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壞水

程昱帶來的消息讓所有人都感覺十分意外,同時一些早已設計好的部署,目前也不得不進行了改動。

曹昂也是在這個時候更覺得洛陽的將少,袁雲被抽調去北方對付烏丸,爲了更加保險,只能將張遼也分派給了袁雲,這樣就使得討伐西涼的可用之將更加少了。

不過即便是西涼的戰鬥缺乏將領,曹昂還是將張遼指派給了袁雲,相對於領軍作戰,袁雲更適合作爲幕僚軍師一般的存在,只有張遼領軍,纔可以放心讓一萬火藥軍北出邊塞。

“帶去北方的火藥軍將以工匠和醫療營爲主,所以戰鬥人員的編制,我只需要六千人足矣。”袁雲說完,舒服的靠在了曹昂書房內的躺椅上。

曹昂思考片刻,道:“這次對烏丸的作戰,確實不需要太多的可戰之兵,我父親的士卒應該充足,雲弟帶着一些新式的殺器,確實多帶工匠比多帶戰士好,醫療營也可以幫助父親那邊退下來的傷兵,也是必須的,而我在西涼作戰,則需要更多戰力,也需要速戰速決,工匠營和醫療營確實不怎麼需要,如此分劃甚好。”

袁雲見曹昂答應,於是又提議道:“我有名家將,此刻很想與曹昂大哥前去西涼,按他的意思是想會會那個錦馬超,曹昂大哥不如就帶着他一起前去好了。”

曹昂一怔,疑惑道:“你家中有這般厲害的家將?”

袁雲點頭道:“就是那童淵的關門弟子趙雲,曾經在公孫瓚那邊服役過,一杆銀槍無敵手,曹昂大哥相信我,這人的武力絕對不低於錦馬超,要是碰到一些什麼陣前挑戰的事情,儘管可以派他出戰。”

曹昂自然見過趙雲一次,當初就覺得這人立於馬上甚有威勢,所以印象比較深刻,此刻聽袁雲介紹以後,才笑道:“難怪當初我見此人英武不凡,原來是童淵老爺子的關門弟子。

只是這趙雲既然是北方人,又在公孫瓚手下服役過,必然熟識與烏丸的戰鬥,雲弟這次前去討伐烏丸,帶着他不是更好,爲何他卻偏偏選了西涼?這實在讓我十分困惑。”

袁雲暗歎口氣,昨天接了程昱帶來的命令後,返回家中就召開了一次內部會議,諸葛亮、龐統、趙雲都有出席,當袁雲把接着的安排說出後,趙雲想也不的就要求隨世子前往西涼。

趙雲的理由很簡單,烏丸都是一些烏合之衆,不過是仗着馬快人善射,所以纔可以縱橫北方,與這些人作戰實在非常無趣,但是他對於錦馬超的名號卻十分嚮往,尋思着必須前去會會此人,這完全就是一個武人的血性在作怪。

袁雲見趙雲終於提起了精神,準備好好的做一件事情了,於是立刻就答應了他的要求,所以今日立刻與曹昂說出了前因後果。

曹昂聽完之後呵呵一笑,道:“既然趙雲有這般志向,那就成全他好了,回頭我會指派一千騎兵交於他指揮,就看他的精彩表現了。”

袁雲滿意的點了點頭,趙雲雖然在歷史上總是作爲劉備的親衛頭子出現,但是也經常領兵,一千騎兵應該不在話下,只是想着有可能發生趙雲大戰馬超的場面,他就覺得虧了,不能看見這麼精彩的一幕,實在是讓人惋惜不已。

接着一衆人重新劃分了這次討伐西涼的戰略,然後曹昂指派了個人的事宜,一場乾淨利落的會議也就結束了,袁雲見窗外天色纔到午時,於是選擇去馬鈞的作坊轉一圈,因爲熱氣球本來是今日準備測試,結果因爲小毛病而推遲了,所以必須前去好好瞧瞧。

車架才進入街市,袁雲就在車窗外看見了正帶着三名親衛閒晃的程昱,這位老爺子滿臉堆笑,一副慈祥老頭的模樣,不斷的在市井間行走,然後與那些商家打着招呼,並且詢問一些有的沒的,感覺十分的享受。

程昱昨日交代完了曹操的命令後,於是就開始在洛陽城內閒晃,抽調一萬火藥軍的事情,怎麼都需要一些時間來準備的,這他十分清楚,所以趁着這段日子,他就開始觀察洛陽的民生,畢竟當年他可是新洛陽的開創者之一,不就近好好看看,總是心有不甘。

每當程昱看見繁華的洛陽街市,就不由心生感概,當年這裡可是一片荒蕪,東市就是一塊毛草地,西市也是亂石林立,而如今這兩個集市已經成爲了北方,甚至是整個天下的市場核心,所有你能瞭解的貨物,這裡幾乎應有盡有。

而往來穿梭的各地商賈,也讓程昱唏噓不已,因爲他竟然可以看見一些胡人,這些西邊的商賈們每個都帶着一臉的興奮,因爲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的商品,所以即便是他們的駝隊已經裝的不能再裝了,他們依然在拼命的往自己身上扛,只希望可以多帶一些貨物回去,因爲只要他們能順利的返回,光是這些貨物販賣後的錢財,就可以立刻讓他們成爲本地的大富之家。

而反觀國內,天下四處的商賈也大多雲集與此,只從口音與一些穿着的小變化,程昱就能分辨出這些商賈的家鄉在哪裡,讓他驚奇的是竟然有南越的一些商隊,這麼想着立刻苦笑一聲,因爲已然猜到,袁雲的生意估計是已經做到了那邊。

只是這個混蛋小子竟然從來都不通報,洛陽如今只按照一座城池來繳稅,這可真的虧大發了,因爲如果開發南越,只要洛陽捎帶上許都的朝廷,必然可以爲國庫賺回很多,現在倒好,這些利潤全部被洛陽獨佔了,也難怪洛陽如今發展的好像一個怪物,短短几年不僅可以自給自足,甚至可以帶着邊上的郡縣一起發展,弘農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這麼想着程昱又是一怔,不帶許都的朝廷恐怕也不是什麼壞事,如果讓朝中的那些老官參與,恐怕如今這些利潤不僅沒有進入國庫,反是養肥了那些貪得無厭的氏族,這必然是主公曹操不願意看見的。

曹操因爲出身,所以總是不被那些大氏族看好,雖然後來採取了一些政策,使得這些氏族逐漸歸順,但是在骨子裡,這些世家大族依然當了曹操是個暴發戶,面和心離的大有人在,爲此曹操也暗中在打壓,如果再讓這些人吃肥,豈不是壞事了,也難怪曹操可以放任洛陽如此經營,這中間牽扯的利益必然十分複雜。

想到此點,程昱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立刻就笑了起來,與那幾名南越的商人打了聲招呼,就當做了什麼也沒有看見,自顧自的又轉去了下一家商鋪。

“仲德先生好興致啊,竟然在這裡閒晃。”袁雲揭開了自己車窗上的紗簾,然後對着背手而立的程昱打了聲招呼。

程昱微微轉身,然後笑眯眯的回道:“袁候既然來了,不如給老夫做個嚮導,離開這些日子以後,洛陽很多東西老夫都看不懂了,每個人介紹可不行。”

袁雲呵呵一笑,隨即下了車架,幾步就來到了程昱身邊,還未說話就聽見身邊突然譁然起來,原來是一種商鋪的老闆都跑了出來,然後人人作揖對袁雲行禮。

程昱看見這麼多人圍攏過來,頓時苦笑不已,搖了搖腦袋纔對着袁雲說道:“還是返回袁候的車架吧,這樣子是沒法繼續閒晃了。”

袁雲也是臉色難看,這幫混蛋商賈們,就不會有點好眼色,一窩蜂的涌來,還讓不讓人清淨了,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幫商鋪的老闆們不僅在不斷作揖,還從自家商鋪內不斷搬來好東西塞給袁雲的侍衛,有些塞些綢緞,有些塞茶葉,最不可思議的是有些人竟然給侍衛們塞製作精良的桌椅,弄得這些侍衛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上了車架以後,程昱隔着車窗看了眼外滿,立刻哈哈大笑一聲,然後指着剛上來的袁雲道:“袁候還大的面子,纔在街道上露個臉,就得到這麼多好東西,你看那侍衛拿的綢緞,足有兩三匹,這要是換成錢可不少,你再看那些茶葉,都是揚州的名產,也值不少錢啊,這些商賈們倒是大方。”

袁雲尷尬的笑了一聲,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如今洛陽正在搞招標,就是要組建一支可以通過海陸去南越,甚至更遠的船隊,這些商賈們自然人人眼紅,都想搭上洛陽商隊這條大船,所以纔會如此熱情。

隨便敷衍了幾句,袁雲才扯開話題道:“如今鄴城的那些官員將領們一定爭執的很厲害吧?”

程昱聽袁雲說到這個,臉色也沉了下來,點頭道:“還是分成了兩派,一方主張固守北方,先穩定剛打下來的領地,這些人以陳羣、王朗爲主;另一方則主張立刻向烏丸開戰,好將袁熙與袁尚徹底拔出,以免夜長夢多,這些人以郭嘉、荀攸爲主。”

袁雲呵呵一笑,道:“既然曹司空囑咐仲德先生來招我過去,自然是奉孝先生他們取勝了。”

程昱嘆息一聲,回道:“並不見得,主公如今還有些猶豫,招你們火藥軍過去,不過是想你們過去後可以改變一些人的想法,畢竟火藥軍現在可是我方勢力中的強軍,你們的到來必然會使得一些人改變想法,然後支持北伐。”

袁雲哦了一聲,曹操這人就是如此,總是喜歡玩御下那套,就是高高在上的看着下面人爭論,其實他心裡早就有了主意,而且會爲了這個已經決定的事情開始施展手段,然後讓事情逐漸像他設想的一面發展,最後屬下爭論完了,他纔好像十分賢明的接受並履行。

不過既然曹操是打算讓他袁雲過去,好給大家吃定心丸的,那麼這事就好辦了,畢竟是曹府的女婿嘛,要整還不就要整個大的,反正是老丈人請自己去的,捅出簍子也無所謂了,看來是時候動用下丐幫的力量了,北方最大的幫派現在就是他們,弄點風雨出來自然不在話下。

如此想着,袁雲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他倒沒覺得怎樣,可是坐在他對面的程昱卻全身一顫,眼中全是驚懼之色。

袁雲的這個笑容程昱實在熟悉不過,這個混蛋小子肯定又要禍害人了,而且一定會搞的滿城風雨,這下鄴城那邊一定又不知道會鬧騰出多大的事件來,這一刻,程昱滿腦子都是後悔,不斷在心裡抽自己嘴巴,剛纔幹嘛與袁雲說那些啊,現在好了,激起了這個小子的壞水,真的是無限懊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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