忽然生了一起墜樓案,據報墜樓的是一個年輕女孩子,這個事故生在元宵節的晚上,但是在兩天以後,仁清日報纔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用一句話的簡訊報導這件事,因此王逸飛看到這則消息時,已經是事後的第三天了。
“聽說金皇娛樂城有個女孩子死了,你知道這件事嗎?”那天晚上下班以後,王逸飛給陳震義打電話問道。
“知道。”陳震義聽他問到這件事,似乎微微滯了一下,然後很簡短地回答道。
“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王逸飛又問道,“我看報紙上的簡訊,似乎這件事已經定性,說是她不慎墜樓身亡,這是你們公安部門的結論嗎?”
“是,這個案子刑偵部門已經結案了。”陳震義沉默了片刻,然後點頭道。
“噢?”王逸飛不由皺了皺眉頭道,“你們刑偵部門什麼時候辦案的效率這麼高了?一個死亡事故,兩天時間就有了結論。”
“這個……”陳震義沉吟了一下道,“據說事故生時,現場有三名目擊證人,一名證人是娛樂城的服務員,另外兩名證人是死者的同伴。”
“噢?是這樣嗎?”王逸飛有些狐疑地問道,“這麼說的話,這件事是沒有什麼疑點了?”
陳震義當然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於是他沉默了一下道:“如果這幾名證人都比較可靠的話,那確實沒有什麼疑點。”
“嗯?”王逸飛一聽他這話,便覺有些不對,於是他皺着眉頭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證人可不可靠,難道連你們刑偵部門都不清楚嗎?那你們結的什麼案?”
“不是刑偵部門不清楚,而是我不清楚,”陳震義不動聲色地解釋道,“因爲這個案子是鄭支隊親自抓的,所以我不方便過問。”
“鄭支隊?”王逸飛不由微微一愣,因爲他知道這是指仁清市的刑偵支隊長鄭中達,不過這既然是一個普通的死亡事故,那麼由一個支隊長親自出馬,那似乎有點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覺呢,於是他有些好奇地問道,“難道你們刑偵隊辦案子,都是由領導直接負責的嗎?”
“那倒不是,”陳震義搖了搖頭道,“一般的刑事案件,都是由下面去辦的,只有遇上重大的刑事案件,纔會由領導掛帥去辦,不過金皇娛樂城屬於重點保護區,所以在金皇生的案子,那又另當別論。”
“重點保護區?”王逸飛愣了一下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你不知道嗎?”陳震義淡淡地說道,“因爲根據市裡的指示,公安部門要爲本地的經濟展保駕護航,所以象金皇集團這樣的大型企業,當然是重點保護對象,所以在他們的地盤上生的一切案件,都是由領導親自處理的,下面的辦案人員不能擅專。”
“嗯?”王逸飛吃了一驚道,“仁清市什麼時候有這個規定?我怎麼不知道?”
“這是兩年前廖書記在位時的指示,你當然不知道了,”陳震義笑了笑道,“而且他當時只說要爲經濟保駕護航,而至於怎麼保護,則是我們公安部門自己的理解,所以這也算是一個潛規則吧,並沒有什麼明文規定的。”
“那你上次調查長峰縣的案子,爲什麼沒有這個問題?”王逸飛想了想問道。
“那是金皇的邊緣地帶,自然保護得沒有這麼嚴密,”陳震義苦笑了一下道,“而且我們上次調查的案子,最後不是也半途而廢了嗎?”
王逸飛想想也是,於是他皺了皺眉頭道:“那就是說,這次生的墜樓事故到底是什麼情況,你目前也所知不多了?”
“不是所知不多,而是完全不知情,”陳震義很認真地說道,“因爲案當晚,我因事去了長陵市,而後來等我回來時,這件事已經處理完畢了,因此到目前爲止,我對這件事的瞭解還僅僅限於他們已經作出的結論。”
“那你覺得這個事故存在疑點嗎?”王逸飛問道。
“這個現在不好說,”陳震義沉吟了一下道,“說實話,因爲這件事牽涉到金皇,所以我知道這件事以後也重點關注過,但是到目前爲止,可以說還沒有現任何疑點,因爲證人證言都很齊備,而且從事到現在,死者家屬的反應也很平靜,所以我現在有點摸黑的感覺。”
“可是我覺得這太平靜了,”王逸飛搖頭道,“本來象金皇娛樂城這種地方生了這樣的事,至少應該受到媒體的關注纔對,可是我唯一能看到的報導,就是仁清日報的一則簡訊,而且這則簡訊還是案兩天之後纔出現的,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我覺得這裡面好象有問題。”
“其實關於媒體關注的問題,我想你也應該能想到,”陳震義苦笑道,“因爲我們公安部門既然要保護重點企業,那麼新聞部門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象這種負面新聞,他們肯定也會大事化小,能拖則拖。”
“是嗎?”王逸飛沉默了一下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金皇的影響力啊!”
“其實這不算什麼,”陳震義也沉默了片刻道,“如果你早來幾年,經歷過以前生的事,你就會現,金皇其實比你現在想象的還要強力,因爲他們手不但能遮天,而且能行雲布雨。”
“是嗎?”王逸飛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定定地望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