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場面已然失控,不止一衆袁將,就連曹植也嚇了一跳。他也沒有想到,麴義會這麼大膽,敢對袁紹最愛的兒子下殺手。而袁尚這傢伙雖是草包了一點,但他可是日後曹cào入主河北的關鍵,絕對不能在此時掛了。
想到這裡,曹植低喝道:“仲康”
許褚會意,猛然大喝一聲,整個人飛撲而出。這時,旁邊的一衆袁將也擺脫了猶豫,齊齊動手,他們可是很清楚,若然袁尚死在麴義之手,他們也難逃罪責。
不過雖然這一衆袁將也出手了,但他們的反應和動作卻是比許褚慢了一籌不止。那邊麴義戰刀落下之時,只有許褚一人趕到身側。但見許褚眼中jīng光一閃,右手成掌刀切出,直擊麴義持刀的右手手腕處。
麴義雖強,但又豈能與許褚這個當世頂尖高手相比。許褚出手之間,快若閃電,後發先至,在麴義的戰刀只落下一半的時候,掌刀已經擊至,重重地打在麴義的右手手腕處。而許褚的力量何等厲害,受了這麼一下重擊,麴義再也拿捏不住,整柄戰刀直直地往下掉去。
如若是正常情況,危機已經算是化解了。但壞就壞在,袁尚現在還倒在地上,未能起來。那柄戰刀往下掉去,目標正是袁尚。
袁軍衆將見到這一幕,齊齊發出一聲驚呼,只不過他們還未趕到,心中雖急,但卻沒有任何辦法。
不過許褚既然敢出手,自然有後着。那戰刀掉下之時,他右tuǐ卻是不慌不忙地遞起,膝蓋往前一頂。只聽見“砰”一下悶響,許褚的右tuǐ膝蓋準確無誤地頂在了戰刀的刀面上。受此一擊,戰刀卻是橫飛出去,落到不遠處的地面上,發出“鏗鏘”一下清鳴。
而此時,已經趕至的一衆袁將,才齊齊鬆了口氣,lù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地上的袁尚從鬼mén關走了一趟,此刻才醒了過來,回想方纔的一幕,也嚇得冷汗直冒,面如土sè。危機解除之後,袁尚心中惱怒可想而知,整個人直接跳起來,環顧衆袁將一眼,喝道:“你們還愣着作甚,看不到他要殺本公子嗎?速將其拿下”
一衆袁將再次面面相俱,方纔麴義要下殺手,他們自然要出手阻止。但現在袁尚已然無事,雖然其要求衆人出手,不過袁尚顯然xiǎo看了麴義在軍中的影響力。一聲令下,還是無人聽從,袁尚的臉sè變得鐵青無比。
其他袁將還猶豫,麴義就更加絕了,對於袁尚直接無視,反而饒有興趣地盯着左手還制住他的許褚問道:“xiǎo子,你tǐng能打嘛”
麴義現在已經接近五十歲的人了,相比較來說,纔剛剛二十歲出頭的許褚的確算得上是máo頭xiǎo子了。面對麴義的問話,許褚甕聲甕氣地答道:“比你強就是”
麴義“嘿”地輕笑一聲,喃喃自語道:“現在的xiǎo子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狂。”說完飽含深意地瞥了袁尚一眼。繼而對許褚道:“哼xiǎo子,我這把老骨頭確實不如你,只不過你別以爲河北就無人了”
許褚的xìng格豈會服輸,傲然地對麴義說道:“老頭,口講無憑,着你的人來跟俺戰過便知”
就在許褚和麴義說話的時候,那邊被無視的袁尚再次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指着呂曠、呂翔大喝道:“你們兩個,快給本公子將麴義拿下,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呂曠、呂翔本來就有投靠袁尚的意思,暗地裡雙方已經接觸過,故此方纔呂翔纔會替袁尚出面。只是現在袁尚要兄弟二人去拿軍中威望最高的麴義,他們卻是不敢。只是兩邊都不好得罪,兄弟二人便犯起了難來。
就在袁尚咆哮。衆將犯愁的時候,一邊的曹植卻是聽到一下輕微的嘆息聲從背後傳來,繼而便聞得有人朗聲大笑道:“何事讓三弟如此憤怒,不若等爲兄來評評理”
聽到這把聲音,曹植清楚地發現到,所有袁將全部鬆了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而很快,曹植便見到一名二十許歲的年輕人緩步走上了高臺。此人相貌並不太過出衆,只屬於普通,但臉上卻有一股與年齡不符的風霜,給人一種沉穩而不浮躁的感覺。見到此人,曹植暗道:“這傢伙不簡單,而且叫袁尚做三弟,莫非是袁家長子袁譚?”
很快,袁尚的話便解開了曹植心中的疑團。只見其向着來人拱手道:“尚見過大哥。”頓了一頓,便回頭瞪着麴義,說道:“大哥,方纔麴義yù殺xiǎo弟,在場所有人都可見證,還請大哥立即下令,將麴義拿下”袁尚也不笨,知道現在自己指揮不動這些將領,於是讓軍中頗有威望的袁譚來出面,雖然現在他與袁譚有些不和,但畢竟是兄弟。況且袁尚心中也有算計,袁譚出面就最好,若然他不出面,自己也可以到袁紹那裡告狀時將袁譚也一併帶進去。
不得不說,袁尚這一招以退爲進用得不錯,但是袁譚也不是省油的燈。這段時間負責青州戰事,袁譚整個人成熟了許多,與處世不深,世家子弟習氣濃厚的袁尚相比有如雲泥之別。
但見袁譚微微一笑,對袁尚說道:“三弟稍安勿躁,麴將軍乃是我河北正樑,深得父親信任,又豈會對你下殺手”
袁尚聞言,冷笑一聲道:“在場諸將,皆可作證”
袁譚還是保持住淡淡的笑容,轉過頭向着麴義一拱手,問道:“麴將軍,不知真實情況究竟如何?如若麴將軍信得過譚,不若此事就由譚來評理吧。”
麴義聽到,瞪了還制住他的許褚一眼,許褚見到麴義身上再無殺機,這才鬆開了手,退到曹植身邊。麴義回過身來,這時才正眼地看了袁尚一眼,繼而對袁譚說道:“還是顯思你懂事,老夫也不想爭辯些什麼,這xiǎo子不知天高地厚,想來是袁公太忙,沒時間教子,老夫方纔代爲管教一二。不過現在你這個當長兄的來了,也沒老夫的事了,不過回去之後汝且告訴這xiǎo子,河北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得罪的”說完冷冷地“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袁譚也不着惱,微笑着拱手道:“麴將軍放心,譚明白。”
袁尚見到袁譚的表現,也是愣了好一陣,在他印象中,自己這個大哥也是要強得很,極少在外人面前如此低聲下去。對於麴義的驕橫,他也是有所耳聞,但沒有想到,身爲袁家長子的袁譚,對麴義也是如此客氣,甚至可以說是低聲下氣了。
那邊袁譚向麴義安撫好麴義之後,轉過頭微笑着對袁尚說道:“三弟,反正你現在也無事,不若給爲兄一個面子,這事就此揭過吧。”
袁尚聽到,驚訝得張大嘴巴,他此時才驚覺,袁譚去了半年青州,回來之後xìng情與以前相比有了天大的轉變。不過他反應也快,xiǎoxiǎo地驚訝了一番之後,心中權衡得失,知道現在爭吵下去對自己也不利,狠狠地瞪了麴義一眼,暗暗將此仇記下,順着袁譚給的臺階,對他拱手道:“竟然是大哥之命,尚不敢不從。”
袁譚點了點頭,繼而信步走到曹植跟前,拱手笑道:“這位定是名傳天下的兗州才子,孟德叔父愛子,植賢弟了吧。”
聽到袁譚跟自己打招呼,曹植也微微一笑,拱手道:“曹植見過譚兄長。”表面如此,心中卻是暗道:“想不到歷史上並不太過出sè的袁譚手段也如此圓滑,實在不可xiǎo視”
其實曹植是想差了,袁譚此人並非一無是處,歷史上袁紹坐擁的冀、青、幽、並四州里面,青州基本上是袁譚打下來的。雖然他不是直接面對公孫瓚,但也與其麾下田楷以及北海孔融戰過,算得上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將領。
今年袁譚才被派到青州,但此時在曹植看來,已經頗有手段了。與自己的長兄曹昂相比,能力上可能不相伯仲,但處事經驗上顯然成熟了許多。
袁譚雖然厲害,但曹植也非省油的燈,虛情假意地應付了過去。袁譚這次也是hún熟臉,並沒有與曹植多談,客套之後便環視後面一衆袁將道:“好了,此間已然無事,汝等都散了吧。”
衆人聽到,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因此紛紛拱手,就要告辭。只不過他們想走,有人卻不願。這次不情願的倒非袁尚,反而是剛剛要衆人離開的麴義。只聽見麴義大喝道:“且住”
袁譚聞言,奇道:“不知麴將軍還有何吩咐?”
麴義眼睛一瞥,兩道目光落到許褚身上,冷笑道:“顯思,這xiǎo子方纔落了老夫面子,現在你給老夫找回場子來”
“這……”袁譚聽到,眼中怒sè一閃而逝,只不過他掩藏得很好,沒有讓麴義和袁尚見到。
只是袁譚雖然xiǎo心,但曹植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這絲怒sè直接被曹植捕捉到,暗笑道:“看來袁譚也不是表面上那樣嘛。不過麴義這老傢伙,都是驕橫得很,不給袁尚面子就算了,連對袁譚也這麼呼呼喝喝,若我是袁本初,也會做那鳥盡弓藏之事。”不過此時麴義將火燒到曹植這邊,曹植也不能不接招,於是笑着拱手道:“麴將軍,方纔情勢危急,仲康他也是無心之失,xiǎo子代仲康向麴將軍道歉。”
一般來說,曹植都道歉了,麴義也應該給面子不再追究,畢竟曹植是使節的身份,而雙方之間也沒鬧得太大。但顯然麴義不是這樣的人,得了勢之後搖頭道:“老夫不要道歉,老夫要這xiǎo子吃教訓”說完目光綽綽地盯着許褚。
許褚又豈是好脾氣之人,聽到麴義的話怒吼道:“老頭,俺敬你已經是半截入土之人,方纔手下留情了,若是你希望提早入棺材,俺也奉陪到底”
袁尚見得麴義沒事找事,招惹上曹植的親隨,心中暗樂道:“麴義,你這是自取其辱,不關本公子的事”方纔他可是看得清楚,許褚直接將麴義制住,讓他動彈不得的,自然知道麴義不是許褚的對手了。
聽到許褚口出狂言,麴義大怒,冷聲罵道:“好狂的xiǎo子,我河北猛將如雲,定要讓你xiǎo子見識一下,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許褚被麴義jī怒,也不多加思考,心中想什麼便直接回道:“那好老頭你儘管派人出來與俺一戰,若是俺皺一下眉頭的俺就不是好漢”
曹植本想拉着許褚,只可惜他說得太快,想阻止已經遲了。心中暗罵道:“這麴義……”
那邊麴義聽到許褚的話,哈哈一笑道:“好”說完回頭對袁譚道:“顯思,此事老夫jiāo由你處理”
聽到麴義用如同袁紹一般的語氣指使自己,袁譚心中一陣惱怒,表面上卻是拱手道:“麴將軍放心,譚不會讓將軍失望的。”回答他的只是麴義輕輕的一個點頭,神態如此高踞,更讓袁譚心中不喜。
強壓着怒氣,袁譚一面無奈地對曹植說道:“賢弟,這……”
未等袁譚開口,那邊曹植就笑道:“譚兄長不必顧慮,這只是比武切磋,點到即止便是。”
聽到曹植這個提議,袁譚微笑着點頭道:“賢弟說得有理。”之後便後面的呂翔招手道:“第一戰便由汝去吧。”
呂翔的武藝在河北衆將中只屬中流,袁譚派他出去,應該也就試探。曹植心中早就有了比較,趁着袁譚等人注意力不在這邊,壓低聲音對許褚說道:“仲康,必須二十招之後方可將此人拿下”
許褚雖然沒有見過呂翔出手,但就從方纔救援袁尚時河北衆將的反應來看,這個呂翔也不外如是。聞言之後不解地xiǎo聲反問道:“四公子,爲何……”
未等他的話說完,曹植便答道:“照本公子吩咐去做便是。”
許褚聞言,也不再多問,抱拳應道:“諾”
那邊袁譚見曹植同意讓許褚出戰,於是大聲吩咐道:“速去牽兩匹好馬來,另外將兵器架擡來”
聞得袁譚之言,自然有人立即去辦,不到半刻鐘,比武的一切都準備妥當了。許褚挑釁似地望了呂翔一眼,大步走下高臺,到兵器架前選兵器去了。那邊呂翔見到,心中自然大爲不服,重重地“哼”了一聲,也下臺而去。
很快,兩邊便準備妥當,許褚選了一柄長刀,騎在一匹褐sè戰馬上,那邊呂翔用的乃是長槍。兩人分別策馬到了校場東西兩邊,高臺之上袁譚見到二人都準備就緒,於是大喝道:“擊鼓,開始”
咚咚咚……
令人熱血沸騰的戰鼓聲響起,校場下面二人聞得鼓聲,幾乎同時狠夾了一下胯下戰馬。兩馬同時長嘶一聲發足狂奔,直衝向對方
馬背之上,許褚用力握緊長刀,冷冷地盯着呂翔。戰馬飛速疾馳,頃刻間兩匹戰馬已然接近,那邊呂翔手中長槍急舞,朵朵槍huā爆現,大喝一聲,向着許褚直襲而來
見到這一大片的槍huā,許褚不屑一笑,也沒什麼高呼大喝,只是握緊手中長刀,用力地向前一推。招式平實非常,毫不huā俏。
呂翔見到,臉上也閃過不屑的笑意,手中長槍的舞動徒然加快了幾分,直罩向許褚的面mén。這時,兩匹戰馬已經相jiāo
當……
金鐵jiāo鳴之聲爆起,下一刻,呂翔面上閃過驚駭之sè,他那志在必得的一招,竟然被許褚簡單樸實的一刀給輕易地破去了。與此同時,長槍上傳來一股無匹的巨力,呂翔連人帶馬被這股不可抗拒的巨力推開,持槍的雙手也失去了知覺,陷入了麻痹之中。
一招jiāo手,呂翔全身上下破綻大lù,現在許褚只需要隨便補上一刀,都可以輕易地取掉呂翔的xìng命。只不過,許褚想到了曹植戰前的叮囑,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強忍着出刀的衝動,裝出硬拼過後手臂發麻不能動的情況,沒有出手。
呂翔本以爲就要落敗,不想眼睛一瞥,見到許褚只是握着戰刀,並沒有追擊便知道他雙臂也可能如自己一般,陷入了麻木中。呂翔暗暗慶幸之餘,心中不屑一笑道:“這傢伙,不外如是,恐怕也就力量大一點,看我用招式勝他”心念電轉之下,呂翔感覺到雙手已經恢復了一些知覺,不再猶豫,立即出手。
長槍抖動如龍,出手之間再次直攻向許褚的xiōng口。正無聊中的許褚見到呂翔終於恢復過來,暗罵一聲:“真慢”邊罵,手中長刀也揮舞出手,只不過這次許褚怕呂翔撐不過二十招,因此不敢再用這麼大的力氣,收回了大部分的力量,只以四成應對。
力量是天生的,呂翔不如許褚都算了。但是收起力量的許褚與呂翔再次jiāo手,發現這傢伙連槍法也是平平,招式好看是好看,但其中的漏dòng多得許褚數次忍不住要結束戰鬥。可以說,這場戰鬥是許褚平生以來最鬱悶的,好不容易等呂翔撐過二十招,許褚再不猶豫,直接尋了個破綻,一刀將呂翔掃落馬下,才結束這場鬱悶的戰鬥。